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哲並不知道陳飛的傷情如何,聽說陳飛被送入醫院,他的心也揪起來了,很是難受。「老傢伙,你過來是放我出去的,我現在可以出去了麼?」高哲的神色黯淡,他給自己點了一顆煙,使勁地吸了一口。難道有人已經盯上了陳飛?小龍蝦陷害陳飛成功了?若果真如此,那些隱藏在背後的毒販會不會像追殺小龍蝦一樣派出身手了得的傭兵來追殺陳飛呢?他越想越害怕,覺得這個事情真得不能再拖了,這麼拖下去不光陳飛,還有很多無辜的人都會被牽連進去的!而這些都是他高哲最不願意看到的。
東方宇點了點頭,他雖然說曾利用陳飛的遇襲來說服高哲,但卻是沒有惡意的添油加醋,目的也只是想讓高哲同意說服小龍蝦將磁片拿給警方罷了。不過,剛被祝巖罵了一頓的他,還是有點搞不清狀況的,他已經讓陳飛停職了,不讓他再接觸這個案件,怎麼陳飛還會查案受傷呢?他聽得很清楚,祝巖說陳飛是在查案中受的傷--其實,這是祝巖搞錯了,而他罵東方宇的時候也只是聽說陳飛受傷了,心急之下,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罵東方宇一頓再說,但是,身在看守所的東方宇並不清楚詳情,以為是自己沒有對王新雨交代清楚害陳飛受傷,心裡頗有些自責。
「那就走吧!」高哲看東方宇情緒有點低落,似乎在呆,起身直接抓著東方宇的胳膊就往外走。
「等著,手續還沒辦呢,你小子那麼急幹什麼?」東方宇的胳膊被高哲抓得生疼,他不滿地開口,高哲卻不管他的抗議,拽著他就走。
高哲跟著東方宇離開了看守所,去見小馬哥和小龍蝦。路上,東方宇問高哲要不要去醫院看看陳飛,高哲搖了搖頭,淒苦的臉上帶著些許無奈。他說如果他去看陳飛,一定會碰到熟人,搞不好還會再掀起一場風波!只要陳飛沒事,他高哲就放心了,不去看他也罷了!一路上,高哲都沒說話,只是把臉扭向車窗外。東方宇知道高哲心裡難過,也知道他這次這麼爽快就答應自己拿磁盤給警方,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陳飛再次受傷,更知道高哲從心底裡不願意他所珍視的人受到傷害,所有的苦痛都寧願讓他一個人來背……他沉默了,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落寞的高哲。
高哲見到小馬哥和小龍蝦的時候,他們倆人正在一塊打牌。小馬哥嘴上叼著一根煙,眼睛瞅瞅小龍蝦,再瞅瞅手裡的牌,再瞅瞅已經打出的牌,撓撓頭,一臉的猶豫,「就出這張紅桃a了,老子就不信了,還能一把也贏不了你--」
小龍蝦一臉的淡定,輕笑著,「就出這張了麼?不改了麼?」
「等等,我再想想--」一看見小龍蝦那臉上的笑,小馬哥連忙將扔出的紅桃a拿回去了!他攥著手裡的牌,摸摸這張,摸摸那張,眉毛都擰成了一團,卻想不出該出哪張牌才對。每次跟小龍蝦玩牌總是輸,這樣下去會影響威信啊,小馬哥尋思著,怎麼著也得扳回一局才行啊,好歹他也是地下賭場的經營者之一啊!他偷眼看看小龍蝦,想從他的臉上找出點破綻,但是,小龍蝦的臉上始終帶著高深莫測的淺笑,根本就看不出他手裡的牌是好是壞,急得他使勁地吧唧嘴,「這個嘛,還挺不好出牌的--呀,哲哥--」看見高哲進來,小馬哥猶如見到了救兵,興奮起來,他將手裡的牌一扔,放在桌上的那堆牌裡攪了攪,才衝著高哲撲過來。「哲哥,終於見到你了!」醫院那場槍戰後,他一直沒見到高哲,問了警察幾次,他們都只說高哲沒死,但是去哪裡了誰都不告訴他,這回,終於見到高哲了,小馬哥可是真高興呢!「哈,小龍蝦,我就說嘛,我們哲哥可厲害了,那幾個傭兵怎麼是他的對手呢?」
