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城市,燈火輝煌,路上三三兩兩的行人,也只顧疾趕路,整個天地都隱隱透露著一絲機械與冰冷的味道。陳飛茫然地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涼風吹來,陳飛裹緊外套,卻抵擋不了孤獨感的侵襲。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了,陳飛掏出來一看,是江馨雅的電話,接起來卻是問他今兒怎麼沒去看小虎,還說小虎一直在等他,陳飛借口說在加班,要晚些時候才能過去。掛了電話,陳飛歎了口氣,轉身回到路邊,靠在廣告牌上,用力的呼吸著。人活著怎麼這麼多煩心事呢?他為什麼會感覺那麼累呢?在外人眼裡,他陳飛雖然沒了父母,但他一向活潑開朗,生活、工作都很順利,不該有過多的煩惱才是!可真的是這樣麼?他為什麼覺得自己從沒有真正的快樂過呢?陳飛從衣服上的口袋裡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支吸了起來,他已經記不得從什麼時候起習慣用吸煙來平息他煩躁的情緒與打孤寂的歲月了。吸煙是有害健康,但除了香煙,還有誰能令他的心不再孤寂?又有誰能真正體會到他心底裡的苦悶呢?
「讓開——」陳飛正在思索著,由北向南的路段上,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吸引了他的注意。不知道什麼原因,這輛急行駛的越野車竟然在行車道上不住地打晃,快到十字路口的時候,整個車身更是磨擦著路中間的分隔護欄滑行,出刺耳的聲音。看到這反常現象,陳飛的腦袋一下子就清醒過來。這個時候,十字路口南北向的交通指示燈剛好換成紅燈。可即便前面遇到的是紅燈,那輛越野車卻依然沒有停下,幾乎是直直的衝了過去。此時並不是交通高峰期,這輛車刮擦著分隔護欄行進時,已引起了部分車輛和路人的警覺,再加上分隔護欄的摩擦阻力,越野車的車稍微降了下來,但這些仍然沒有給東西方向驟然駛過來的車輛和行人贏得避開它的寶貴時機。糟了!大事故!短暫的幾秒鐘,陳飛直驚出一身冷汗來。這一剎那,越野車已經筆直撞了過去,然而,就在其即將撞上對面車輛引慘劇的時候,越野車的車頭猛然往右側一斜,令對面的車輛和人群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緊接著,越野車快地擦過對面車輛的車頭大燈,劃出了一道優美卻沉重的弧線,「砰」的一聲撞歪了路邊掛著路標指示牌的鋼柱,停住了。
天啊!快去救人!目睹這一幕的陳飛顧不得呆愣,便急忙衝了過去。從剛才的情勢看,越野車司機在撞向對面車輛的那刻緊急扭轉了方向盤,避免了出現大規模的傷亡,但,越野車卻撞上了路邊的鋼柱,看起來損毀嚴重。越野車上的人還活著麼?看著被越野車擦過的車輛並無大礙,行人也只是被嚇到,陳飛轉身向越野車奔過去。
前擋風玻璃破碎,車頭右側嚴重凹陷,動機艙深度受損……當然,最嚴重的是,越野車女司機伏倒在方向盤上,頭部、肩部都血流不止——陳飛看不到女司機還有哪裡受傷了,急忙去拉車門,想將她從車裡救出來,可車身變形,車門說什麼也打不開,女司機硬生生地被卡在了駕駛座上。怎麼辦啊?陳飛打電話報了警,也叫了救護車,然而,當務之急,該是將女司機從車裡拽出來贏得寶貴的救治時間。想了片刻,陳飛到附近的店舖裡借了把扳手,又叫來幾個路人幫忙,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暈了過去的年輕女司機從車裡拽了出來。
哎——等等——正當眾人七手八腳地拿東西平鋪在地上,讓渾身是血的越野車女司機平躺時不至於接觸到冷硬的路面,掃過女司機染血頭部的陳飛面色猛然一變,他緊走兩步,不顧眾人那驚詫的眼神,伸出自己的袖子,輕輕擦去女司機臉上的血跡,細細地審視著。是梅捷?竟然真的是她!陳飛瞪著昏迷狀態的梅捷,臉上的表情極其複雜。真是冤家路窄!自從上次調查襲警案時知道了誰是梅捷並不慎被她抓到折磨得幾乎死掉,梅捷這個惡毒女人的形象就深深地印在他腦海中了——忘不了兩人第一次見面她在海獅娛樂城裡搶自己座位時的囂張,忘不了自己目睹她獨自跟**人物火並卻自以為是的英雄救美。陳飛的眼神越冷了,怪不得那次自己被打暈前總覺得被救女孩的眼神極為熟悉呢,那是因為之前兩人在海獅娛樂城裡曾經打過交道啊!當他在襲警案的調查中,現那個傲慢神秘的女人就是**上有名的大姐頭梅捷,記憶深處的那場見義勇為、女主角失蹤的事件竟然也莫名開了竅,他突然覺得自己犯了個很低級可笑的錯誤,**大姐頭梅捷身手那麼好,輕鬆撂倒幾個壯漢都沒問題,又如何需要他陳飛來幫忙打架呢?他陳飛不過是自編自導自演了一部鬧劇,是一個小丑般的人物罷了!想到這些,陳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本來脫下來打算墊在梅捷頭部下面的外套也沒能遞過去,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喂——你愣什麼神啊,還不快點把衣服墊上——她看來受傷不輕,一直昏迷著就危險了,得想想辦法讓她清醒點——你,放下衣服,趕快掐掐她的人中——看能不能弄醒她——」和陳飛一起將梅捷從車裡拽出來的人看僵立在原地的陳飛不樂意了,一面扶著梅捷的頭,一面吆喝著讓陳飛快點想辦法讓梅捷清醒過來。
陳飛聽見了他們要他做什麼,可他沒動!
救人麼?地上那人可是梅捷!是**上有名的大姐頭、襲警案的主謀啊!之前的襲警案因為沒有證據而不了了之,而他陳飛被折磨得差點去見了閻王爺,他還記得這事,早就憋著一口氣想找梅捷算賬呢!然而,他也知道,即便梅捷很可惡,但讓他最可恨的則是法律和正義在邪惡面前的無作為——即便明知道罪犯是梅捷,法律卻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沒有任何證明其有罪的證據,只能讓她繼續囂張下去!如果梅捷就這麼死了,是不是也算是為民除害、造福百姓呢?陳飛悶悶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