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望道:「冷玉肯廢止追殺令但是不肯放黑英。」
黑狼道:「那不是一紙空言嗎?」
帥望搖搖頭:「不他是真的放了你!」
黑狼道:「黑英始終在他手裡。」
帥望道:「黑英是他兒子。」
黑狼頓住半晌:「原來如此。」
帥望苦笑不是「不可能」而是「原來如此」嗎?帥望道:「我看他的表情像是真的。」黑狼沉默一會兒道:「黑英本來另有啟蒙的師兄不過那個人向黑英臉上吐唾沫後來被師父關到地牢裡渴死的。」沉默一會兒他淡淡地:「原來我能活下來是因為黑英。」黑狼性格倔強驕傲雖然他不會出言頂撞但是臉上表情始終表明他是一個有尊嚴的人。冷玉憎恨這種無論如何也不屈服的表情平時無事也罷了遇到黑狼做錯了什麼這種表情常惹得冷玉火起。許多次被打得幾乎喪命冷玉總會強忍怒氣在最後關頭停手相較於冷玉對其他惹他生氣的弟子所做的總算是手下留情。原來是因為黑英因為他會保護黑英因為有人欺負黑英時他會為了驕傲死不退後。
他的生命與他的驕傲可以同時存在是因為黑英。
黑狼慢慢垂下眼睛沉默。
帥望半晌:「那麼你也認為冷玉說的是實話?」黑狼沉默。
帥望問:「我們沒理由逼著他交出他自己的兒子。」
黑狼緩緩抓緊他的劍點點頭。
帥望道:「我們有兩個選擇用那張銀票換你我安全離去或者我們想辦法逃走至於冷家山上的諸位會不會因那張銀票兵墨沁就不是你我的事了。」
帥望沉默一會兒:「冷玉說他已經殺掉永州知府滅口那張銀票的證據效力已經不是很強我更願意用它來換你我的安全還有這裡這些人……」
雖然那張銀票不一定能殺掉冷玉但是如果運用得當或者幫得了芙瑤。
帥望猶豫。
冷凡坐在一邊聽了很久:「你們沒問我的意見我還是想言。現在你們沒有任何借口了冷玉那兒沒有人質只剩下你們能不能逃走的問題我們願意全力幫你們離開此地。」
帥望苦笑他同黑狼逃走比較容易只是他們逃走冷凡與冷凡的手下卻未必能逃得掉。
帥望問冷凡:「你同情冷玉徒弟的遭遇?」
冷凡點頭。
帥望道:「可是如果我們要殺冷玉他的弟子卻當其衝會被殺死而且按照的慣例他的弟子會全部被殺死。」
冷凡愣了愣:「那麼難道我們只能眼看著那些孩子死去嗎?」
帥望沉默一會兒:「我要好好想想。」
殺掉冷玉?不知道到頭來黑英會不會找他們報仇。帥望苦笑大眼睛寶寶有一天也會長大長大後不知道會是什麼樣。
這一剎那兒韋帥望忽然現功夫的巨大意義如果他武功蓋世自然可以大大方方走到冷玉面前命令冷玉放了他的弟子否則人頭不保所有的談判與計謀都是因為實力不逮壓倒性的實力面前根本不需要一切算計。
帥望也忍不住輕輕摸他的劍倚天劍安得倚天劍下海斬長鯨。我還不配拿這把劍。
黑狼靜靜地:「事已至此不論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
帥望點點頭:「我再想想。」
墨沁的地圖放在桌上帥望凝視如果他們逃走一路上將不斷遇到追殺最好的逃走方式恐怕是主動出擊。
帥望問冷凡:「你人看到外面有人嗎?」
冷凡道:「有兩個大模大樣在我門外面坐著呢。」
帥望微笑:「應該每個方向都有人吧?」正門的可能最弱。帥望拿出點心來吃邊吃邊看。
冷凡道:「怎麼?沒吃了再回來?」
