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山少將很快回到自己辦公室,第一時間給楊威將軍打電話,將適才的會議概要及對他的任命鉅細無遺地告知老上級。
霍山知道老上級楊威雖然退休,卻遲遲難以適應退休生活,懷念在職的成就感和號施令的日子,平日裡偶有抱怨,並有意的團結了一個小圈子,以期擴大影響力。霍山自己就是圈子裡最忠實的成員之一。
霍山特別點明了自己大力舉薦老上級的努力,滿心歡喜地等待著楊威的讚賞。
卻不想電話那邊沉默了數分鐘後,傳來一個咆哮的聲音,聲音透露著很大的不滿:
「老霍,你可真糊塗啊!」聲音頓了頓,又說:「你這哪裡是幫我,你分明是把我往峰尖浪口上推啊!這擺明是件費力不討好的差事,人力豈可回天!人與天鬥,那是自找苦吃!萬一處理不好,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擱?」
霍山一心給退休的老上級製造復出的機會,沒想到楊威絲毫不領情,反而噴自己一臉唾沫星子。於是他出聲辯解說:
「將軍,您聽我解釋啊。我是有考慮的。您聽我把話說完。」
「那些所謂的科學家,他們說的話哪能當真?他們一向都是危言聳聽,沽名釣譽,唯恐天下不亂,趁機索要國家的研究經費而已。成天是叫囂這個危機啦,那個隱患的,有那一回成真了的?您還記得1999年末的千年蟲事件?2ooo年的九星連珠事件?還有2oo3年的太陽黑子大爆?哪一次不是虛驚一場?」
霍山所說的事件都是近幾年科學家曾預言世界範圍內即將生的重大災變。
千年蟲事件,由於起初計算機日期設計上的一個缺陷,導致到了2ooo年1月1日這一天,全球計算機出現日期混亂,系統癱瘓的事件。大家都有所瞭解,這裡無需多言。
九星連珠事件,指的是太陽系九顆星星剛好排成一條線的時候,有人相信這一天將是地球末日,可怕的事情會生。因為在那一刻,地球將同時承受來自九顆星的最大引力,許多科學家甚至提出確鑿無疑的計算數據和證據,稱巨大的潮汐力將會使地球上海洋,植被,山脈以及空氣徹底吹走,甚至將地球扯成碎片。
九星連珠,每隔六千年生一次,最近一次生在2ooo年5月2o日。自然了,那一天屁事也沒有生。但由於許多科學家的大力鼓吹,為了安全起見,在控制輿論防止公眾恐慌的同時,那一天世界各國政府私下都在派軍隊進行秘密行動,以備不測。
太陽黑子每隔11年大爆一次,活躍時會對地球的磁場產生影響,主要是使地球南北極和赤道的大氣環流作經向流動,從而造成惡劣天氣,使氣候轉冷。嚴重時會對各類電子產品和電器造成損害。
有證據顯示太陽耀斑大噴曾導致2oo3年8月16日創人類歷史停電規模紀錄的北美大面積停電,而且統計數字顯示在太陽活動進入**期間,飛機失事,火箭射失敗,極端惡劣氣候生,傳染病爆,地震頻率等都大大升高。
許多科學家曾經認為2oo3年的太陽即將進入千年不遇的黑子活動**期,太陽將變成一個「大蒸爐」甚至「定時炸彈」,海水將烤乾,植被將燃燒,大地將被撕裂。同樣的,許多政府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提前作出準備,秘密派遣軍隊,花費巨資,深挖洞,廣積糧,結果又是白費功夫。
霍山瞭解老上級的性格,知道他一向反感那些光說大話經常抗議的科學家們,故意把話題往那個方向引:
「還有什麼溫室效應啦,地球資源緊張啦,減碳排放啦,消減軍費啦,全是謊言。科學家們,只不過是一幫政客,用危機當籌碼,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們要的,不過是經費和名譽。以我看,這次事件,不過是杞人憂天,另一場鬧劇而已,不會有真的災難。」
「倒不如我們利用這次事件,擴大影響力,您老不是一直都希望重新執掌大權的嗎?我看這就是個絕佳的機會。」
電話那邊的楊威將軍細細體味霍山說的話,覺得不無道理,但他還是餘怒未息的說:
「你也說這是場鬧劇了,我楊威可不屑於為這點區區小事就出馬。再說,24小時後事件生,我可不想今日上任,明日解任,做那一日縣令,豈不成笑話了?還有,你可知道2ooo年負責九星連珠事件和2oo3年負責太陽耀斑事件的趙將軍和錢將軍的下場嗎?從那以後,再無陞遷重用,至今仍是人們的笑柄!」
霍山聽到這裡,心中一突,臉立刻就脹紅了起來。
他這才理解為什麼在當時的會議上那些年長的將軍們臉色都那麼難看,沒有人毛遂自薦,原來擔任過類似職位的人都沒有什麼好結果啊,想必他們都是知道內情的人。而自己,比起與會其他人,只是後學末進,自然不瞭解中間的奧妙。
他明白了緣由,立刻覺得羞愧難當。會議上,他職位資歷最低,少將軍的軍銜也不過是靠老上級的影響力破格提拔,本沒有言的權力,但他自作聰明,攬事上身,事後還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精明,實在是蠢不可及。
想著想著,不由的出了一身大汗,他呼哧呼哧的喘著大氣,著急的說:
「將軍,那這可怎麼辦?我已經在上將面前替您打保票了啊,您若是不去,我可在上將面前沒辦法交待啊。」這一刻,霍山懊悔不已,本來想憑這一舉措,同時討好楊威中將和朱魯一上將,不曾想兩頭都不落好,裡外不是人。
事已至此,我是該倒向哪邊呢?霍山猶疑不決,霎那間他腦海裡將兩邊的優劣快的對比了一下,他依稀覺得讓一個在職的上將滿意應該是比敷衍一個退休的中將來的划算。他暗暗在心裡打定了主意。
正在這時,「哈哈哈哈」的笑聲從電話中響起:
「我說老霍啊,你急什麼,這事情好辦。」電話裡的楊威哪裡知道霍山心裡的小想法,要是知道的話,估計就不會對他這麼推心置腹,視作至親了:「你不用怕上將那邊,我自然會跟他交待,跟你沒關係。別忘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退休了,你就是我在軍隊的耳目和手腳,我怎麼會讓你出事呢?哈哈哈哈……」
楊威這麼一說,霍山惶恐的心安定了幾分,不過生性多疑的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問道:
「您打算怎麼跟上將說呢?」
「這還不簡單,效仿古人,稱病不上朝啊。軍隊裡誰不知道我有多年的老寒腿,關節炎,老毛病了,這可是為國際為人民落下的毛病,他能不體恤嗎?華中歆醫生又是我的知交好友,他的診斷,誰敢不信?諒他老朱拿我沒辦法。」
多年來,楊威多次用老寒腿關節炎來當擋箭牌,屢試不爽,他覺得也是時候傳授給心腹了。
霍山恍然大悟,細一想覺得這招還真是高明,仔細記下。心想,薑還是老的辣啊。
正當要掛下電話,楊威問道:「你剛才說誰是副指揮來著?」
「葉澤華,前一陣子剛剛退休的葉少將,好像是響應減員號召,主動提前退休的。上將似乎很欣賞他似的,投了他的票。」
「哈哈哈哈」電話裡又傳來大笑聲:「葉澤華一向跟我不對路,就讓他去趟這場渾水吧。」
就這樣,楊威拒絕了對他的任命,做出了一個日後令他後悔莫及、抱憾終生的錯誤決定小遊戲,等你來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