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晨依依不捨來到前院小廳裡只見韋帥望一手大範圍搜捕看起來好吃的食物一手拿著筷子遇到實在汁水淋漓的他也勉強使用下工具。黑狼沉默地吃東西納蘭同韋帥望有說有笑的。
冬晨振作一下要讓韋帥望看到他眼睛濕潤更要說他娘娘腔了。冬晨心裡不憤長得漂亮又不是我的錯真是的!那個土豆腦袋一定是嫉妒!
不過韋帥望咋就那麼沒心沒肺呢?他好像一點也不擔心為什麼這小子不但一點也不怕死還越危險越興奮的樣子呢?
這就是陽光好少年與惡魔之子的區別吧。
冬晨過去學韋帥望抓起塊骨頭納蘭揚眉瞪眼睛:「嗯?」
冬晨笑:「他抓你又不說!」
納蘭笑:「你也學個猴子娛樂我一下!」
冬晨無語了想學韋帥望搔搔腦袋抓耳撓腮呃噁心……
冬晨一邊在細絹手帕上細細擦他的手一邊歎氣做猴子也不容易算了我滿足自己已有的一切吧。
手上擦過仍然一手的肉味把冬晨噁心得立刻去洗手。人同人差距咋這麼大呢?他要是用手抓那得換樣菜洗次手五爪功是容易練的嗎?
黑狼在陽光下有點不習慣。
別人的媽媽原來會鼓勵孩子為朋友兩肋插刀的我還以為不肯插朋友一刀已經是天底下最高尚的事了呢。
黑狼在納蘭的青白忽然有一種道德上的自卑感。他更加地沉默了。
貪戀陽光下的溫暖卻自覺一身污垢在陽光下無處遁形。
我不是屬於這裡的人。
韋帥望吃飽喝足指點江山:「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那個給我打包帶上。」
冬晨無語見他媽媽動手給韋帥望包糖只得伸手幫忙心裡氣臭小子把我當答應了?
黑狼站一邊整裝待。
三人終於上路韋帥望沉默了冬晨以為韋帥望終於開始考慮正經事了結果現韋帥望腦袋一點一點地在打瞌睡。
冬晨嘴角抽搐著一隻手癢得好想一巴掌抽醒他……
黑狼淡淡地:「多謝你了。」
冬晨愣一下才明白人家為了他的高尚行為表示感謝呢而他正在肚子裡壞壞地考慮怎麼整韋帥望一下冬晨汗顏地笑了:「啊沒什麼韋帥望也會這樣對我應該的。」
黑狼不再開口。
冬晨微微有點好奇:「令師很嚴厲嗎?」
黑狼淡淡地:「還好。」
冬晨問:「你指證你師兄只是為了韋帥望嗎?」黑狼慢慢回過頭看了冬晨一眼英俊少年挺直端正的鼻子劍眉亮晶晶坦誠自信的眼睛一臉正氣。
黑狼經常覺得自己的目光是黑色的他的黑眼睛象無底的深井光線無遮無掩地照進來可是無論如何也照不亮那最深處的黑暗。
現在冬晨也有那種感覺一雙黑眼睛又冷又深。
黑狼看著冬晨你不能理解在北極除了雪什麼都沒有是不是?你不會相信北極熊追隨母熊與幼崽幾百公里只是為了吃掉他們。黑狼沉默什麼也沒說。
再說下去你就要告訴我什麼叫仁義禮智信了。然後鄙夷地問:「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竟想殺掉他?」
無論說什麼陽光下的人都會咬緊牙關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黑狼沉默不讓我蹲在黑暗中好了。
冬晨沒得到回答有點訕訕的安慰黑狼一句:「無論如何你只是說了實話說實話是應該的。」
黑狼很想大笑三聲可惜他沒心情。
結果韋帥望笑了。
冬晨窘了土豆笑了可他沒講笑話。
帥望笑:「大光明使冬晨你就是我生命裡的陽光黑夜裡的月亮。」
冬晨咬牙:「大光明使?」
帥望笑:「對就是太陽底下金光燦燦的一大坨軟黃金。」
冬晨嚎叫一聲向韋帥望撲過去。
結果韋帥望這次沒那麼命好他吃多了反應有點慢閃身躲過後被摔到馬下的冬晨拉住衣服他怕冬晨臉先著地不敢落井下石結果被冬晨拉下馬按地上一頓暴打。
黑狼沒有表情地勒馬等著。
雖然冬晨很喜歡聽韋帥望的慘叫聲可是黑狼那冰冷的眼睛讓他覺得無味擂一頓後跳起來在韋帥望屁股上踢一腳結束戰鬥。
帥望躺在地上歎息:「還是躺著睡午覺舒服。」
冬晨氣得再踢一腳:「你當大爺給你捶背呢?」