帥望笑笑:「我還是比較信你。」
冷凡道:「我準備了酒菜。」半晌:「你說得是我在這兒這麼久拿他們沒辦法是我無能。你們有你們的難處我不該那樣要求你們。一點薄酒算是陪罪。」
帥望愣了愣:「大哥人要轉性準沒好事。」
冷凡又氣又驚也只得笑一下一揮手氣道:「算我沒說!」
帥望笑:「喂喂別算了啊我真沒吃飯呢我餓了會啃桌子的!」
冷凡白他一眼揚聲:「酒飯上來!」
帥望先抓塊白斬雞邊吃邊坐下冷凡倒酒帥望笑道:「我來我來。」
冷凡按住他手:「我敬你。」
韋帥望大言不慚慣了自然不再推辭只笑嘻嘻地:「禮下於人必沒好事。」
把冷凡氣得:「韋帥望你要是做我手下我非讓你滿地找牙不可。」
帥望笑那一定是我把你牙打掉了。不過冷凡這傢伙酸酸的我還是不開他玩笑算了。
帥望舉起杯中酒噙了一口讚歎:「好酒!想不到在這兒也能喝到這種好酒。」
冷凡笑笑:「特意為你跑到城裡最好酒樓買的來乾杯。」
帥望笑道:「這酒味道雖然有點苦看起來也有點混可是止咳平喘治胃痛就算啥病沒有喝上一口也會覺得自己飄飄乎乎的幾若神仙。」
冷凡聽到酒有點混味道有點苦笑容已經尷尬了。
帥望笑道:「是用洋金花末子泡的酒吧?這藥還有個名字叫曼陀羅我小時候就現這東西泡酒喝感覺非常美妙結果被我師父現一頓暴打。你這酒裡放的太多了放一半叫蒙*汗*藥放這麼多你是想替我收屍啊你>!」
黑狼實在忍不住「撲」地一口酒就笑噴出去。
帥望氣:「你笑個屁啊你酒裡咋沒藥呢?你同他們合夥整我?你***虧我叫你兄弟!」
黑狼擦擦身上的酒忍笑:「跟我沒關係冷凡要把你麻翻了拿你的炸藥捨身炸冷玉去。我還不想死不過他要找死我可不攔他。」
冷凡瞪著眼睛自知理虧又生氣半張著嘴神情尷尬。韋帥望怒罵:「老子十歲就用洋金花自配過麻藥你拿蒙*汗*藥來藥老子!你他媽智商真不高。」氣得罵冷凡:「給你炸藥你會用嗎?你以為象煙花一樣有個捻點火就著啊?!」
忽然間聽到耳後風聲韋帥望大驚猛向前撲太晚了他剛低頭什麼東西已經重重擊在他後腦。
韋帥望最後一個念頭並不是痛而是:「我身後是黑狼啊!」
黑狼揉揉自己的拳頭:「狗頭挺硬。」然後把撲倒在菜湯裡的韋帥望抱起來放到床上去。
黑狼給帥望擦擦臉站起來微微鞠躬再見了兄弟我有我的選擇你能跟我去。
冷凡震驚地:「怎麼回事?你你幹了什麼?」
黑狼道:「交給你了你要炸藥你就自己去找不過帥望說你不會用你可能就真的不會用。別太早叫醒他給我一點時間告訴韋帥望不用去救我我要麼逃了要麼死了不會活著落到冷玉手裡。好好守住帥望遇到危險弄醒他他會救你。」再一次躬身轉身離去。
冷凡呆呆站在地中央。
少年人的血氣讓他羞愧。
黑狼走到莊外兩個黑衣人立刻站起來。
黑狼舉起雙手輕聲:「我只想問句話。」
兩個黑衣人點點頭。
黑狼道:「黑英還好嗎?」
兩個黑衣人對視一下半晌:「恐怕……」
「不算太好。」
黑狼低下頭:「是因為我嗎?」
其中一個忍不住笑了:「不不師父問他話他嚇得尿褲子了你知道師父當然不喜歡太剛硬的像你可是更受不了自己弟子尿褲子。」
另一個:「師兄你對黑英太好了點他快成個廢物了。」
黑狼輕聲:「我的錯。」猛然間揮出雙拳。
距離兩位師兄弟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聽到自己喉嚨出古怪的「卡嚓」一聲劇痛可是他們即無法呼吸也不能出聲。
