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戰
維看著星雨現在的樣子,真是心如刀絞,用力將她按倒在床上,不停的對著夜婆大喊:「夜婆,您快過來看看呀!她這是怎麼了?」
而夜婆卻安然坐在火壇邊,臉上掛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夜婆!您快來啊!她真的很難受呀!」
夜婆依舊只是漫不經心的拿手中的木棒撥了撥火,「別那麼大驚小怪,她沒事兒。只要她什麼都不要去想,等會兒自然便沒事兒了!」
星雨卻已明顯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將手偷偷的伸向了自己腰間的佩槍。這一切沒能逃過維那敏銳的目光,一伸手將按住了她的手,搶先一步將那槍握在了手中。
「星雨,你給我聽著,只要我還活著,我絕不許你先死。你要是死了,我永遠都不原諒你!你聽到了沒有?你要是連這麼點痛苦都受不了,你還做什麼刑警,回去自己寫份申請,調回你的後勤部去!你這個紙板警察!」
她咬著嘴角,淚水不停地從她眼中流出,滾落下去。
「你把槍還給我!我真的受不了了!要不然你就快殺了我吧!我的心好難受!」她喊著,聲音都顯得有些沙啞了。
他真想告訴她:星雨你別叫了,你難過,我也好心痛。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一直相信你是最棒的!可他沒有說,只是默默的看著她,看著她的掙扎慢慢的平靜下去。這時,他才俯下身去,輕輕對她耳語:「星雨最乖了,堅持一下好嗎?回去我就把自己打個包送給你,你想怎麼折磨我都行,但你一定要給我好好的活著!」
她笑了,那是一種十分痛苦的笑容,汗水混合著淚水從她的臉上滴落下去,全身還在不停的顫抖,有氣沒力的回答:「我……我要把你……把你壓縮了!免得……免得佔空間。」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他的臉一下子變得比紙還白,手中的槍也滑落在了地上。拚命的搖晃著她,腦中已是一片空白。
「我說過不許你死的,你難道沒聽見嗎?你快給我醒過來!」他大聲地喊著她,淚水已經模糊了他的眼睛。
「嗯!」她輕哼了一聲。
而他卻急得提過離他不遠處的背包,拚命的翻了起來。他記得在上山前,他親手放了個藥盒進她包裡,這是隊長的命令,他沒想到現在這東西竟然派上了大用場。
拿著那個方形的藥盒,他還在不停的抖,怎麼也打不開來。焦急的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滴落,他顫抖著輕喊,「快啊!快點打開啊!星雨,你給我堅持住聽到沒有?我不許你有事兒!」可越是急,這藥盒卻越是打不開。
忽然盒子打開了,藥也灑了出來,掉在了她的身上和床上。他大驚,有些手忙腳亂地收拾起那些藥片來,而她卻猛然抓起幾顆,塞進了自己的口中。
維怔住了,心如死灰一般。瘋狂的伸手卡住了她的脖子,「給我吐出來,快點吐出來啊!」他沒想過來樣做的後果,只想讓她將口中的藥片全都給吐出來。
星雨那本來慘白的臉上漸漸因窒息而變得紅紫,臉上卻掛上了一絲解脫的微笑。
夜婆在一邊看著,臉上浮現了一個陰冷的微笑,心中有種復仇的快感:殺吧!殺了她,親手殺了她,就像當年她親手封印你一樣!你現在可以親手為自己報仇了!哈哈!
