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蝦終是無法體會到高哲心裡的悲哀，他看高哲不再多說，卻按捺不奇，問高哲為什麼指名要把高沖扔到東方宇家的門口。高哲沒有遲疑，快回應，跟小龍蝦說高沖雖然是他弟弟，可也是警察，這樣被五花大綁地扔到上司東方宇的家門口，既是對東方宇的挑釁，也是對警方的羞辱！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卻也不完全淡然，畢竟，他讓人將高沖扔到東方宇那邊去，自有他的用意，以東方宇那個老狐狸的智慧，應該能想像得到吧！看著小龍蝦點頭稱是，他的心裡卻依然不安，連忙藉著渴了的名義去吧檯要啤酒，一股腦兒全都灌了下去！看著那空了的玻璃酒杯，他的眼裡一片迷離。高沖，我親愛的弟弟，你不要恨我，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
片刻之後，高哲記起猴頭的時候，猴頭早就已經被小龍蝦打走了，高哲向手下問起猴頭可能的去向時，小龍蝦嘴角噙著飄忽的笑意，看起來甚是可疑。「小龍蝦，你似乎有什麼事瞞著我啊？」高哲半開玩笑似地開口，小龍蝦卻神情自若，反問的語氣表明他本就打算瞞高哲，讓高哲不自禁呆，「哲哥，如果我讓你殺了猴頭替小馬哥報仇，你願意麼？」看著高哲的臉色變了，沉默起來，他了然一笑，拍了下高哲的肩膀，「哲哥，你願意，卻下不了手，是不是？」小龍蝦彷彿看透了高哲的心思，冷笑著，「你下不了手，可有人下得去手！雖然猴頭沒有給我們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但我相信，絕對有人不這麼想！我相信猴頭走出我們的門，定會遭遇不平凡的經歷，可至於他是否能保得住性命，只能看他的造化了！」聽到這些極為冷酷的話語，高哲的心裡「咯登」一聲，原來，小龍蝦讓自己放過猴頭，並不是真想放了他，而是想更猛烈地報復，立時不自在起來。
「哲哥，你不要不痛快，論交情，你和小馬哥在一起的時間比我長，我小龍蝦算什麼啊，最多也就是半路殺出的一個混混，還捅了他一刀，怎麼能和你比呢？但是，我小龍蝦做事一向如此，認準了一件事，多少艱難險阻我也要完成，認準了一個人，就是為他粉身碎骨我也甘願，那種感覺你能體會吧？」他的話不好聽，卻讓高哲連一句反駁的話說不出口，半晌，才喃喃了一句對不起。
「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做什麼呢？」小龍蝦有些不屑，但卻不是特地針對高哲的，只是覺得既然道歉沒有用，還不如做些別的東西實際。「哲哥，我有些時候也能能體諒你，可是有時又很氣你辨識不清自己的身份，現在你我是在混，是活在殘酷的現實中的，不是港台劇中的俠盜－－我不是說讓你做壞事，但是，你要知道，心不狠坐不穩！為什麼康哥和文哥可以做大做強，就是因為他們懂得法則，什麼理啊法啊，這個不吃這一套，道上的法則只一條，那就是勝者為王！」他不是想對高哲說教，可看到高哲提及猴頭時那悔恨的眼神，他就覺得勢必要再警告高哲一下才行。
勝者為王？高哲咀嚼著這個詞，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振奮，也有些難過，如果可以，他想逃離，遠遠地躲開這些是與非，做一個路人甲，對的，錯的，都與他無關。可是，他不能逃離，與其說責任什麼的，不如說他的身後已經沒有了回頭路，既然邁開了第一步，就只有走下去了。明知道逃不掉，他何必要逃？
那份苦澀，藏在心底，怕也別是一番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