回到d市已有近一月的日子了,星雨卻遲遲沒將報告交上去,因為她也不知道這報告應該怎樣寫。每當面對著那冰冷的屏幕,淚水便會悄悄潤濕她的眼睛。
又是一夜沒有合眼,而那屏幕上的文檔依然空空蕩蕩。這已是局長給的最後期限,如果這報告再不交上去,那便會影響到此案的終結。此時的她,終於懷念起了當年的維來。
站起身來,她關掉了電腦,將旁邊的咖啡杯扔進了水池。拿起椅背上的外衣和帽子,大步走出了家門。自從回來之後,一切竟然如此平靜,靜得讓她都有些懷疑上頭那些傢伙是不是把自己給忘了。
來到局裡,她緩緩而行,也不知道這是怎的,反正這幾天她總是覺得全身無力。也許是累了吧!她總是如此安慰著自己,心中那份疼痛已漸漸退去,可對於他的思念卻總是在不經意間浮起。
「喂!懶龍!你又呆呀!還不快去局長辦公室,局長都找你很久了,你要再不去,他怕是要把辦公室都給拆了!」斌仔剛剛進來,便扔了這麼一句話給星雨,她卻漫不經心的回答:「怕什麼,局長這幾天又不是第一次像這樣了,大不了給他再罵上幾句。可這報告,我卻是真的不會寫。」
斌仔見她一臉憂愁,也不好得再與她說笑,緩緩走到她的面前,將一份早餐放在了她的桌上。
「吃吧!也真是難為你了。我那兄弟也真是,早就告訴他不要那麼拚命,現在好了,他可以安心休息了,把你一個人扔下,也真是夠狠心的。」
星雨意外的沒有流淚,連她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這麼堅強。只是默默將目光移向了窗外,淡然地看著天上的白雲。
是啊!他真是好狠心。為什麼一聲不響就離開了自己呢?雖然那只不過是覺睡,但三百年的光陰,對於身處人世間的她來說,那可就是好幾代人了。到時滄海桑田,又有幾人能夠知道曾經生在那月牙谷中的事情呢?
「喂!你還不吃呀!這幾天你都瘦了那麼多,要是我那兄弟在天有靈的話,看到你這樣子,那我們幾個還有好日子過嗎?你可別害我們哦!」斌仔有意打亂著她的情緒,只希望她能夠快些振作起來。
然而此時,睿雪手中正拿著份資料從不遠處走來,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已有些明顯。斌仔一見,急忙扔下了手中的早餐,二話不說地迎了上去,滿臉堆笑的接過了她手中並不沉重的資料,口中似乎還在說著些什麼,而睿雪則一臉幸福地依在了他的身邊。
星雨看著他們幸福的樣子,嘴角揚起了一絲輕笑,淚水卻悄悄湧出了眼眶。若是他還在身邊,也許自己也可以像他們一樣吧!她靜靜地想著,連他們走近到身邊都沒有反應過來。
「星雨,怎麼了?又在想他嗎?」睿雪皺著眉頭,輕輕拭去了她臉上的汗水。此時她才猛然一震,掩飾地說著:「哦!不好意思,剛剛沙子進了我眼睛了!」
「你呀!總是那麼要強。上次取箭的事情,我可是真服了你了,那麼痛你都不掉一滴淚。不過我知道心痛比傷痛更能過,你想哭就哭出來好了。這兒都沒有外人,誰也不會笑話你的!」
「嗯!沒事,剛剛局長還在找我,我得過去一下,這兒就留給你們倆看守了,可不許在這兒偷情哦!呵呵!」她努力開著他們的玩笑,不自然地牽動著嘴角。
說罷,她拿起桌上還未完成的報告,無力的向著局長辦公室走去。二人看著她的背影,不禁歎息地搖著頭。
「唉!我還真是沒見過她像這樣過呢,以前老是以為我那兄弟癡情。現在看來,這小妮子和我那兄弟一樣,也是個癡情的傢伙!」
「你夠了吧!他們都那麼慘了,你還在這兒說這種風涼話,要是換了你是她,我看你還高興得出來不!」睿雪狠狠白了一眼身邊的斌仔,轉身拿起文件向著隔壁辦公室走去。
「換了我是她?」他怔了下,低下頭去,卻見她桌上的早餐竟然連都動沒有動一下,「唉!苦命的小妮子呀!好不容易才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結果呢?一星期就搞成這樣子,早知這樣,當時還不如別領證,免得現在還麻煩!」
此時的星雨,已經來到了辦公室,果然見局長已黑著張臉,正與旁邊的隊長交談著。見她進來,還未等她開口,局長已馬上將矛頭指向了她,「你看看她這樣子,你還在幫她說好嗎?我說劉隊長呀!你從前可不是這樣的啊!大公無私,可是你一向的作風啊!」