黑狼抓住兩位師兄的衣服把他們緩緩放在樹下擺成坐著的姿勢。輕聲:「抱歉。」
肯同他對話當然平時關係尚可。
黑狼的想法很簡單他要去看看黑英即使黑英是冷玉的親生兒子他還是要去看看黑英他不能一聲不吭把自己兄弟扔下。
莊子的牆很高黑狼在牆下削一支竹劍帶在身上放下黑劍用布條包上手掌以免為牆頭鐵刺所傷。
黑狼站在牆頭月光下一條細絲橫在面前他低頭繞過去冷玉的寢室有人值夜地牢也有人值夜其它地方是三二個人不停巡迴黑狼覺得這時候可能會加強警戒但是他們要分人手在冷凡那邊看著自已家門口的守衛應該增加不了多少。
黑狼眼看著四個人一組的巡邏過去躲在樹後側耳傾聽附近再沒有呼吸聲他伏身耳朵貼地上遠近也再沒有腳步聲。黑狼從樹後現身沿著剛剛巡邏的幾個人走過的路往地牢方向去。
走到地牢門口忽然覺得腿上有被擋一下的感覺。黑狼飛快地伸手一揮左右各一根細線鈴鐺聲微弱地響一下。
黑狼僵住屏息半晌鬆手閃身左右手各抓住一隻銅鈴地牢門上小窗打開有人向外看一眼回答:「沒人。」
那人剛要關窗一隻手從窗口伸進來猛地扼住他的喉嚨輕聲:「開門!」
那人喉嚨咯咯輕響不敢拒絕打開門閂門開個縫黑狼鬆手那人剛要大叫另一隻手已經從門縫裡伸進來準確地擊碎了他的喉嚨。
裡面人問:「什麼聲?」
探頭一支竹劍刺穿他的喉嚨。
黑狼從他身上搜出鑰匙一起身身後風聲黑狼也不回頭回手「噹」的一聲鑰匙擋住劍刃另一隻手已經從地上撿起死者的劍反手一劈一聲短促的慘叫「咚」地一聲一顆人頭滾到牆角。
黑狼歎氣我不過想看看跟我一起的那小孩兒是不是還過得下去。
黑狼拎著帶血的劍拿著被砍出個口子的鑰匙來到牢門口鑰匙開門長長的一道向下的走廊黑狼沿著台階向下漸漸嗅到惡臭與泥土味。台階盡頭不再有照明黑狼拿一個火把現自己已經走到近頭他愣了愣伸手在四牆上輕敲聲音都差不多他回身懷疑自己走進陷阱。他進來過這裡不是盡頭怎麼回事?面前的牆是後修的他伸手推一下牆竟移動一下黑狼再推整面牆竟是個旋轉門推開後是他曾經到過的地牢。
惡臭味讓人窒息黑狼來不及細看牢裡人他聽到奇異的聲音像是沙子不住瀉下來的聲音他回身推牆推不動了黑狼力牆與牆之間出現一條縫沙子「嘩」地洩了進來黑狼忙鬆手牆扣緊。
陷阱!
黑狼推動旋轉門門轉到另一面上面的沙子失去阻攔就洩了下來擋住門再推不動。如果黑狼硬要開門後果是沙子會把那個小小的地牢也灌滿。
黑狼慢慢後退一步身後傳來低微的呻吟聲:「水。」
黑狼轉過身地牢裡的人想必久已不見光火把微弱的光照得他睜不開眼睛。黑狼站在那兒知道情況會很慘依舊震驚。
黑英雙手被鎖在牆上地牢很矮黑英即坐不下也站不直彎著身子雙腿不住抖。手腕已經磨出血腫得鐐銬深陷皮肉裡。他瘦得可怕眼窩深陷嘴唇乾裂聽到人聲便微微瑟縮無力地哀求:「放我下來別打我。」
黑狼輕聲:「是我黑英。」
黑英睜開眼睛被光線刺痛眼睛淚如雨下依舊睜大眼睛:「哥哥哥哥!」
黑狼慢慢走過去:「是我!」
黑英喜極而泣:「你來救我了?」大哭:「哥哥!」
黑狼過去鑰匙打開鐐銬黑英就撲倒在他身上。黑狼抱起他來現他褲子冰冷濕透惡臭味正從黑英褲子裡傳出來。
黑英哭泣:「他們一直不放我下來。」
黑狼的臉色變了他沒殺錯人這裡的人都該殺!