帥望伸個懶腰:「你按摩手法有待提高。」懶懶地爬上馬看見黑狼目光灼灼終於笑道:「咱快點趕路吧到前面雲龍客棧我補個午睡。」
黑狼提馬就走。
冬晨忍不住替人出頭:「你能不能正經點?」
帥望笑道:「順便等個消息。」
黑狼的馬明顯慢下來了韋帥望笑嘻嘻地趕上去結果不知怎麼正撞在黑狼的胳膊肘子上帥望痛得:「喂你們兩個!下次不帶你們出來玩了。哎喲當哥哥果然沒好事。」無限想念寬容厚道的大師兄。
黑狼沒有表情地:「在等什麼消息?」
帥望道:「接頭暗號。總得知已知彼吧。」
黑狼瞪著他:「什麼接頭暗號?」
帥望道:「當然是墨泌臥底的接頭暗號。」
黑狼沉默了過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再次沉默了。
韋帥望在雲龍客棧美美地補了個午覺。
黑狼與冬晨大眼瞪小眼冬晨終於道:「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黑狼沉默一會兒終於道:「我七八歲的時候啟蒙的是一位師兄。一次意外他被人砍斷了手臂。我幫他止血他說不用了。他昏過去我還是替他止了血。」沉默一會兒:「晚上我回去時他被抬出去扔到山洞裡。我找到他時他傷口滲血著高燒一直說渴要水。第二天我去時……」更長時候的沉默良久黑狼道:「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我學到的慈悲就是不能把受傷的同伴留給大自然處理。」
冬晨呆了良久:「什麼?什麼叫大自然處理?你殺了誰?」
黑狼笑了:「被砍斷一條腿又沒死的野狗會怎麼樣?」
冬晨呆呆地會怎麼樣?會會遇到好心人救治……
一大半不會吧幸運點兒的被大動物咬死吃掉比較不幸的被小動物一點點啃光最不幸的被細菌與蛆吃掉。
冬晨站起身不不不他不能再想像下去看見了什麼會讓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選擇殺掉自己的同伴兄長與半個師父他覺得頭暈。
冬晨走到旅店門口「哇」地吐了。
不天底下最可怕的並不是嚴酷而是無情。
冷玉對待自己的弟子就像對待沒有生命的東西。有用物盡其用沒用扔掉一點感情也沒他都懶得把沒有的弟子處死扔到外面去隨他們輾轉死去。
黑狼的左手輕輕撫摸他的劍柄。
那位師兄死了之後他就不想再有任何朋友了。
隨身的只有一把劍。
紅塵一騎冬晨把韋帥望直接從床上拎起來戳在地上:「來了快!」
他一鬆手韋帥望「撲通」就跪地上了然後才呻吟:「怎麼回事?誰把我扔地上了?」
冷顏的手下已經來至面前:「韋公子!」
帥望跪在地上抬頭:「啥事?」
那人愣了嚇得屈下一膝:「韋公子這是何意?」
韋帥望鼻子氣歪了:「你看不出來?這意思就是我被人給從床上扔下來了!」
那人一臉黑線地:「小人李彥志見過公子。」
韋帥望從地上爬起來:「別整得跟我不認識你似的你不是冷顏屋裡陪他睡覺的那個嗎?」
黑狼與冬晨同時瞪大眼睛過來圍觀把李彥志窘得:「公子是夜間保護顏爺安全的。」
韋帥望道:「一回事說。」
李彥志道:「顏爺說事關重大他不敢定所以去回過韓掌門韓掌門說冷家沒派你去墨泌查案子當然不可能把接頭暗號告訴你。」
韋帥望沮喪:「***居然跑去問我師父我師父當然不會同意。」
李彥志道:「不過掌門讓我把這個給你他說墨泌那邊的人看到這個會盡力配合你。」
白綾子包著的一柄劍帥望伸手接過拔劍「倚天」二字在陽光下閃爍。
帥望臉上一喜然後沉默了半晌道:「告訴我師父我借用一下。」
李彥志道:「還有掌門說……你這個嗯呃如果再敢嗯那個他就會嗯……總之十大酷刑隨你挑一個。」
帥望笑:「我師父說髒話了?」
李彥志忍不住露出個微笑:「掌門有點激動。」
冬晨忍笑:「你師父真會被你折磨瘋的。」
帥望不安地沉默韓笑好像拿著那把青鋼……不不不我不能拿這個我親爹要是把最好的別人然後拿次一等的給我我不扔他臉上去——那都是輕的我多半會問一聲:「先生你貴姓?」
冬晨道:「你不用在那亂想韓笑說他知道你讓著他他不過是被人罵得有點惱羞成怒了。一把劍別想來想去的。」
