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聲重響,門被用力推開。enxuemi。
五大三粗,一臉橫肉的警衛營長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滿臉油光,紅裡黑,像喝醉了酒一樣走路大搖大擺,一搖一晃。
秋靜愛掃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凌亂的皮帶上停留了一下,沒有做聲,繼續忙碌,在傷患淤青的肌肉,腫大的關節上清洗,擦拭,消毒,噴灑藥劑,綁繃帶等,手腳一刻也不停。
張妙可雙目寒光閃爍,看著氣勢洶洶衝進來的警衛營長,面露冷笑。
警衛營長一打量房間裡的情況,看到張妙可時目光一縮,看到秋靜愛更是吃了一驚。
他突然扭頭,猛的扇了身後的警衛兵一巴掌,怒道:「媽了個巴子的,混蛋小子,你怎麼不早說是神醫來了?」
那個警衛兵正是之前護送兩女過來,又去通風報信的的那個。
他捂著火辣辣的臉,看著營長,心裡暗暗叫苦,這哪能怪我,都是你不聽我說清楚哇。
不久前,這個警衛兵跑去找營長,遍尋不獲,找了好幾分鐘,才有人告訴他營長在廁所上大號,他是心腹,知道營長便秘的老毛病,可事情緊急,霍山下了死命令,他就闖進了衛生間。
可想而知,營長一肚子火氣,話聽了半截,拎起褲子就跑了過來。
可營長一看來人,頓時傻眼了。
先不提張妙可驚人的槍法和凡的格鬥技巧令他心悸不止,單說秋靜愛一人,華神醫的高徒,他從霍山對她師徒的態度,早就判斷出這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大人物了,於是只好打下屬一耳光好下台。
警衛營長緊張的搓搓手,語無倫次的說道:「呃,兩位大駕光臨,我有失遠迎。請問兩位到禁閉室有何貴幹?」
張妙可在外代表葉將軍,自然不用對他客氣,冷聲道:「我和秋醫生奉霍將軍命令,來治療罪犯,希望營長配合我們工作。」
霍山派你們來治療犯人?可能嗎?警衛營長心裡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他拿目光去看警衛員,在得到肯定答覆後,心裡依然不信,遲疑道:「這些個犯人,遲早要槍斃,治不治的,有什麼要緊。秋醫生,麻煩你還是先去看看葉將軍吧,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怎麼樣了?」
警衛營長不是葉將的直接下屬,可同在第一軍區公事了很多年,時常見面,也算半個下級,尤其是這次任務他負責保衛工作,對葉將的安危負有直接責任,哪還能不先關心他的健康?
「犯人怎麼了,犯人也是人!」
秋靜愛波瀾不驚的臉孔上怒容隱現,她在一看到罪犯慘遭毒打、傷痕纍纍時,一顆公義的心就忍不住劇烈的跳動,內心十分憤怒,恨不得立刻揪住罪魁禍,怒斥一番。
可她又明智的知道,這裡不是她說話的地方,她只是個醫生,有什麼話應該張妙可和當兵的交涉,自己只管治病,把要求告訴張妙可,讓她處理。
況且,病人情勢危急,與其陷入無謂的爭吵,不如先想辦法把他命保住,秋靜愛這才忍下胸中的怒火。
可警衛營長不負責任的話,彷彿火上澆油,令她熱血上湧,氣往上衝,忍不住出聲說道:
「犯人就能隨便打了嗎?」
「是是是。秋醫生說的是,不能隨便打。」
警衛營長恭聲稱是,心裡邊卻在想,媽的,你說話的口氣怎麼跟劉承那個混蛋一模一樣?
「呃,其實我也沒想打他,只不過這小子太不老實,不肯交待,下手就重了一點。」
他尋思了一下,編了個借口。
「重了一點?說的輕巧,你差點把人都打死了!」
張妙可冷笑道。
打不打恐怖分子,張妙可覺得無所謂。畢竟自己先前還以為他們掛掉了,況且兩人身份不明,喬裝軍區警衛,混入第一軍區,槍傷將軍,這罪狀足夠槍斃他們幾遍了。
叛徒研究員可不一樣,他有家有業,是知名學者,著名科學家,身份非凡,可能涉及到國家機密,對他的審訊要小心謹慎,詳細查問,說不定還會鑒定他的精神狀態什麼的,哪能這麼亂打一氣?