黑英抓緊黑狼手臂:「哥哥我們快走。」
黑狼看看打不開的門一時不忍說出口輕聲:「你先歇會兒有力氣了我們再出去。」
黑英點頭:「好我照哥哥教的運一遍內功就有力氣走路了我自己能走。」然後輕輕呻吟:「手痛。」黑狼輕輕揉搓他的手臂麻木的手臂重新恢復知覺是很痛的。可是黑英含淚微笑閉目運功。
黑狼慢慢垂下眼睛趁他開心殺了他吧。
牆外再一次傳來沙子傾洩的聲音。
黑狼站起來黑英瞪大眼睛。
這一次沙子在緩緩地流走。
黑狼握緊他的劍。
黑英開始瑟瑟抖:「哥哥外面有人!」
黑狼輕輕握住他的手:「別怕黑英師父不會傷害你你是他兒子。」
黑英的手指冰冷地抓緊黑狼的手臂:「什麼?」
黑狼覺得痛他輕聲:「我只是回來告訴你師父是你父親我不能帶你走。」
黑英的手指深深陷進黑狼的手臂裡黑狼輕輕扒開他的手孩子我還要靠這隻手臂血戰到底。
黑英哽咽:「他一直知道嗎?」
黑狼點頭:「他一直知道所以……」
黑英的眼裡一片絕望:「他一直知道卻一直這樣對我……」
黑狼搖搖頭半晌:「忍耐一下他是你父親總不會要你命的。」
黑英問:「你呢?」
黑狼微微一笑:「我會血戰到底如果我被抓住黑英閉上眼睛別看。」
黑英搖頭:「不!不不!」淚如雨下:「我不是他的兒子我不要做他的兒子我也不要眼看著你死如果我永遠不能逃離他我寧可死!」
黑狼看著緩緩打開的門輕聲:「如果有一線可能我會帶你走!」
黑英忽然停止哭泣瞪大眼睛看著黑狼緊緊抓住黑狼手臂:「如果你不能帶我走就殺了我。」
黑狼沒出聲把黑英推到身後橫劍迎敵。
冷玉微笑:「怎麼?你不跪下求饒還敢在師父面前拔劍?」
黑狼緩緩道:「師父念在師徒情份上允我戰死吧!」
冷玉笑道:「以你的功力求死亦難再說你交了好朋友現在挺值錢的我們先好好聊聊然後我看看你能換到什麼。」
示意左蟒右驁:「拿下他!」
兩位師兄功夫都不弱於黑狼可是黑狼困獸猶斗只求一死的拚命打法實在很難拿下。
而師命是拿下不是殺掉。
冷玉淡淡地:「要活的可是不必顧忌傷他。」
黑狼手臂上頓時添一道深達寸許的血口子黑英臉上一濕淋了一串血點子。
黑蟒見他負傷當即改靈動劍法為狠劈硬砍黑狼每接一招都震得血液湧流。可是受了傷的黑狼好像對疼痛一點感覺也沒有他絲毫不改原來的拚命劍法半條手臂血紅劍尖依舊不離兩位師兄要害毒辣的招術讓黑蟒黑驁時時後退以一敵二竟然線毫不落下風。
冷玉微笑看著嗯這狼小子居然有點意思看起來他平時並沒有使出全部本領啊有潛力。如果不是你現在的賣價太值了我還真捨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