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洗店的生意似乎很好,外面的玻璃櫥櫃裡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衣物,接應高哲的人停了車,下來為高哲打開車門,看著高哲下了車,又連忙推開乾洗店的大門,「哲哥,強哥正在裡面等著您呢!」
高哲看了一眼走路一瘸一拐的小馬哥,考慮著要不要先讓小馬哥回去,小馬哥似乎知道高哲的意圖,連忙上前湊到他耳邊小聲說,「哲哥,讓我跟著吧,我在道上混了那麼久,還沒見過多少大場面呢!」高哲一想,覺得帶著他也行,這裡可是四眼文的地盤,不管怎麼說,多帶一個自己人還能壯壯門面,畢竟,在外人看來,小馬哥就是他高哲的手下呢!他看了一眼小馬哥,而對方正用哀求的目光看著他,於是,他衝他點點頭,率先走進門去.後面,小馬哥晃晃悠悠地跟在後面,倒是比高哲吸引的目光還多。
剛進門,強子就得到消息,從裡間迎了出來,「哲哥,來了啊!」他笑容滿面地給高哲帶路,「文哥正在二樓休息,我已經通知文哥了,他現在就要見你!」他沒有問高哲為什麼會來這麼晚,只是帶著高哲穿過乾洗店的大廳,轉過一道道門,進入一個房間,那房間裡佈置得極為普通,像是員工更衣室,不過,他輕輕一扶靠牆的衣櫃,那個衣櫃竟然是活動的,順著他的大力轟然前移,露出了一道極為隱蔽的門,「抱歉,哲哥,現在的你情況特殊,我們不好從星星酒吧的大門走進去,委屈你了!」他在前面引路,過了一個通道,又是一道門,強子輕輕地在門上敲了三下,那邊隨即有人打開門,讓強子他們順利通過。
憑藉以前的經驗,高哲現,這道暗門所在的位置竟然是星星酒吧的儲藏室,裡面擺放著很多廢棄的酒桶及一些雜物,上次他遍尋不著強子,強子卻突然出現在酒吧裡,他早就懷疑星星酒吧有條秘道,現在他的猜測終於證實了。他知道,從一開始強子的遮遮掩掩,到現在他毫不遲疑地帶自己通過秘道,說明了他和黑道的關係已經越來越密切了。不管他承認與否,現在他已經回不去從前了。
四眼文在二樓的包間裡聽著音樂,喝著咖啡,看起來很有情調,不過,沒有人知道他此時正心不在焉。高哲與阿康之間的事,早就在黑道傳得沸沸揚揚,他覺得這對自己來說是一個機會,但確是很難把握的機會。本來阿康與高哲之間的明爭暗鬥,很顯然的,黑道頭目阿康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的優勢,可以輕輕鬆鬆地致高哲於死地,但是,莫名其妙的,高哲竟然有陳玲玲在背後支持,梅捷那女人的心思也讓人難以琢磨,這樣一來,雙方勢力旗鼓相當,誰勝誰負就成了未知數。此時的他,是在賭,他在賭哪一方會成為最後的贏家!
阿康?抑或是——高哲?誰又知道呢?他一直很苦惱!
可是,在早上見過陳玲玲之後,四眼文就決定把賭注全部押在高哲身上,從陳玲玲大聲質問阿康以及她面對阿康時那陰冷的表情上,他看到了陳玲玲對高哲的情意。雖然他不確定那情意源於何處,又是什麼樣的感情,但是,他知道,若是阿康要將高哲置於死地,陳玲玲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即便陳玲玲並沒有多少有本事的手下,但只因為他是黑道大佬「閻王」的乾女兒,她就有足夠的能力與阿康鬥爭到底!更何況,阿康那小子好像蠻喜歡這個陳玲玲的,似乎為她拼上性命都願意。如果,他能將高哲、阿康還有陳玲玲的複雜的感情關係加以利用一下的話,說不定可以讓他們相互殘殺,消耗其各自的勢力,而他完全可以「漁翁得利」,壯大自己,伺機而動。說不定,他們兩敗俱傷的情況下,「閻王」還會把黑道大佬的位置和勢力全都傳給自己……柔和的音樂聲中,他有些飄飄然,陶醉在自己的想像中!
高哲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四眼文正在喝咖啡,他臉色白皙,鑲有金邊的眼鏡搭配著他的型立時顯得時尚起來。他手指纖長,舉止優雅,整個動作顯露出一種知性美。「文哥,我來了!」高哲很奇怪為什麼強子不先進門來通報下他到了,卻讓他直接進來面對四眼文。
「好,過來坐!」四眼文略一低頭,算是打過招呼,放下咖啡杯,用手朝對面一指。
高哲略一遲疑,坐在他對面的位置上,「謝謝文哥讓人接應我,要不然我很可能就折在那幫警察的手裡了!這份情義我高哲記下了!」他知道四眼文能那麼清楚市局裡自己的情況,足以說明警察內部有他們黑道的眼線。不過,他也不傻,知道四眼文不會白白幫自己,看著四眼文仍是優雅地喝著咖啡,並不說話,他輕輕一笑,「如果有用得著高哲的地方,文哥儘管說!」
「哈,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四眼文臉上帶笑,但是,透過他的眼神,高哲卻看到一種深不見底的光芒。「你——是個聰明人!」
「這算是誇獎麼?文哥!」高哲玩笑似的說著,心底下卻是全然的戒備。
「當然是誇獎!」四眼文笑得很開心,可是笑容的尺度卻永遠掌握得很好,讓人猜不透他的真實心思。「高哲,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叫人給高哲端上一杯熱咖啡,兩個人竟似許久不見的老朋友在敘舊一般。
「文哥,你不是第一個說這話的人!」高哲傲然答道,他本來就是個優秀的人,沒有什麼需要客套的,他覺得,謙虛過度就是虛偽。而他此時,最不想要的就是虛偽。「我相信自己的能力,不論是做警察,還是做壞蛋,我都會做得很好!」
高哲的狂妄倒是令四眼文沒想到,不過,雖然心中有些不快,四眼文臉上還是帶著笑,只是笑容裡多加了幾分深沉。「是啊,高哲,我也相信你有能力、很厲害!」他一直盯著高哲的臉,但是,說著說著,卻話鋒一轉,臉上的笑容竟瞬間消失,「所以,在與阿康的對抗中,我希望我們倆能合作,並肩作戰!畢竟,阿康是我們倆共同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