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們的考古行動能讓我們參加一個嗎?」想到挖開寶藏就可以見到父親,邵易宇只得硬著頭皮要求道。
邵明歎了口氣,想了半天後還是搖了搖頭:「雖然你是我親侄子,也是邵家的長子嫡孫,可-------你知道的-------這是絕密任務,跟你說這事兒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韙了,所以------我很難做啊!」
邵易宇點了點頭,也歎了一口氣:「我明白。」
協會一夥人帶著工程隊操傢伙打道回府,秦陽一百二十個不願意:「真的是就這麼走了?」
這句話提醒了邵易宇,回過頭來對邵明說道:「叔叔,你們不妨從我們這個入口挖挖看。」
邵明愣了愣,這時洛秘書拿著圖紙靠過來:「我研究過了,應該是我們這個入口才對,而且你們挖的是塊整石壁,等鑿開還不知道到什麼時候。」
邵明想了想,丟開圖紙,問邵易宇道:「怎麼?你們有什麼線索嗎?」
「是我爸說------」
「你爸?!是我哥-----說要從這挖的?他醒了?」
邵易宇說不清了,只好苦笑一聲,跟大家一道上車。
市立醫院醫生辦公室。
黎美兒問道:「他呢?」
秦陽怪笑道:「你說的他是-----哪個他啊?」
向明白了他一眼:「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轉過頭來對黎美兒道:「別理他------他還在病房看著他父親。」
第一個「他」是指秦陽,第二個「他」也就是黎美兒口中的「他」,當然是指邵易宇。黎美兒問道:「他還是一點東西沒吃?」
向明向桌上的紋絲未動的飯盒努努了嘴,點了點頭。
黎美兒拿著飯盒走進病房。
邵易宇雙手肘撐在病床上,緊握著父親的手,正陷入了沉思。
黎美兒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柔聲道:「放心吧,世伯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邵易宇直起了身子,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愛就是愛,恨就是恨,應該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只有愛憎分明,敢愛敢恨才算是真性情------可我錯了,大錯特錯:有時候愛就是恨,恨也就是愛;自古由愛生恨,由恨生愛的不知有多少。見多了,經歷多了,也就麻木了,有時候我自己都分不清什麼是愛,什麼是恨。」
黎美兒跟邵易宇青梅竹馬一道長大,當然知道邵易宇、邵聰父親倆的關係,歎道:「人懷愛慾。不見道者。譬如澄水。致手攪之。眾人共臨。無有睹其影者。人以愛慾交錯。心中濁興。故不見道。汝等沙門。當捨愛慾。愛慾垢盡。道可見矣。」
邵易宇曾在青雲寺閉關苦讀一年經書,如何不曉?這是《四十二章經》第十六章中佛家關於愛與恨的闡釋,當下苦笑:「我是凡夫俗子一名,只能道可道,卻做不到。有人說父母對子女之愛也只是動物保護種族延續的一種本能,正如小孩子小時候不知男女性別之差一樣。只要育了,身體內多了某些激素,一下子就支配人們在塵世間愛得死來活去,恨得天翻地覆。如果真是這樣,人不但和動物沒了區別,跟石頭板凳也同樣沒了區別。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是我父親,我不管他是被人拘禁在地下宮殿也好,被什麼鬼契約困在宮殿也好,我一定要打開這個寶藏放他出來。」
邵易宇握著父親的手:「現在你可以說斷絕了人世間的七情六慾,無愛無恨;可這並不是一種脫-------因為這根本就不是你自己。」
這句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表面上是對著父親邵聰而言,但黎美兒冰雪聰明,如何聽不見他這話中有話?
頭一低,凝眉轉身,帶著無人能懂的心事悄然而退。
正在這時,邵易宇的電話響了,卻是叔叔打過來:「易宇啊,你上午說想參加一個,我幫你申請了,你------現在還想過來嗎?」
邵易宇愣了一下,隨即開心得在電話這邊連連點頭:「想!當然想!」
「那好!」邵明吱唔了一下:「那有件事我要告訴你:我們工程隊這進展得不是很順利。想請你幫個忙。」
邵易宇一邊穿衣服,一邊指揮向明、秦陽還有小虎子出動:「生什麼事了?找不到地宮入口?」
「不,我們找到了。」
「那找到了進不去?」
「一開始的確是進不去,不過我們請專家用爆破的方法把地宮大門給炸開了。」
「那還有什麼麻煩?」
「嗯------你來一下就知道了。你是搞靈異的吧?」
邵明最後一句話讓邵易宇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搞靈異的?是啊!我是搞靈異的。」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稱呼邵易宇的中國靈異協會。
邵明在電話那頭鬆了一口氣:「那就好,要揮你的專長了。」
「生什麼事了?」
邵明壓低聲音,彷彿怕被什麼東西聽到一般:「工地上------鬧鬼了!」
「鬧鬼?」邵易宇笑了:「你不是說這些東西都是封建迷信嗎?」
邵明歎了口氣:「唉呀,反正在電話裡一句兩句說不清,你來不來啊?」
「來、來、來,當然來!」邵易宇一口氣答了幾個來:「您要我什麼時候過去?」
「當然是現在就過來,越快越好!」末了還加了一句:「來晚了,說不定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