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蝦確實沒有睡著,高哲的話他都聽到了,也承認高哲那些仇人的作案動機比猴頭要多許多,但是,每每看到猴頭那假意的笑他就從心底裡不舒服,就好像有一隻蟲子在體內上下蠕動,除不掉卻讓人難以忽視。他明知道高哲的話就是說給他聽的,卻故意裝著睡著,並不理會,直到高哲倦了,沉沉睡去,他才緩緩睜開眼。這個房間裡會不會被裝了竊聽器?那個猴頭既然派人監視他們,應該會想辦法探聽他們都說些什麼吧?搞不好這裡不只有竊聽器,還有攝像頭呢?他自個兒思索著這些可能性,卻覺得異常的疲憊,頭疼得厲害,連忙強迫自己不想那麼多,昏昏地進入夢鄉。
他們確實是累了,這一睡,竟睡到了次日傍晚才醒來。其間,猴頭來看了幾次,看他們不醒也沒敢叫他們,讓人準備好吃的等在那裡,等他們醒了再通知自己過來。高哲和小龍蝦吃過飯,猴頭接到手下通知就匆匆趕了來,問高哲有沒有什麼吩咐,他能否幫上什麼忙。高哲尋思了一下,跟他說讓他留守在海獅娛樂城,這一陣子,賭場什麼的都暫時歇業罷!他說這話的時候,偷眼看了下猴頭的臉色。他就是在試探--吃飯時,他高哲就從猴頭的手下嘴裡知道猴頭確認小馬哥出事的消息後,並沒中止海獅娛樂城的任何營業項目,反而更加熱絡地招攬起客人,處處以「一店之主」自居。本能的,高哲很生氣,他想作,卻看見小龍蝦在對面衝著自己使眼色,便強壓住火,等猴頭的手下退出去,小龍蝦才上前壓低聲音跟高哲說,要穩住,小馬哥死了,現在這裡可不是你高哲的天下了!高哲心裡一驚,卻也承認小龍蝦說的是事實,從他得知小馬哥死訊與猴頭見面,就明顯覺察到猴頭的態度有了很大程度的轉變,那是一種有恃無恐的淡然,言語雖然客氣但是表露出的卻絕不是心底裡的認同。此時,聽小龍蝦如此說,正到他心坎上,連忙點頭,不動聲色確實乃此時的上上策。他跟猴頭說賭場暫時歇業,猴頭愣了一下,連忙滿臉堆笑,說當然可以,哲哥說了歇業,那他們一定得歇業,他這就叫人掛上歇業的牌子……
好不容易打了猴頭,高哲看看外面天也黑了,讓小龍蝦待在海獅娛樂城,他跟小龍蝦打了個招呼,讓小龍蝦想辦法拖住猴頭,他自己卻換了件衣服就悄悄地從後門溜了出去。他有他的打算,調查若是一味地從警方那裡尋找證據,並不是明智之舉。他眼下懷疑最多的對象就只有阿康,的調查就是去接觸阿康的手下探聽風聲。如果阿康是兇手,那麼一定會有蛛絲馬跡留下來,他定能探聽出什麼意外的消息。
當然,高哲睡到天黑再起床不是沒有理由的,有些事要想掩人耳目,還是天黑時做比較好。他將小龍蝦留在海獅娛樂城,就為了給跟蹤他們的那些人造成他還留在海獅娛樂城的假象,方便他在外面活動。
離開海獅娛樂城一段距離後,高哲到街角的一家手機卡代售點買了一張手機卡,找了個僻靜的角落用這張卡給東方宇撥了個電話,跟他要小馬哥的驗屍報告,電話那邊的東方宇沉默了半晌,「高哲,你知道麼,破案這種事不該你去做的--況且你好像已經看過屍檢報告了吧?」雖然法醫在刑警隊的要求下重新對小馬哥的屍體進行瞭解剖,並且出具了新的屍檢報告,但是,大體上的內容還是差不多的。
高哲跟他吼著,「那個屍檢報告我根本沒看到什麼重點,只是才看了表面的東西,就被你那些手下給搶走了--」其實,他是被那個刀劃的『哲』字給嚇到了,以致於心神不寧,忘了看下面的內容了,不過,那時的事東方宇又不知道,他索性亂扯一通,反正嗓門大通常都可以冒充下真理,「別跟我說什麼該不該的,我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就是要查出事情的真相,揪出那個兇手!無論如何我都要拿到驗屍報告!你只說你幫不幫忙吧?」
「高哲,你這是讓我犯錯誤--」
「我必須拿到驗屍報告,偷也好,搶也好,無論用什麼方法!你--做好心裡準備吧!」高哲不聽他囉嗦,直接掛斷了電話,再也不接東方宇的電話。看他不接電話,東方宇怕語氣強硬的他真得做出什麼過激的行為,一個勁兒地給他短信解釋。「高哲,你知道那些東西是不能隨便給人看的……」「高哲,你別走極端啊--」高哲只是看一眼短信,根本就不回他的短信,直到看到這樣一條,「好吧,我可以給你,但是,你絕對不可以和任何人說!你保證……」看著短信,高哲才長出了一口氣,然後,他靠在路邊牆上,抽出手機卡,放在自己燃著的煙頭上,看著燒出個洞來,才順手扔到了垃圾桶裡。
然後,他起身活動了下筋骨,整了整外套衣領,攔下了輛出租車,向飛鳥夜總會的方向駛去,離飛鳥夜總會的路口還有一段距離,高哲就提前下了車。他從外面觀察了一下飛鳥夜總會的動靜,看著進進出出的人群,並沒有進去的念頭。他明白,他想這麼不動聲色的混進飛鳥夜總會是不可能的,那裡很多的服務生與「保鏢」都是認得他的,他和飛鳥夜總會的糾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說不定段哥早就針對他對飛鳥的人有了特別的交待,他與其自投羅網,還不如靜觀其變。他正看著,突然飛鳥夜總會的大門敞開了,夜總會裡的幾個頭目從裡面走了出來,左顧右盼起來,氣氛很不尋常。他心裡一動,連忙轉過身,低下頭,用手扶著衣領,混在過馬路的人群中,往另一個方向急急走去。
高哲剛走到馬路對面,兩輛黑色的轎車就從他身邊疾馳而過,逕直駛向飛鳥夜總會,囂張地停在飛鳥夜總會門口。飛鳥夜總會的人連忙上前去拉車門,高哲假裝查看廣告牌,偷偷側臉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一身黑衣的康哥從後面那輛車上下來,派頭十足地聽著飛鳥夜總會的人說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