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車,我看了下手機的時間,剛好過了七點。
眼前是一家相當高檔餐廳,五層樓式的豪華建築,環境典雅幽靜,聽柳子韻說,這裡的客人主要是一些商務人士和社交名人,門口穿旗袍的迎賓小姐看到我走了過來,立刻微笑著迎了來,站在我面前後,身子微微弓著,用相當有禮貌的口吻道:「您好,先生,請問您之前有預約過嗎?」
雖然名頭打著餐廳的稱號,但是柳子韻卻和我說,這裡面的門道其實多得很,尤其是對客人的劃分近乎精細!他們一般都是採取會員制度,經常來這裡吃飯的人一般都有登記記錄。而且門口的迎賓小姐都是經過近乎苛刻的專業訓練,以至於她們幾乎能在第一時間分辨出這個客人是不是熟客,然後立刻報出對方的姓氏,接著就把對方領到符合對方身份的就餐場所。如果是面生的,就如我現在的狀況,一般都會先問有沒有預約,或者有沒有熟人在裡面等我。
如果我只是純粹想來這裡吃頓簡單的飯的話,那我想我會毫無意外的被眼前的這位小姐迎到了第一層的大眾餐廳!
我沉吟了一下,道:「楊欣小姐應該已經在裡面等了?」
迎賓小姐瞬間眼睛裡亮了下,但是顯然相當職業,立刻鎮定下來,含笑著點了點頭道:「好的,請您跟我來,楊小姐正在貴賓五樓等您。」
走了進去,迎賓小姐帶著我一路坐電梯了頂樓,隨後又把我帶到了角落裡面,一個小小的敞開式包廂。粉紅色的歐式沙,楊欣正一手攪拌著咖啡,另一隻手撐著下巴,漫不經心的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色,也不知道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楊欣轉過頭看了眼,眼睛立刻睜大了起來,手緩緩的從下巴下拿出來,欲言又止的樣子。但是因為還有人在場,所以楊欣立刻收斂了情緒,朝我笑了下道:「你來啦。」
燈光之下,笑容依舊如往昔一樣的迷人。
「請問先生用點什麼?」待我我坐下後,那個迎賓小姐也就離開了,但是又立刻來了一位侍應生。
「呃,給我……」
「如果你飯已經吃過了的話,不如嘗嘗這裡的薩爾瓦多咖啡,這家的味道很正宗呢。」看我有些遲疑,楊欣立刻幫忙說道。
「嗯,那好,就給我來一杯。」我點點頭道。
那個侍應生退下的時候,眼神很快的在我和楊欣身轉了一圈,眼裡隱約有些興奮。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楊欣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大明星邀請,我不來不是太不給面子了嗎?」我平靜的道。
楊欣臉色一暗,歎了口氣道:「看來你還在生我的氣了,但是我只能說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算了,都已經生了,再說什麼都是徒勞。」我搖搖頭道。
楊欣沒有再說話,這時侍應生把咖啡端了來,輕輕說了一聲『慢用』,標準的音帶有額外的顫音。隨後,意想不到的是,侍應生接著又說了一句『祝兩位幸福。』,然後迅退了出去。
我神色一愣,隨即只能苦笑著搖搖頭,道:「不過現在不也挺好的嗎?你看,現在我和你就是大眾眼中的一對。這些可都是以前作為你影迷的我,壓根就沒有想到過的待遇。你不知道,現在全中國有多少男人在心底裡yy著,能跟你來一場邂逅。」
楊欣也是苦笑,隨即眼簾慢慢垂下,燈光之下,彷彿兩道極溫柔纏綿的光線,然後在空中形成了一朵綻放的花朵,同時她身的幽香給花附了獨特的香氣,這份美麗充斥著包廂的每個角落。
「林楚,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是到現在都還對我不滿,甚至可能還恨我?」楊欣深深的看著窗外說道。
「……」我沒有說話,但是攪動咖啡的手卻突然抖了一下。恨嗎?但是我真的就恨得起來嗎?
「無論你信不信也好,我一開始是極力反對那麼做的,但是,有很多事情其實由不得我的。最主要的,還是身後還有那麼多為我操心的人,尤其是付姐。」說到這裡,楊欣歎了一口氣。
眼前的女人神色帶了些愁苦,我忽然有些同情起楊欣來,那個年輕時候經常在媒體行情開朗靚麗的女孩,隨著事業的攀升,壓力也越來越多的壓在了她的身。
或許……這件事裡,她真的是不得以!因為我實在不能,也不願意相信,那時候她對著我的微笑是虛假的。
我們先是同時沉默了一會,楊欣突然打開了話題,用一種像是聊天一樣的口吻說道:「在我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的時候,我就很幸運的被人挑中了一個大腕的電影,雖然只出現了幾個鏡頭,但是我現在每次看起來,都覺得好興奮。然後我就一不可收拾,被我爸媽抱著又去演了幾場戲,那時候我甚至連話都還說不清楚呢。」楊欣說到這裡,自己忍不住笑了出來。
「後來你再次演戲,就是你十八歲的時候?」
楊欣回過頭來看著我,點點頭道:「嗯,那時候我剛完高二,就又閒不住跑去演戲了,其實主要原因還是想自己賺點零花錢來用。因為我之前也過培訓班,加我平時也經常替一些雜誌做攝影模特,所以那個劇組也很慷慨的給了我機會……」
後來的一切就跟大眾所瞭解到的那樣,楊欣不久之後因為出演了那部改編自金庸大師的武俠大戲,加她在戲中所飾演的角色異常的成功,於是一夜成名。然後一路順風順水的踏了星光大道,到現在成為了國內最炙手可熱的女演員。
當楊欣最後說到她因為部戲的賣座,成功在一個頒獎典禮榮獲了最佳女主角的時候,她的笑容就像一個孩子拿到了喜歡的玩具一樣純粹,我突然忍不住問道:「你真的這麼喜歡演戲嗎?」
楊欣愣了一下,隨即想都沒怎麼想的,就重重點了點頭。那個堅定的眼神就像當年我年少時候,在電視機前第一次看到她時一樣,似曾相識。
我端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口,酸、苦、甜三種味道一起出現在我的嘴巴裡,就好像我遇見楊欣的過程裡所經歷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