「局長,您找我嗎?我也知道我這幾天工作是有些不好,但我一定改,請您不要說隊長了!」她插嘴道,根本就沒有在意局長那滿腔的怒火。
「你也知道啊!我讓你寫的報告呢?現在都幾天了,你還是沒能交給我,你是怎麼了?從前的你可不是這樣的子的呀!是不是太累了?可放你休了三天假你為什麼不去放鬆一下呢?天天窩在家裡,連你爸那兒都沒回去。」
「啊!您怎麼知道的?」她驚訝地看著局長那滿臉的怒氣。
「報告呢?你打算什麼時候給我?」局長沒好氣地說。
她默默垂下頭去,看著手中那份只寫了個開頭便沒了結尾的報告,漸漸蹙緊了眉頭,咬起了嘴唇,「局長,我……」
「你不要告訴我還沒寫好。這個理由我不想再聽,我只要你的報告。人質是你救回來的,驚雷公司的錦旗都掛在這兒了,可你的報告呢?這麼多天,你到底幹了些什麼呀?」
隊長看著快要哭了的星雨,急忙幫其解起圍來:「局長,您別罵她了!其實她已經做得很好了,這報告,我看就由我來代她完成吧!待會兒我下去找她再談談,讓她講講這次任務的細節,對於上面,也算有個交代吧!」
局長氣呼呼地搖了搖頭,「老劉,這事兒倒好辦,可她那些非法出入境的事情怎麼辦?四次出入境中有兩次沒有記錄,你讓我怎麼和上邊交代?難不成告訴他們,我們局的刑警一個個都是神仙嗎?」
局長說著,從旁邊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大疊資料,放在桌上一頁頁地翻著,眉頭早已擰成了一團。
「星雨,你過來,你自己也來看看這些是些什麼東西!」
星雨一怔,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大步走上前去伸頭看著那疊資料。
「不!這不是我!」她驚慌地否認著,但那照片卻清楚地證明著她的謊言。
「不是你,難道是我呀!你倒是說說,這照片上的事情是怎麼回事兒?這背著你在空中飛的鳥人是誰?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大家?到底百里維去了哪裡?」局長一連串的問題不斷的充斥著她的大腦,淚水已忍不住的從她眼中流出。
除了心痛,還是心痛的感覺,忽然眼前一黑,她倒在了地上。桌上的資料被她無意的帶落,飄落的照片輕輕落在了她那慘白的臉旁。
千里之外,月牙谷深處的魔神殿中,少昊突然驚醒。一抹那額頭冰冷的汗水,他那原本就夠慘白的臉更加慘白了。翻身坐起,他輕輕地歎息著,雙手在臉上不斷的**。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何總是不斷的重複著那個夢?夢中全是她的影子,合著他的淚水漸漸融化在那黑暗的虛空中。
「主人!您又醒了,需要來些血嗎?」小藝的聲音柔得有些不像出身她的口。
「不用了,我想出去走走!」緩緩放下了雙手,他現自己竟還是無法將她忘懷。站起身來,走向殿外,目光漸漸投向了正北的方向。
「您要去哪兒?樂家兄弟可還等著您賜福呢!」小藝不時的提醒,「他們今天早上送血袋來時還在問您有沒有醒來!」
「哦!那你怎麼說的?」他心不在焉地問著,卻連頭都沒有再回一下,讓她心頭一片冰涼。
「我說您還沒醒來,他們說那就等明天再過來。」
「藝,我睡了多久?」他淡淡的問著,有種寂寞的感覺在心頭蔓延。
「您這次只睡了一個月!」
「一個月?那為何感覺像過了千年一樣啊!」他也不知道怎麼了,總覺得寂寞得害怕。身邊沒有了她,忽然覺得一切都不再真實了。
「藝,我想離開一段時間,這兒就交給你們吧!」
「主人,那賜福的事情?」望著他的背影,她忽然感覺彷彿就要失去他了,只想隨便找個借口將他留下。
他微微思思索了會兒,嘴角泛起了苦笑:「賜福?我連她都失去了,我還拿什麼與天鬥?」
她明顯誤會了,以為他所說的是他的神劍,「那您可以去將它再搶回來呀!它本來就是屬於您的,誰也不能將它搶走!」
「是嗎?你真這麼認為?」他緩緩轉過身來,淚水已浸濕了臉頰,「好!既然你也這麼認為,那我就去將她搶回來,我要她永遠都無法再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