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易宇終於找到風車所在。
這兒是彭萬的風水寶地,每天晚上他都會一個人靜靜地跑到這來構思電影劇情。那時站在風車上,看著下面綠油油的田野,令人心曠神怡,才思泉湧。
可現在這兒卻成了一片廢墟,到處是燒黑的斷木殘垣,令人一見,只會想到一個詞:沮喪。
邵易宇坐在旁邊一塊石頭上,雙手抱頭,苦思冥想:「後面的劇情自己要如何寫才能合乎彭萬的風格?才能將原本一敗塗地的戰局扭轉過來?讓正義彰顯,讓邪惡滅亡,特別是如何讓這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打敗索命使,救出彭萬的女兒-------」
電影和現實,讓醉了幾天的邵易宇真的有點腦筋糊塗,如同走在漆黑的山路上,伸手不見五指,看不見光明所在。
一雙手輕輕放在邵易宇肩上,傳過來的道家能量讓邵易宇輕輕一顫:竟是美兒。
「在為電影的事煩惱?」
邵易宇第一次在心上人面前服軟:「我不是當導演的料,何況這還是彭萬的心血之作,我怕我亂拍一氣,亂寫後面劇情,辜負了他的本意------」
「我以前想學氣功,苦於沒有明師指點,自己跑到報亭買了一本《武林》雜誌,選了一個功法練了起來,上面說要想像日月星辰匯於自己頭頂,然後隨著吸氣將它們吸入丹田,同時丹田外凸,想像這些日月精華留在自己的丹田,而呼氣的時候不做任何存想。我自己偷偷自學了一段時間,卻也打通了任督二脈,能小周天流轉。」黎美兒竟跟邵易宇聊天聊到了內功心法。
邵易宇沒想到黎美兒會跟自己說這些,腦中暫時放下了關於電影的煩惱,洗耳恭聽。
「後來我拜入清風觀門下,學習他們的清風心法。結果讓我大吃一驚:清風心法竟是要求吸氣的時候不做任何存想,但呼氣的時候要想像日光月華被自己從頭頂呼入丹田留存。且吸氣的時候丹田要內凹,恰恰與我自學的內功相反。
我只好強行將內息倒轉,變成吸凹吐凸,每練一次我就會不由自主地問自己一次:這兩種功法會不會因為呼吸存想相反而相沖,我會不會因此而走火入魔?整個人惶惶不可終日,內功修為不進反退。」
邵易宇在內功修為上早已是高手級別,大大地「啊」了一聲:「這兩種功法一種是順式呼吸,一種是逆式呼吸,看似相反,其實功理相通。
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功理全在一個生字,所以修煉內功最基本的要訣就是生、就是轉化,就如同拉車也是動,推車也是動,全是一個簡單的易理。」
黎美兒蹲下,一雙妙目看著邵易宇:「是啊,所以你不要老想著後面拍的劇情是不是符合彭導的風格,你拍的東西是不是彭導想要的,你知道------彭導每次拍完電影都讓你看,都聽你的意見,你知道為什麼嗎?」
邵易宇愣了愣:「難道------」
黎美兒點了點頭:「是的,彭導的電影中本來是沒有正派人士的,可他把自己電影中的反派都硬生生變成了正派,就是因為你的意見。如同從一種氣功轉練了另外一種氣功,雖然功法不同,但功理相通,所以這部《x計劃》-------早就已經是你的電影了。這就是彭導為什麼會讓你把電影拍下去的原因-----因為他已經拍不下去了。」
邵易宇愣了愣,腦子轉得飛快,略有省悟,傻乎乎地問道:「莫非彭導是為了------」
黎美兒突然吻上了邵易宇的嘴唇。
這一吻來得太過突然,邵易宇全身僵硬-------這比任何一句我愛你,我想你,我念你,我思你,我痛你-----還要來得重要,來得直接。
邵易宇先是驚訝,後是驚恐:「又中邪了?」
等現黎美兒全身真氣流轉正常,才終於「敢」開始開心,為了這一吻,邵易宇幾乎是等了一輩子,終於守得雲開見日月,幸福得快要爆炸:「黎美兒吻我,吻我了,還是主動吻我的!」
良久,兩人的熱吻才不捨離開,「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的心靈交談。
邵易宇仍握著她的手,兩人心意相通,邵易宇說不出的開心,衷心說道:「你終於同意------」
黎美兒搖了搖頭:「我過誓,哪個男人能說出讓我感動的三句話,我就會嫁給他,你-----只說了第一句而已。」
「哪一句?我今生今世非黎美兒不陪?」
黎美兒搖了搖頭,從邵易宇懷中跳開:「是哪一句你不用管,關鍵是------你想好後面兩句了嗎?」
邵易宇追了上去:「想好了,想好了------黎美兒,我愛你一生一世,行嗎?不行?!哪我這一生------」
兩人漸漸走遠,在天地之間撒下了無限的喜氣和開心。
這時才從樹後露出一個人來:正是黎麗兒。
「你們背叛我,背叛我!連我親姐姐都說謊騙我,你說了你要誠心出家,不跟我搶男人的,可天下這麼多男人,為什麼你還是要跟他在一起,還跟他吻在一起!你不是我姐姐,你們這對狗男女,姦夫淫婦,我恨你們,恨你們。」
突然,一個陰冷的聲音從黎麗兒背後響起:「不,你不恨他們,或者說你根本就不懂得如何去恨他們。」
黎麗兒嚇了一跳:「是誰?」
四週一遍黑暗,哪有什麼人在?
黎麗兒鼓足勇氣又吼了一嗓子:「誰!是誰?」
「我就是你的內心。」
黎麗兒終於現聲音的來源,竟來自地上的影子!
黎麗兒吼道:「你到底是誰?」
只見從自己的影子中慢慢分離出一個人來:正是戴著僧侶帽的索命使。
雖然自己在拍靈異片,可黎麗兒到底是非靈異人士,何時在現實中看過這麼靈異的影像。嚇得大叫一聲:「鬼啊!」
狂奔而去。
可無論她在曠野中跑到哪裡,索命使都會如影相隨,如附骨之蛆跟著她,在半空中飄著冷笑道:「我非常欣賞你,特別是你小時候把公款買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然後再栽贓在你姐姐身上的事,簡直是太精彩了。」
黎麗兒終於止步,愕道:「你知道?」
索命使大笑:「真不知道你姐姐和你的心上人知道這件事會做何感想!你以為你這輩子還能嫁給你的如意郎君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