可他並沒有再用力掐下去,他已在清醒過來,放開了雙手。
「星雨,你沒事兒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想讓你把藥片吐出來,你千萬別嚇我呀!」
她沒有回答,只是不停的咳嗽,並強烈的嘔吐著,像要將胃裡所有的東西都吐出去,怎麼都停不下來。直到吐出的污物中出現了一些紅色的血跡和一隻黑色的小蟲之後,她才停了下來。
在這之後,她像是舒服了,重新倒回到床上去。微笑地看著維,「真爽!把我昨天的晚飯都吐出來了吧!哈哈!」
維的注意力卻注意到了那地上黑色蟲子上。那是一隻全身烏黑的甲蟲,還在那地上慢慢爬動著。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她的嘔吐物中的?在他的記憶中,她是一個很有潔癖的女孩子。別說蟲子了,就算是像蟲子的東西,她都不會去碰,更別說吃下去了。
夜婆的目光盯在了那小蟲身上,臉上閃過一絲濃重的恨意,片刻之後卻又恢復了那淡然。她站了起來,走到了二人身旁,看了他們一眼,將那個他只吃了幾口便扔下的土豆交到了他的手中。
「小伙子,人是鐵飯是鋼,你們倆也吃點東西吧!我這老婆子雖然窮些,但這土豆卻還是夠你們吃的了!」說完轉身便走向了火壇,再也沒有抬起頭來。
維收回了目光,看著自己手中的土豆。許外之後才追問道:「夜婆,她現在真的沒事了嗎?那她可以吃東西了嗎?」
夜婆抬頭看了他一眼,「當然沒事了,你給她也吃點兒吧!」
維回過頭來,皺著眉頭,掰下一片來餵給了她。她卻轉過頭去,無力的回道:「我不吃她的不西,你要吃你自己吃。」那話中明顯帶著一絲怒意。
他卻強行塞了一片進她的口中:「你不吃也得吃,要不然哪來的力氣?」
她有更加怒了,「你吃剩下的給我吃是不是?你還好意思在我痛苦的時候拿我開心,我恨你!」
維苦笑了起來,放下了手中的土豆,輕撫著她的額頭,「那你要我怎麼辦?我本來想讓你笑笑,讓你忘記痛苦嘛,現在咱們可是在山上,要是你沒力氣回家,那我怎麼辦?我明天不可能一直把你背到山下呀!」
維苦笑了下,放下土豆,輕撫著她的額頭,「那你要怎麼辦?現在這是在山裡,不比在家裡啊!你乖一點,回去養好了身體,想吃什以都可以!」說著,看了一眼夜婆,隨後俯下身去,小聲輕語:「你要吃話,回去做我的好老婆,我天天給你做好吃的!」
星雨似乎有些生氣,一伸手攬住了他的脖子,「我現那個老太婆對你很有意思咧!你不知道你暈迷的時候,我看到她一直站在你床邊,還不時幫你擦汗!嘻嘻!我說你也真是的,要迷就迷個年輕漂亮點兒的,迷個這樣又窮,又老的老太婆幹嘛?」
他只道是她在開玩笑,輕輕一拍她的頭,「你在亂說,我可要打你了!」
她卻很認真的說:「我是說真的,你難道沒看到她看你的眼神嗎?」
維聽著她的話,大驚失色的看著她。而她臉上卻依舊掛著那壞壞的笑容:「要是這樣,我自認沒她厲害,讓她把你搶去吧!嘻嘻!緣啊!竟然如此!」
他明顯有些生氣,狠狠白了她一眼,「什麼叫緣竟然如此?你這腦袋裡在想什麼嘛!我今天終於現,咱們隊裡的三八斌要退到二線去了,因為你比他還三八,這種事情都敢拿出來亂講,我打你屁屁!」
星雨一臉的委屈,「我哪裡三八了?我只是就事論事!你承認了也不怕呀!這是什麼年代?萬事都講個自由,你難道不知道嗎?」然後她壞壞笑了笑,接著說:「你看過《金剛》吧!我知道你看過,還是我去買的票呢!連不同物種都可以相愛,更別說你和她還是同種了!怕什麼,我支持你!」
維氣得手指都給握得咯吱作響,這沒心沒肺的傢伙,真想一拳打醒她。接著他終於深吸了一口氣,才平靜下來,「你再說這種話!我,我打你屁屁!」
她卻抬起頭看了看上空,「呼!誰打誰都不知道。小時候是哪隻老鼠讓你用粘鼠膠粘在地上的!唉!算了!不提了,好女不提當年勇!」接著使暗自偷笑起來。
維氣得掐住了她的臉,才剛剛好一些,她卻就如此調皮,真是讓人受不了。
其實她剛才所說的話,並非沒有根據。她那時雖然還是動彈不得,但是心裡卻已是十分明白。也知道那老太婆將蟲子硬塞進她的口中。只是那時的她全身麻,無法將其吐出來。而夜婆在做完這一切後,便走到了維的身邊。一直站在那裡,微笑著等待著他醒來。那種只有見到了自己心上人才會有的笑容,她自然也是見過的。所以她才會下了這樣的定論。
至於剛才那事兒,她就更加肯定她心懷叵測了。因為她只是在心裡微動了一下情,便感覺有蟲子在瘋狂的咬著她的心。夜婆卻一直那麼平靜。看到她那裝扮,她也猜到了幾分。那應該就是這傳就中來自苗疆的蠱蟲吧!