帥望愣了愣:「呃真的?」真的?沒想到這輩子能聽到韓笑說這話。
冬晨笑道:「他確確實實是這個意思。咦你幹了什麼?韓笑平時挺固執的他要覺得你是王八蛋一般不會改變看法。」
帥望汗顏:「我的人格有魅力。」擦汗嗨原來小破孩兒對他改變看法了慚愧慚愧他對小破孩兒的看法一直沒改……思之慎之擇善固執。
帥望把倚天劍繫在腰間沉甸甸的感覺一直有種「它在那兒」的感覺。
很安定。
冬晨問:「我墨泌山莊京城的消息還要過二三天才能到吧?這兩天我們怎麼辦?」
帥望道:「我們到了京城的消息就會到。晚也晚不一個晚上。」
冬晨愕然:「從冷家到京城三天的路程就算京裡接到消息日夜不停難道把人從床上叫起來問話?至少又是一天時間從京裡再快馬日夜不停也得二天到墨泌。我們走得再慢點四天也到了。」
帥望打個呵欠:「我們到了消息就會到廢話少說。」
冬晨氣:「臭小子你把話說明白。」
帥望笑道:「咱們冷家從冷家到京裡再到各地大點的地方有驛站的地方就有冷家的消息傳遞人從冷家到京城那是幾十里一驛急件是換人換馬日夜不停一天一夜消息就到京城給他們一天時間查從京城到墨泌也是一天一夜沒準我們不到消息先到了。不過我同他們約了新辦法可能還要快。」
冬晨點點頭半晌:「這樣很費人力物力吧?」帥望道:「銀子埋後院是不會生出小銀子的辦個驛站傳遞消息方便省事多養了幾百人也算善事。養人養馬按說每年應該有幾萬兩銀子不過誰送急件不給點銀子?不給銀子除了冷家掌門人否則百分百變慢件。一年這麼算下來萬八千的足夠運作了不安穩的年頭還有賺呢。花出去的錢才叫錢沒事在後院放那麼多銀塊有啥用?真到荒年銀塊屁也不值了幾十兩銀子才換一石米。」
冬晨沉默一會兒:「那麼這些銀子從哪兒來?」
帥望笑道:「保護費啊咱們每城都有人我們封個條子就保貨物平安如果有人劫貨那就是想讓我們冷家過去清理山頭不過現在魔教的封條也挺好使的有些地方比我們還好使。人家還直接代為運送呢。不過我們簽過和平條約互相不劫對方的貨也不壓價人家愛選哪家選哪家。」
冬晨眨眼睛:「我竟然不知道這件事。」
帥望道:「你娘把你送到小山溝去你當然不會知道其實這份生意裡有很大一部份帳是你娘管著呢我沒事幫你娘看帳本換糖吃所以才知道你想知道回家問你娘去。」
冬晨沉默他娘一直不許他進帳房常說的話是:「你只管好好練武別的事不要管。」
苦笑韋帥望可以看?
娘是怕我分心還是……冷湘的兒子最好不要知道太多?如果為人所忌恐怕難保平安吧?
看看帥望腰中的倚天劍那麼韋帥望呢?我也聽聞冷掌門說過韋帥望不是冷家未來掌門的人選冷家的掌門卻把自己的配劍給了他帥望自己知道危險嗎?
恐怕他知道吧看他的臉色就差沒學劉備掉筷子了。
冬晨拍拍帥望的肩兄弟咱們倆互相照應著沒準能活得長遠點。
帥望瞪眼:「幹嘛?」
冬晨笑道:「表達我的敬仰。二哥你博古通今博大精深小弟佩服啊佩服。」
帥望眨眨眼睛:「我身上沒帶銀子帶了也不借因為你借了不會還。」
冬晨咳一聲:「別扯遠了那麼我們收到消息後怎麼辦呢難道要直闖冷玉的莊子同他談判?」
帥望笑:「兄弟你們長老派你來是幹啥的?」
冬晨瞪著他:「幹幹啥?」
帥望笑道:「冷玉一見我就眼紅看到黑狼就臉黑唯一能擔當談判職責的就是兄弟你啊你老兄去了冷玉就算看在你爹的份上也不能宰了你啊再說長老白替他說好話了他也該領個情所以當然是你去同冷玉聊天。」
冬晨半晌才眨著眼睛純潔地說:「你好像答應我娘要照顧我的……」你照顧我讓我做孤膽英雄啊?
帥望伸手摸摸:「嗨嗨咋這麼說話呢兄弟是用來幹嘛的?用來兩肋插刀的嘛。」
冬晨一臉黑線你這是給我兩肋插上刀把我送到敵營啊!
黑狼淡淡地:「我可以去送信。」
帥望笑:「直接被打成塊破布給我們送回來了拜託我們還需要你的戰鬥力。冬晨小朋友談判的事就麻煩你了正好你平時嘴巴就很欠沒事就損我。」冬晨抓狂地再次撲過去揍他三人再次一路狂奔。(可憐的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