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小何?連我是誰都忘了麼?」高哲上前一步,俯下身子,伸手扯住了何雲的衣領,把臉湊上前去,冰冷的語調表現出明顯的疏離。他可沒忘記,何雲將他騙得好慘,他全心全意地付出,對何雲,對小鈴鐺--卻沒想到那看似溫情的一家人都是在演戲,他們表現出的所有不幸都是針對他高哲的一個陰險圈套,而他,在屢次被騙後仍沒有絲毫的防備,還深深地投入到劇情當中,甚是賣力,並差點在那場人為的「意外」火災中被燒死!想到此,他心頭火起,手上用勁,直接將跌坐在地上的何雲給拉起,強行將他倚在牆上,「好久不見,我高哲可是想你想得緊呢!」他的話流露出強烈的恨意,令何雲緊張的神經繃得更緊了。
「哲哥,手下留情--」何雲早在高哲開口的第一時間認出他,知道自己對不住高哲,以高哲如今的勢力,想要他的命簡直易如反掌,連忙出聲求饒,同時,雙手不自主地去掰扯高哲的手腕。倒不是他想要反抗,只是高哲抓他衣領的力氣很大,巨大的壓迫感讓他無法正常呼吸。求生的本能讓他拚命地掙扎著。「放開我,放開--咳--咳--」指尖感受到高哲手腕上肌膚的冰冷,脖頸間的束縛絲毫沒有減輕的跡象,何雲心中更加驚恐了,他盯著高哲,劇烈地搖頭。可是,因為夜色太黑,何雲根本就看不清高哲的表情,感受不到他的情緒。
完全無視於何雲的掙扎,高哲扼壓著何雲頸部的手上力度卻又加了一分。他就是故意的!他和何雲在飛鳥夜總會時相處了一段時間,彼此間或多或少都有些瞭解,正如上次他高哲著了何雲的道一樣,這一次,他高哲也非得要吃定何雲不可。他知道何雲每個週日都在交班後到與飛鳥夜總會隔了兩條街的通天網吧去玩遊戲,直到天亮才會回去睡覺。於是,他特意躲在這條通向那間網吧的暗巷裡等待何雲,他知道,要想從阿康這裡找到線索,何雲絕對是突破口,所以,他一露面就用氣勢壓住何雲,想讓他從心底裡對自己產生懼意,方便自己套話。此時,何雲的反抗已經完全湮沒在他的漠然中,微弱得似乎昭示著何雲已經快要聽天由命。高哲看效果差不多了,才猛的一鬆手,板著臉站在何雲旁邊,看著他使勁地咳著並大口喘氣,不說話。
「哲哥,對不起--」何雲一直在拖延時間,絞盡腦汁地想著該怎麼跟高哲解釋才對,看高哲似乎怒火正盛,尤為驚恐,本能得想跑,卻又怕激怒高哲,後果更為嚴重,只能硬著頭皮訕訕地開口,想辦法賠笑,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哲哥,你還在生我的氣麼?我上次騙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沒辦法,小鈴鐺真得被他們抓走了……」他想跟高哲解釋,卻看不到高哲冷漠的臉色中表現出什麼異樣,心裡挺不是滋味,腦門熱,「哲哥,看在我上次在大火中救你一命的份上,你就放過我吧--」他看著四下無人,才把隱藏在心底許久的秘密說出來。
「你說什麼?」高哲聞聽此言,臉色一變,冷聲開口。他上次從火場中被濃煙熏得暈了過去,以至於他被救逃生的細節腦海裡都是空白的。雖然他高哲之前對此有些疑惑,但是當知道何雲的蓄意欺騙後,他從心底裡認定這些都是何雲的陰謀,即便有些牽強卻也說得過去。可現在高哲聽著何雲說是他救的自己,如何能夠不疑惑?「你以為我那麼好騙麼?」他厲聲斥責著何雲,似乎完全沒有相信對方的話。
「哲哥,我說的都是真的!」何雲有些著急,他沒有說謊,他承認上次是受段哥他們指使去騙高哲,但是,劇情展到後來突然出現了變故,開始變得撲朔迷離。他可以對天誓,那縱火的事件絕對不是原先劇本的內容,最多算是段哥等人臨時編造的橋段,在設計高哲的同時,也將他這個主演逼到了險境。當得知段哥他們竟然想放火燒死高哲的時候,何雲的心裡是焦急的,畢竟,整個過程,他和高哲始終是糾纏在一起的,真情真意也好,虛情假意也罷,鍵的是,看當時情形,他勢必要和高哲共存亡的,因為,火場的門是從外面鎖的,單憑他是逃不出火場去的--或許,為了逼真,段哥竟然無視他的存在,不管他是不是也一樣會被大火燒死!何雲也不知道怎麼了,當高哲率先昏過去的那一瞬間,他竟然那麼得難過,眼淚也在眼眶裡打轉。他忘不了高哲在倒下的前一刻,也就是在他最無措之時,將可以救命的濕棉被蓋在了他的身上,還有他那麼真心地對待他的家人們,思及種種--於是,他瞞著段哥偷偷給自己的心腹弟兄打了電話,讓他將門外的鎖毀掉,救了他們出去……他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對外就是說路人報警救了他們,段哥並沒有親臨現場,所以,即便氣得大脾氣卻也無可奈何。何雲知道,這個事一定要保密,和誰都不能說,要不是看到高哲凶神惡煞,誓要報仇的模樣,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的!「雖然段哥讓我害你,可是,我在關鍵時刻卻還是不忍心的--」他說得很小心,不知道高哲會不會相信他的話。
「我可以相信你麼?」高哲心裡雖然有些動搖,臉上仍帶著嘲諷的笑容,趁著何雲愣神的時候,他再次抓住他的衣領,狠狠地將他摔在牆上,並用肘部緊緊地壓住他的脖頸。「你值得我相信麼?你以為我還是之前的高哲麼?你們害了我一次又一次,我再相信你們的話,我高哲之前所承受的一切,豈不是只能用『活該』兩個字所形容?」
「哲哥,我真得沒有--」高哲的陰晴不定讓何雲難以捉摸,他臉色漲得通紅,想要辯解,高哲卻始終不讓他說出口,那種義正言辭的指責更是讓他覺得再多說什麼都是罪過,「哲哥,這是真的--」這種情形下,他只能不搖頭,表明自己沒有騙高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