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知道什麼了吧?高哲打量著臉上充滿自信的冷強,心裡暗暗思索著,半晌,他拿定主意,心一橫,「沒錯,那些人是衝著我來的!」低沉的語調透露出一絲蒼涼與無奈,可毫無疑問,這本就是事實。78542598745878546高哲明白,這個冷強似乎是不得了的人物,雖然他遠不如楊建和王新雨等人有著豐富的辦案經驗,但他的眼神裡透露出的睿智與無畏卻是那麼的惹眼,如果,他高哲日後可以恢復警察的身份,那麼他一定要跟這個冷強成為好兄弟。
「你們因何結下樑子?」冷強並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問的話卻是言簡意賅。
「我做事一向隨心隨性,有的時候不計後果,有意無意得罪人是常有的事--」高哲抬眼四下看著,滿不在乎著,眼角觸及冷強的手下已然現梅捷昨夜槍擊他時留在牆上的彈痕,臉色微微一變,心神不寧起來。
「哦,看來你得罪的人不少啊,依我觀察,至少有四伙人盯上你!」冷強感覺出高哲的情緒波動,輕輕往牆邊掃了一眼,有些瞭然,話鋒一轉,「令我意外的是,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想要你的命啊--高老大,你究竟做了些什麼令他們恨你入骨、不可被原諒的事?」
如此露骨的話從冷強的嘴裡說出來,高哲明白他多半已經得知自己的處境了,索性也不再瞞他。「冷隊長,你所說的四伙人裡,算上你們警方了麼?」他嘴角微動,露出抹自嘲的笑意,「或許,相對於他們來說,你們才是正規軍--」期待著冷強的暴跳如雷,他淡然的語調平靜地敘述著這樣的事實,然而,觀察到冷強的面色如昔,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他頓時生出種挫敗感,頗有點認命的悲涼,「正如你說的,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想要我這條命,這樣也好,若是哪天我不幸橫屍街頭,也算是為民除害了!」高哲也不知道他怎麼會說出這番話來,這語調充滿淒然與無奈,卻也流露出濃濃的哀怨。
冷強一怔,目光落在高哲的臉上,眸中劃過幾許不易觸摸的傷痛,半晌,他垂下眼簾,「不管怎樣,你死了,總會有人傷心的--你的親人、朋友--」輕歎一聲,他緩緩抬頭,「所有真心愛你的人都希望你活著--你怎麼忍心讓他們難過?」看著高哲滿臉錯愕,眼神變得複雜,面色也多了些許厚重,冷強頓覺自己失態,連忙強迫自己摒除一切不該有的情緒,回復到之前的狀態,然而,就這短暫的一剎那,他竟覺高哲的雙肩竟然在不自主地抖動著。腦海中念頭一閃,難道這就是高哲的弱點?沒再遲疑,冷強試探性地開口,「高哲,你想過沒有,當你挾持東方副局的時候,將槍口對準你的高沖心裡承受著多大的痛苦麼?」利用對方的弱點逐漸擊破他的心理防線,是他比較擅長的偵訊方式。他昨晚離開桃源回到警局後專門調取了高哲的檔案來看,才現當日那個在市局違抗命令、私自向高哲開槍的高沖竟然是高哲的弟弟,而高哲的父親竟然也曾經是一名警察,說實話,在合上檔案的那一刻,他的心裡百味雜陳,很不是滋味,他不明白,生在警察世家的高哲,即便被東方宇所累,也應該明斷是非曲直,分得清黑白,可他怎麼會任由自己墮落到此種地步呢?「你想過沒有,作為老警察的你父親若是看到你如今的這副模樣該會有多麼的痛心疾--」抑揚頓挫的語調夾雜著飽滿的情感,他的「動之以情」確實厲害,僅僅說了幾句,高哲的眼裡就開始淚光閃閃。看來,這個高哲對家人還有著一份眷戀和愛護之心,算不得是大奸大惡之徒!冷強在心裡暗暗跟自己說著,嘴上卻沒停,繼續說著,「你想想,從小到大,你的家人始終對你寄予了厚望--」看高哲的臉色瞬息萬變,冷強覺得自己不去當演員還真是可惜了!
「夠了!別說了!」高哲的拳頭不知何時已經攥緊,他眼眶通紅,瞪著冷強的眼睛裡顯露出無比的憤怒,「你別再逼我!」他上前,用力揪住冷強的衣領,惡狠狠,「冷強,我警告你,你若再多句,別怪我不客氣了!」這個冷強太可怕了,竟然一語就可以將他心底裡隱藏得最深的東西給挖掘出來,暴露在人前。他既驚懼又惱怒,冷強的這一席話已將他刻意淡忘的血脈親情給牽扯了出來。被逼急了,他腦海中僅存著的念頭就是打倒冷強,逃到一個誰也不認識他的地方躲起來。
高哲理虧詞窮,要打人了?
氣氛霎時緊張起來!冷強的兩個手下一看眼前這個狀況,連忙奔了過來,試圖拉開高哲揪著冷強的手,阻止他動手,然而,就在他們剛要碰到高哲的時候,冷強卻衝他們一擺手,命令他們站得遠些,不要插手。「怎麼?高老大,你想要動手麼?」面對高哲隨時可能打過來的拳頭,冷強依然面色淡然,輕聲說,「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的氣急敗壞源於我的不幸言中?」後幾個字的時候,他故意慢吞吞的,可是,當最後一個字吐露完畢,他不待高哲會有何種反應,左手突然抓住高哲的手腕,用力一擰,向自己身側強力拉伸,在此同時,他的右手搭上高哲受傷的肩頭,在他慘叫、行動不便之時,屈身團肘,狠狠給了高哲一個過肩摔。
「啊--」高哲明白他的意圖時想反抗卻已來不及,再加上肩部的傷口在冷強的蹂躪下已然撕裂,痛疼連綿不絕,慘叫聲中,他被重重摔倒在地,直摔得他眼冒金星,渾身疼痛。「你--」冷汗從他額上涔涔流下,他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來。
「怎麼?這就是警校搏擊大賽冠軍的身手?」冷強看向狼狽的高哲,出言嘲諷著。看著高哲想要爬起來,卻沒能爬起來,只是用手捂著受傷的肩頭,他皺著眉頭,輕輕地蹲下,眼底劃過冷然的光,「高哲,你最拿手的絕招是過肩摔吧?你覺得我這一摔如何?」他已然將高哲的資料記在了腦子裡,得益於高哲之前曾是警校學生,警方資料庫裡對他的描述相當詳盡,除了記錄他曾是一個生以外,將他取得的雜七雜八的榮譽也寫進資料裡了,當然也包括他搏擊冠軍的身手和引以為傲的過肩摔。可這一切在冷強看來卻極為可笑,這越多的榮譽代表的不過是越多的諷刺罷了!一個優秀的警校學生僅因為一件小挫折便墮落成了混混頭兒,還有比這個更讓警方覺得可悲難堪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