「哼,這哪能怪我,是他身板太弱!」
警衛營長不屑的說道。
身板太弱?當然了,這人只是個科學家,天天關在實驗室,搞理論,搞科研,身體當然不行。不過,警衛營長的打法,就是身體強壯的人也吃不消。
換在平時,警衛營長只有暫時拘禁他的權力,一打人,一上刑就是犯法。可眼下這個關頭,有恐怖分子潛入,性質完全變了。危機關頭,啟用完全不同的條例,警衛營長權力大增,可以拘禁審訊任何犯罪嫌疑人。警衛營長素來驕橫,今天又被霍山狠狠擺了一道,差點罷職,於是急怒攻心,濫用權力,打人洩憤。
「況且,他不是還有氣兒嗎?」
警衛營長瞄了一眼,理直氣壯的說道。
「如果不是秋醫生做了緊急脾臟縫合手術,他現在早死了。」
張妙可又補充了一句。
「是嗎?!」
警衛營長暗暗心驚,他一進門,就看到叛徒研究員躺在拼起來的兩張桌子上,肚子上蓋著塊白布,桌子上塑料袋裡裝著染血的手套,樣子很古怪,想不到是剛進行完手術。
他進來的時候,手術完成。秋靜愛已經動作麻利的收起了器械,給傷患掩蓋了傷口,遮上了衣服,並在身體各處綁好了紗布繃帶,粗心的話,看不出手術的痕跡。
打人打到內臟破裂,大出血而死,捅出去的話的確難聽,警衛營長不由暗自感到慶幸,幸好有人來治好了,要不然少不了又是一頓上下打點,說不定還得落個警告處分。
「這小子,趕上了醫術高明的秋醫生,命倒是挺好的,嘿嘿。」
警衛營長想拍馬屁,結果說了一句讓人氣結的話。
「先別高興的太早。秋醫生說,這個人必須立刻送到醫院重症科無菌室日夜照看,不燒,不感染的度過至少半個月的危險期,才算真的有救。」
說話的功夫,秋靜愛已經把傷患渾身受傷的部分上好藥劑、裹好紗布、綁上綁帶,把他整個裹的像個木乃伊一樣。
「不行。他是犯罪嫌疑人,勾結恐怖分子,我還沒有審訊完,不能放他走。」
警衛營長斷然搖頭。
「他都這個德行了,話也不能說,怎麼審訊?」
張妙可試圖說服他。
「那也不行。把他送到醫院,出了什麼意外,誰能負得起責任?」
警衛營長非常頑固。
「醫院能出什麼意外?那麼多醫生,不比這裡安全百倍?」
張妙可奇道,還有比呆在禁閉室,讓你毒打更『意外』的地方嗎?
「他是叛徒,恐怖分子萬一來一個殺人滅口什麼的,怎麼辦?」
警衛營長狡辯道。
「你,…霍將軍讓你全力配合我們,你就是這麼配合的嗎?」
張妙可怒了,警衛營長強詞奪理,胡攪蠻纏,她只好搬出霍山來壓他。
殺人滅口,虧他說的出口,憑他的打法,用不著別人下手,叛徒已經被他打死了。
「霍將軍雖然是副指揮,可警衛營負責安全工作,放不放人,是我這個營長說了算的。我說不放就是不放!」
不提霍山還好,一提他營長更怒了。他與霍山的關係,是陽奉陰違,有仇不敢報,敢怒不敢言。霍山在的時候,給他點面子,說什麼做什麼。不在的時候,能拖就拖,能下絆就下絆。
更何況,打死他也不信霍山這麼好心,送罪犯去醫院!
張妙可怒視警衛營長,她心裡有一瞬間恨不得衝上去一掌砍翻他。
秋靜愛一邊忙,一邊聽,聽了一會,也看出來張妙可暫時無計可施了,她決定用一下自己的辦法。
「營長,我看你走路的姿勢,你的身體,恐怕有些不便吧。」
秋靜愛淡淡的說道,臉上若有若無的輕笑,她此刻的表情,和故弄玄虛的華中歆如出一轍。
她這句話說的突兀,張妙可聽了一愣。
「什,什麼,沒有的事,你一定是看錯了。」
警衛營長臉一紅,忙矢口否認。
「呵,我可是個醫生,你對不對勁,我一看就知道了。這也沒什麼害臊的,上點年紀的男人,哪一個不是…」
「咳咳!」
警衛營長重重的咳嗽了一下打斷她的話,老臉又黑又紅,他朝兩個警衛看了一下,下令道:「你們都出去!」
兩個警衛都是心腹,會意離去,一臉促狹的笑。
張妙可察言觀色,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來了。
人一走,警衛營長緊繃的臉一下子鬆弛下來了,他踏前兩步,一臉急切,就差『噗通』一下子跪下來了:「實不相瞞,我是有一個陳年的老毛病,這些年,不知道看了多少醫生,花了多少錢,試過了多少祖傳秘方,都不見好,莫非你能治?」
秋靜愛從容道:「我能瞧的出來,自然能治。」她走近一步,略微揭開口罩,似乎是微微一嗅,又迅的把口罩掩上,臉上露出我已知曉的表情。
「爬到桌子上,把褲子脫了。」
