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龍蝦輕輕地搖著頭,勸慰自己平息怒火,高哲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他衝著小龍蝦一點頭,揮手示意他站在一旁,他自己則徑直走到猴頭身前,「那段哥呢,他又許給你什麼好處了?」他的語調冰冷,銳利的眼神像一把刀子一樣,緊緊盯住猴頭的面部,不放過他流露出的任何一點不安的情緒。
「哲哥,段哥沒許給我任何好處啊--」猴頭開始哀嚎起來,看著高哲冷哼起來,他連忙又開口,「是真的,哲哥!我真的沒說謊!段哥讓人給我帶話,說是我要是敢不聽他的話,他就找人做掉我--」猴頭開始為自己悲哀起來,不論是段哥還是強哥,都是他惹不起的角色,身為小混混最大的悲哀,就是不知道背靠著哪一棵大樹才好乘涼,當兩股勢力同時壓向他的時候,他沒有辦法不屈服。「哲哥,你也知道,我沒有辦法和段哥對抗--」他說的是實話,但是,聽在高哲的耳朵裡卻是另一番感受。
「哼,真看不出來,你猴頭原來還是一個雙料間諜!」高哲走向前,仔細地打量著猴頭,開口嘲諷著,「強哥也是哥,段哥也是哥,相比較而言,我這個哲哥可不算什麼哥了,夠沒有能耐的,猴頭,看來,是我低估了你的野心--」猴頭不敢與高哲的目光對視,眼神不閃躲著,可這一回,高哲沒有揪住他不放,環視著周圍那些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的手下們,高哲輕笑,眼神中帶著一絲冷然,反問著,「你們,是不是也覺得我不如強子和小段呢?這樣吧,有人覺得做我的手下會辱沒了自己,盡可以出去改投強子和小段門下!我給你們自主選擇老大的機會!」手下們都怯怯地看著他不敢吱聲,這個時候,高哲在盛怒之中,他們中就是有人想開口也不敢呢!「我高哲從來就不是暴戾之人,也沒什麼野心,從來不認為當老大是多麼榮耀的一件事,你們都應該聽說過,我高哲是念過警校的,要不是段哥害我,現在我早就是一名警察了--不管做警察也好,做混混也罷,我做人都是有原則的!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做,我不會讓你們去做殺人越貨,喪盡天良的事情,也不會在你們危難之時棄你們於不顧,所以我懇請你們不要做欺壓良善、出賣兄弟這種卑劣的事情--誰說在道上混,就只能背負惡名呢?古人還講究『盜亦有道』呢?為什麼我們就非要依附於強子或者小段,跟著他們邪惡的路子走呢?你們--還有我--都曾有過自己變成替天行道、匡扶正義的俠客這種幻想吧?我想,我會堅持我的原則不動搖,即使我鬥不過強子和小段,我也會堅持到最後,哪怕只有我一個人!」高哲重重地吐出口氣,語調卻已回復平靜,他緩緩地轉過身去,「不想跟著我的,現在就可以離開,我絕不勉強--」這些人中有不少是高哲提出展勢力時馬哥招攬來的年輕人,確實都是懷揣著「俠客」夢想與探求「高哲神話」才進入的,此時,聽了高哲這自肺腑的言語,都微微動容。
小龍蝦站在一邊,心裡細細品味著高哲的這些話。高哲的確是特別的,跟其他大哥不一樣!或許,他真該像小馬哥建議得那樣,以後追隨著高哲。可是,他又有點不自信,因為他不能完全看得透高哲,高哲的身上似乎掩藏了一些誰也無法觸及的秘密,眼神時而澄澈,時而躲閃,讓人猜不透他到底想要什麼。「哲哥,這個話題以後再說吧!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找到三兒--」小龍蝦率先開口,打破那種凝重的氣氛,為之加上一點悲哀與肅穆,看著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他咬著嘴唇,「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看了一眼高哲,「哲哥,我們必須找到三兒,或許,不管有用沒用,我們都應該讓警方介入這個失蹤案!」
高哲有點詫異,如果小龍蝦覺得警方介入比較好的話,那他當初從三兒家逃出來怎麼不報警呢?他待要問個明白,卻又轉念一想,人的想法總是會變的,前一刻想這樣,後一刻想那樣,也沒有什麼奇怪的,索性不再多問什麼,只是贊同地點點頭。然後,他就開始跟小龍蝦商量如何處置猴頭。剛開口問小龍蝦的時候,高哲的心中是忐忑的,以小龍蝦的脾性,對出賣小馬哥的人是不會寬容的,單從他對強子的態度就知道了,他高哲雖然恨猴頭,卻除了將他暴打一頓外,下不了更重的手,想讓他進監獄,卻又沒有合適的名目,心中很是糾結。他觀察著小龍蝦的臉色,不管怎麼樣,作為小馬哥的兄弟,他覺得有必要徵求下小龍蝦的意見,可看著小龍蝦眼中湧動著的恨意,他有點不知所措。如果小龍蝦堅持要猴頭抵命,那事情又會變成什麼樣的局面呢?他,高哲,到底應該怎麼做才對呢?
不過,他的這種擔憂顯然是有點多餘了。
小龍蝦盯著渾身抖的猴頭半晌,臉色竟慢慢平靜下來,「哲哥,放他走吧!」小龍蝦淡淡地開口,語氣裡沒有流露出半點不情願。
「小龍蝦,你怎麼--」高哲脫口問出來,可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小龍蝦的這個答案不正是自己期盼的麼?
「哲哥,放過他不好麼?」小龍蝦反問,臉上帶著詭異的笑容,讓高哲瞬間有點摸不清楚狀況,只是茫然地點頭。
門外突如其來的一陣喧囂,打破了商談的氣氛,高哲等人還來不及出門看看狀況,兩個膀大腰圈的男人突然從外面闖進來,地上還拖著一個腦袋上戴著眼罩,嘴裡塞著毛巾、被五花大綁的男人,從那被綁住的人扭動的身軀來看,即便被縛著,他也在劇烈地掙扎著。這是什麼狀況?高哲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強壯的男人,認出這兩人是梅捷的手下,眉頭不自禁皺,「你們這是--」他滿臉疑惑地看著地上掙扎著的男人,卻看不清那人的臉,便開口問梅捷的手下。
「高老大,我們老大說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她放了地下的這個人,但是,你要記著,你這次又欠了她一份人情!」領頭的男人衝著高哲開口,「還有,我們老大說了,你要看管好他,別讓他再亂闖,這一次是我們老大遇到他,還可以買你個面子,要是換成康哥和文哥,你就等著給他收屍吧!」他不顧高哲有沒有聽明白,撂下這話後便與同伴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