所以她才以這半開玩笑的方式,想要告訴維,讓他也要小心夜婆。但見他依舊不相信自己,於是便想要去證明給他看。
「壓縮包,把我弄過去烤會兒火呀!我快冷死了!」她半命令的說著,眼中卻閃爍著鬥士一般的光芒。
維正拿著手中吃剩下一半的土豆,想著如何處理,忽然聽她這樣叫他,嘴角**了兩下,「你才是壓縮包呢!」
她卻對著他微微一笑,將雙手舉起,「嗯?還不快點把我弄過去,我冷哦!」
他搖了搖頭,無奈的將她抱了起,走向了火壇。她淡淡一笑,並不多說什麼,只是剛一坐下,便將目光鎖在了夜婆身上。
維心裡暗道:咬她那蛇難道也是條「三八」蛇嗎?怎麼她被咬了之後,竟然也變得這麼三八呢?
她卻依舊壞笑,歪著頭看著夜婆的臉,小心的問道:「夜婆!您今天多大了?我怎麼覺得看你的外表和你的心理年紀不一樣啊!
夜婆微微一笑,抬起頭來,用那有些暗淡的目光看著她,臉上卻浮現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你這小娃娃,到底想要說些什麼?你是想諷刺我這老骨頭嗎?」
星雨見她這樣說,臉上掛起了一絲尷尬,「我哪敢呀!我不過是覺得夜婆您是七十歲的身體,二十歲的心,依然年輕啊!」
夜婆卻笑了,「你這小丫頭說點話到是很有意思。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個七十歲的身體,二十歲的心?」
她淡淡一笑,「我看你剛才一直看著維呆嘛!想必也覺得他是個帥哥,是吧!」
維坐在一邊正吃著那半個烤土豆,她這一說,差點把他給噎死。恨不能馬上將她的嘴巴封上。
夜婆卻大笑起來,「哈哈!你這小丫頭腦子裡胡思亂想些什麼呀!我剛才不過是看看他的傷而已,你卻在那裡胡思亂想!就算他是,那又與我有何關係?他的年紀都可以做我重孫了!」
她卻似乎更加來了勁,「但我看見你一直看著他微笑嘛,你還抓著他的手,好像在想什麼嘛!」
維再也坐不住了,用那掛著土豆皮的手,直接摀住了她的嘴巴,「咬」起了她的耳朵來:「你說夠了沒有?再說一會,你又要說你那個什麼『金剛理論』了!」
夜婆臉上卻浮現出了一絲難看,看了一眼他們倆,「你們倆要是鬧夠了,那就安靜的休息一下好了,這小丫頭更是應該多休息一下,以免在這兒胡思亂想。」說罷低下頭去,屋中靜了下來,只剩柴火燃燒時出的啪啪聲,和屋外寒風吹過小屋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