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你不是故意的!」大龍對高哲恨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高哲的話像根針似的扎進他心裡,拔不出來卻又痛得刁鑽。他明白,若情勢真如高哲所分析得那樣,已容不得他那麼草率地給高哲做出或生或死的判決,權衡了下利弊,他放下槍,換上一副慈祥的面孔,大聲叫人趕快拿藥箱來給高哲包紮傷口,然後,他輕拍高哲的肩膀,「賢侄啊,剛剛是誤會,不要放在心上,大家自己人,生意的事!!」
老狐狸,誰跟你是自己人!要不是考慮到利害關係,你又怎麼能放過我呢?高哲心裡明白,卻也不說破,給了大龍十足的面子。「龍叔,我沒早點跟你透底,是我不對,我跟你承認錯誤!」他一臉的懊悔,卻並無半點誠意。
「哎--賢侄,言重了--」大龍皮笑肉不笑的客套著,凌厲的目光頻頻掃過高哲的臉,心裡暗罵,小兔崽子,你就得意吧!等避過了這陣風頭,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你氣吧!恨吧!罵吧!反正我高哲得罪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這一個!看著大龍那強忍怒意漲得通紅的臉,高哲唇邊的笑意越來越濃,故意將目光與大龍對視,「龍叔,真是怪我,是我太唐突了--」兩個人貌似都很客氣,目光卻在空中激烈地碰撞著,火藥味十足,令給高哲包紮頭上傷口的美女服務員尷尬極了,她看了看高哲,又看了看大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甚是為難!
砰--正在這時,大門被從外面一腳踢開,一直沒有露面的大虎出現了,他神情慌張,一進門就急匆匆地四下尋找著大龍的身影,語氣裡透著焦急,「哥,哥--怎麼回事?有誰受傷--是你?」他看見坐在大龍身側的高哲,愣了一下,隨即就吼了起來,「你小子怎麼會在這兒?」
高哲看著他那驚愕又暴怒的臉,不緊不慢地打著招呼,「虎叔,好久不見!」這個大虎對他顯露著濃重的敵意,就像兩人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高哲不由得犯了嘀咕,不清楚他除了在海獅地下賭場豪賭那一把以外何時曾與這兄弟倆產生過交集,又哪裡曾得罪過這兩人。
「這裡不歡迎你--給我滾--」不同於大龍的穩重,大虎的脾氣極為暴躁,看著高哲坐在床上不動,那笑意盈盈的臉上流露著些許淡然,他就覺得厭惡之極,上前扯著高哲的衣領往外拖。「快滾!」
「虎叔,誤會--」面對強壯的大虎,高哲有防備,卻並沒有躲,看著大虎動手,他沒動,只是輕輕回頭喚了聲,「龍叔--」雖是對大龍的威脅,可這話讓高哲說出來,語調裡包含得哀怨綿長又無奈卻也不假。
大龍想讓高哲吃點苦頭,卻怕大虎沒有分寸,弄死高哲,惹下大禍,連忙上前攔住大虎,「兄弟,別那麼衝動!快放開高賢侄!」他的手緊緊拽住弟弟的手腕,阻止他做出過激的行為。「放開,快點!」看弟弟不放手,他有些煩躁,語氣轉為斥責。
「哥,他是仇人--」大虎詫異於哥哥庇護高哲並與之親近的舉動,滿臉驚愕,茫然道,「他奪了我們的海獅娛樂城,還害死了猴頭,你為什麼要饒過他,還跟他坐在這裡親密聊天!」他扭頭看了眼臉色未變、處之泰然的高哲,「他該死!死多少次都不解恨!」暴戾的眼睛露出嗜血的光芒,宛若一隻餓了很久乍看到獵物的獅子般,蓄勢待。
高哲的臉色平靜,眼裡的光芒卻黯淡了下去。原來,海獅娛樂城是他們兄弟倆的,猴頭的死也一樣算在他高哲的身上--轉念又一想,這事實本來就如此,你高哲懊惱什麼呢?算在你頭上的罪孽也不只這一樁,有什麼好難過的呢?
你以為我就不想弄死他麼?你怎麼這麼沒腦子呢?大龍看著大虎,臉色有點難看,為有這麼一個沒有城府的弟弟感到悲哀,「兄弟,你--」當著高哲,他不想把話挑明,只能暗示弟弟,「我和高賢侄有要事商談,你安靜點,別再這裡給我們攪局!」他給大虎使著眼色,試圖讓他抑制住怒火,讓他站在旁邊看,不要插手這件事。
然而,大虎放了手,卻似乎並不想聽話,急道,「哥,外面有警察來了,你還在這裡跟這小子?嗦什麼!咱們得趕快離開這兒--」剛剛守在門外的手下們報告,說是看到洗腳城附近有警察在往這邊窺視,想到他們平日做的生意見不得光,大虎不由得心驚肉跳,連忙過來叫著大龍一起離開。抬眼看到高哲和大龍雖震驚卻不意外,他一愣,轉瞬間恍悟,「呀!警察是你小子帶來的?」大虎開口質問著高哲,眼底的怒火似乎想將他吞噬掉。
「沒錯!」高哲冷笑著承認,他當然不會以為陳飛在得知梅捷是襲警案的主使後就會將警方監視他的人帶走,他知道,陳飛或許不會贊成留人監視他高哲,只不過,陳飛只是一個普通的小警察,根本沒有權力做這個撤掉監視他高哲的決定。果然,那淡然的兩個字一出口,大虎的怒火便騰地湧上來,他再次上前,伸手想去扼住高哲的脖子,高哲往後一閃,躲過了鎖喉的這一擊,只被大虎抓住了衣領,「虎叔,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現在,我們是一根繩上拴著的兩個螞蚱,我跑不了,你們也一樣跑不了!」高哲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盯得大虎毛,「唯今之計,只有我們雙方合作,才能擺脫警方的糾纏!」
「誰跟你合作?你小子也配!」大虎對高哲的話很是不屑。
「虎叔,我配不配跟你們合作,試試不就知道了麼?」高哲並不生氣,臉上還是帶著淡淡的笑,但語氣卻帶著一絲陰冷,「現在,除了跟我合作,你們還有選擇的餘地麼?」感受到大虎扯著自己衣領的手慢慢用力,他倒也不掙扎,一副任大虎處置的模樣,幽幽,「反正,我不介意讓你們給我陪葬!」
「兄弟,夠了--」大龍在旁邊看了半晌,此時,卻也不得不出言阻止。大虎早對高哲有恃無恐的態度感到愕然,擺明了他們兄弟有什麼把柄攥在他高哲手裡。聽見哥哥的話,他轉頭看向大龍,一臉探詢,大龍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隨即,又瞪了弟弟一眼,讓他別壞了大事!大虎看著哥哥的臉色,便知道事態嚴重,極為不情願地放了手,沉著臉站在一邊,冷眼看著大龍和高哲如何對話。
「合作?高賢侄,你有什麼比較好的計劃麼?」大龍比較沉得住氣,看高哲把話說這個份上,索性將話都挑明,「有什麼辦法能讓警察退走不再來呢?」
「不做這種生意,警察自不會來!「高哲眼神一凜,看得大龍大虎兄弟心底寒,卻不知道這話從何說起。「沒有我們,這種生意還是會有人做--」大龍微微有些怒意,臉色鐵青,犀利的眼神上下打量著高哲,揣摩他的意圖。高哲輕笑,「龍叔,不要生氣,我剛剛只是玩笑話!這生意當然要做下去,不光要做下去,還要做好,賺很多很多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