「小馬哥,你沒事了吧?」看到小馬哥狀態很好,高哲稍稍安了心,看來,警方的人並沒有過多的為難他。「喂--你受了傷力氣還這麼大啊--」他被小馬哥抱得很緊,強掙脫出來,就看著小龍蝦放下手裡的牌,慢慢地起身,站在那裡望著自己,臉上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來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的熱情霎時就減下去了大半,訕訕地笑著,「嗨,小龍蝦,你也沒事吧?」
「高老大,我沒事!」小龍蝦隨口說著,冷眼看著小馬哥和高哲熱絡的說著話。「謝謝你那天來醫院救我!我欠你一個人情!」
「大家都是兄弟!應該的--」高哲第一次見人把感謝的話說得那麼冰冷,不過,這話雖冷,卻讓人覺不出客套虛偽,他能覺出來小龍蝦話裡的真誠。
「嗯哼--」帶高哲進門的劉元剛在門口故意咳了一聲,提醒高哲不要忘了讓他來此的目的。東方宇並沒有直接帶高哲進市局來,堂堂的市局領導和小混混攪在一起,讓人看見了豈不是惹人非議?他在距離市局有一段位置時,就與高哲分開了,同時給王新雨打電話叫他派人來帶關鍵證人去見小馬哥和小龍蝦,還說這一回定能拿回磁片之類的。這個電話讓在市局待命的王新雨著實興奮了一場,親自帶人去找關鍵證人,不過,看到在路邊攤上吃牛肉麵的關鍵證人是高哲的時候,王新雨有點意外,卻也有點瞭然。或許,這個世界上,除了高哲,也沒有誰能讓小龍蝦開口了吧?於是,他就叫劉元剛立刻帶高哲去見小馬哥和小龍蝦,在他看來,高哲肯捨命去救小馬哥和小龍蝦,三個人的交情確是不一般的。至於東方宇怎麼說動高哲乖乖地替警方做事,他王新雨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聽見劉元剛的暗示,高哲眼裡閃現一絲不安。他勸馬哥,緩步走到小龍蝦面前,略顯為難,「小龍蝦,我有個事情想拜託你,不知道你--?」
「你想要磁片吧?」小龍蝦直截了當說了出來,倒是把高哲說愣了。小龍蝦冷笑著,從高哲和劉元剛進門的那一刻,他就沒忘了觀察兩個人的表情,剛才劉元剛的輕咳,明顯就是在提醒高哲步入正題呢!他不用腦袋想,也能猜出來警方的意圖,「他們在威脅你,是吧?」他指著一直在旁邊盯著他們幾個的劉元剛,冷冷。
高哲有點意外,這個小龍蝦也未免太聰明了吧?他竟能從細節中看出來一切端倪,他扭頭看了一眼劉元剛,現他也正用詫異的目光看著自己,他搖了搖頭,意思是不是他不配合,實在是對方太厲害了。然後,他回頭,衝著小龍蝦苦笑道,「他們說,讓我用磁片換自由--」他也不完全是在撒謊,東方宇從看守所裡放他出來,還不就是為了磁片麼?
小馬哥乍聽高哲說警方要他用磁片換自由,立刻就想破口大罵。自由什麼時候和磁片劃等號了呢?警方怎麼能做出這麼卑鄙的事情呢?不過,一想到涉及磁片的事,他看了眼小龍蝦,終是沒開口。小龍蝦也知道小馬哥在看他,沒說話,只是將高哲和劉元剛兩人反覆看了又看。
「如果為難就算了--」小龍蝦的眼神雖說算不上犀利,不過,面對他的眼神,高哲沒來由的一陣心慌。怎麼會這樣呢?他覺得心裡有些難過,就像是自己在出賣朋友一樣,他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