警衛營長一下子傻眼了,他看了看旁觀的張妙可,非常尷尬,吞了一口口水,小聲說:「在,在,在這兒嗎?」
秋靜愛轉身在藥箱裡翻來翻去,也不知道在找什麼東西,頭也不回的說道:「當然是在這兒了。」
警衛營長期期艾艾的說道:「非,非,非要脫嗎?」
「少廢話。」
秋靜愛取出一雙乾淨的橡膠手套,『吧嗒』一聲利索的套在手上,眉頭皺也不皺的說道。
「呃,你能不能,呃,回,迴避一下。」
警衛營長低聲下氣的對張妙可說。
張妙可哼了一聲,不情不願的轉過身去。
警衛營長磨磨蹭蹭的爬到桌子上,撅起**,慢騰騰的開始解腰帶,解了一半,正好看到張妙可飛快的朝這邊瞥了一眼。
「改,改天吧,我還是不看了。」
警衛營長臉紅的像塊大紅布似的,騰的起身,麻溜兒的又把褲子穿好。
「哎,你這人,真是的。」
秋靜愛埋怨了一句,瞪了張妙可一眼,又說:「得,這樣吧,就算你不讓看,我也知道大概什麼情況了。我給你打一針吧。」
「真的?」
警衛營長本來還愁眉苦臉,一聽這句話心中狂喜。
秋靜愛點點頭,回頭取了一個針管,又在幾個藥瓶兒裡分別抽取了點藥液。
「還要脫褲子嗎?」
警衛營長又羞又怯的問道。
「廢話,這種藥,不往**上打,往哪兒打?」
秋靜愛做慣醫生了,知道對待病人的心理,有時候說話就是不能客氣。
警衛營長這次轉過身,微微把褲子褪下一點,露出一丁點兒的**,臉扭到一邊去,扭扭捏捏,遮遮掩掩的,像個當街方便的小媳婦兒。
秋靜愛毫不客氣往下扯了扯褲子,狠狠給他來了一針。
「好了。」秋靜愛褪下手套,丟到回收箱裡:「這個是溶型的,價格貴點,但見效快,再配合點中成藥,多則半年,少則三個月,這個病就能根治。回頭我把方子開給你。你要注意飲食,少葷腥油膩,少用煙酒,戒驕戒躁,忌久站久坐。」
「唉,唉。」警衛營長點頭不迭。
說快,還真的快,骨碌碌,他就感覺腹中有東西一陣亂滾,忙摀住了肚子,身子微蹲。
警衛營長不勝狂喜,十幾年的老毛病了,到底什麼針劑,這麼好使?幾秒鐘見效,媽的,管它多貴,回去咱就買它幾千支,家裡囤著。
秋靜愛看他的樣子,微微一笑,又把剛才話題提了出來:「營長,這個人再不送醫院,可能就沒救了,這樣的話,你的良心過意的去嗎?」
警衛營長微微抬起頭,卻不一言。
張妙可趁熱打鐵,補充道:「他要是真的在你的管轄範圍內死了,對你恐怕沒什麼好處吧。」
營長眉頭微皺,似乎有點被說動的意思。
張妙可一看有門,又說:「把他送到軍隊醫院,特別監管,想來也不可能會有意外。你要是還不放心,大不了加派兩個警衛。等他傷差不多了,你也沒了責任。然後再審訊,不是兩不耽誤?」
張妙可的話,句句不離營長的好處、責任什麼的,對於營長這種只考慮自己的人,說到點子上了。
營長細想她說的有道理,加上腹中咕咕聲不斷,如有雷鳴,再不撤怕要黃河氾濫了,於是不再遲疑,扭頭大喊:「警衛兵。」
兩個警衛衝了進來。
營長匆忙下令:「立刻把這個人送到軍區醫院,特別看管,加派兩個守衛。另外,全力配合華醫生工作。」說著,捂著肚子,拔腿就跑。
「是。」兩個警衛跑去通知其他人手,執行營長命令。
禁閉室裡,只剩下兩個女人和三個病人。
張妙可看了秋靜愛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剛才做的,還不賴。只不過啊,跟警衛營長這種人,不能提良心。」
不知不覺,張妙可對她有所改觀,心裡產生了些許的好感。
難怪她和劉承心靈相通,是好朋友呢。兩個人的性格,還真的是很像,一樣的才華橫溢,驚才絕艷,卻又一樣的天真幼稚,不通人事。跟我是截然不同。
不過,性格相似和性格截然相反,哪種是天生一對呢?
「你做的,也不算差。」
秋靜愛回了一句,嘴角露出微笑。
張妙可說服營長的一番話,可謂對症下藥,說到待人處事,張妙可才是專家。
難怪劉承被她吸引,像劉承那種不諳世事處處碰壁的人,正是需要像張妙可這樣熱情大膽、有手段又主動的女孩子給他生活上和心靈上的幫助,兩人可以說性格互補。
唉,心靈相通和性格互補,到底哪一個才是天作之合呢?
兩女的戰爭,這才是第一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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