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行與韓青打得差不多了天色也微微亮了。
韋行看看時辰:「韓笑也該起來練劍了。」意思是你要不要過去看看?然後一下子想起來韓笑還著燒呢頓時窘得卡住了:「唔。」
韓青一看韋行的表情有異忍不住好笑又好氣:「唔?」
韋行掙扎一下:「呃韓笑病了燒了。」
韓青看看他韓笑燒了你表情那麼尷尬是什麼意思?
韋行再次掙扎一下:「在外面凍著了這次作得很厲害你看到別擔心當時他喉嚨完全堵住帥望在他喉嚨處開了個口。有個小傷口。」
韓青微微擔心:「現在怎麼樣了?」
韋行道:「已經沒什麼危險了只是還有點熱度。」
韓青慚愧地:「難為你了。」
韋行窘了半晌終於道:「其實是我罰他在外面跪著所以凍著了。可能也是有點動了氣內外夾攻作的得特別厲害。」尷尬地看著韓青。
韓青忍不住笑問:「你罰錯了嗎?你又屈到他了?」
韋行不悅:「什麼叫又?」瞪瞪眼睛想了想底氣不足地:「這次不算是罰錯了只不過只不過……」
韓青拍拍他:「這孩子什麼樣我們也知道。倒不怕別的只怕你寵壞他你這人是非不分護短得厲害既然你說是不算罰錯一定是錯得厲害。」
韋行轉過臉揚起半邊眉毛看他:「你這一整天都在針對我是我得罪你了還是你要找抽啊?」
韓青笑:「我不過見到師兄一時高興說話有點口無遮攔。」
韋行哼一聲:「你倒不是見到我高興滿嘴仁義道德知道你徒弟把冷玉大弟子一劍斃命一樣很開心吧?」
韓青忍不住笑道:「我仁義道德跟我看到韋帥望克敵至勝覺得高興有衝突嗎?」兩人對視一會兒都笑了韓青承認:「是小孩子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含笑:「韋帥望這懶鬼關鍵時刻總能給大家驚喜你覺得他倒底是不知道自己的實力還是有意藏著?」
韋行看看韓青:「他是有點顧忌。」
韓青苦笑:「害得小孩子不敢同自己說實話雖然知道這孩子是好意……」一派赤誠的那個小子啊那雙驚惶擔心的眼睛可真讓人心痛。韓青道:「可真讓人有點黯然。」看著韋行一臉博同情的表情。
韋行:「呸」一聲「你黯然?你有病吧?他說謊你就抽他一頓讓他下次長記性把謊說圓點我同情個屁啊不管那點顧忌是導致他說謊還是導致他無法盡展其才都證明韓青一言一行在韋帥望心裡舉足輕重。韋行有點鬱悶韋帥望對他可毫不顧忌頂多是早上睡懶覺時顧忌一下挨鞭子大凡比睡懶覺重要點的事韋行的觀點意見簡直等於不存在:你不同意啊?你能怎麼樣?總不能打死我吧?傷到你的心?呵呵我還真不知道你是會傷心的你打我時都沒想過我會傷心我還介意你傷心?你哭死去吧。
韓青大笑對韋行眼裡最大的過錯是:殺人不擦劍說謊不說圓出去欺負人時沒把人欺負住最最大的錯就是不聽他的話。
韋行看韓青笑也忍不住笑了然後歎氣:「看看我就知道。其實我不覺得韓笑有什麼大錯我頂多是覺得他……嗯」他觸了我的逆鱗揭了老子的傷疤捅到老子的痛處。如此而已。
韋行沉默一會兒:「不過我知道你的看法那孩子恐怕不合你的要求畢竟你是他父親而且我也確實覺得這孩子性格沒有帥望——那麼那麼大度。他比帥望聽話但是……」韋行苦笑:「他是聽我的話在你眼裡我的話對的不多是不是?」
韓青沉默一會兒:「你的很多觀點我不同意不過如果韓笑像你——」韓青拍拍韋行肩:「也是個有擔當重情義的人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韋行沉默一會兒半晌:「那個叫黑狼的麻煩小子你還記得嗎?」
韓青點頭:「那小子有點古怪我還以為師父一定容不下他可是師父同他聊了幾句對他倒好像……至少再沒提什麼意見。」
韋行想了半天:「這小子也對師父胃口?」想了想:「奇怪韋帥望好像同他關係也不錯這小子還挺有人緣?」
韓青笑事情一同韋帥望有關就沒法依常理判斷:「黑狼挺聰明不像他以前那幾個師兄。然後呢?」
韋行這才覺得自己跑題了:「唔韋帥望同韓笑不知道為什麼事吵兩句黑狼那小子居然給了韓笑一耳光韓笑要同黑狼拚命小孩子這倒也沒什麼。」沉默一會兒:「帥望向他道歉他不接受自家兄弟這樣好像就不太好。你覺得呢?」
韓青沉默一會兒笑:「他欺負帥望?」
韋行愣一下:「呃不太友好。」
韓青道:「那倒沒什麼帥望不欺負別人就是好的只要你心裡明白別縱著他……」然後看著韋行:「帥望向他道歉?」剛才還勉強安慰自己小孩子吵架小事一樁漸漸明白事情比韋行說的可能要嚴重得多。胸腔裡忽然間一股子莫名的虛弱感覺襲來好像憑空被人打一棍子似的。
韋行尷尬地看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韓青苦笑了:「啊帥望是被你逼著道歉的?」那小子的容讓裡恐怕絕對不包括為自己沒做錯的事道歉。
韋行目光閃爍一臉要另找話題來討論的表情。
韓青微微心痛:「你又打他了?恐怕一般的疼痛不會讓小傢伙屈服吧?韓笑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韋行自知理虧還強辯:「小孩子吵架當然不用管別人打我弟子我能不管?」
韓青明白了:「因為你要殺黑狼所以韋帥望道歉的?」怒火中燒:「你就不想想黑狼那小子是亂出頭的人嗎?他會憑白無故打你徒弟?他在冷家山那麼久我沒見他惹過什麼事!」
韋行沉默了。
韓青覺得自己胸腔裡堵了一口氣他已經不想知道韓笑當時說了什麼他不想知道韓笑的性情比他想像的還糟。這口氣又撒到韋行頭上:「你確實寵壞了韓笑!」
韋行沉默他承認他沒有教好韓笑。
韓青一句話說完已經後悔一時不知如何挽回也沉默了。
良久韋行道:「讓他跟你回去吧。」
韓青低頭:「對不起我心裡清楚這不是你的錯。」
韋行倒笑了:「唔主要是你沒盡到當父親的責任所以孩子不像你。」頓了頓:「所以你也別太責怪韓笑他跟我學壞的要怪怪我或者怪你自己交友不慎。」
韓青微笑:「是。」
然後苦笑了:「我虧欠他。」
內心微涼小孩子十歲了基本的脾氣已經形成就像十歲的韋帥望那樣不羈霸道你非要改變他就會傷到他。韓青垂下眼睛我已經怕了那樣的傷痛。眼看自己的孩子承受死而復生的痛苦那種痛我已經不敢再嘗。
韋行見韓青不答便道:「韓青別想太多怎麼對孩子好就怎麼做你我之間不必講究那些。再說孩子不在身邊納蘭也掛念他。」
韓青半晌:「我願意試試我會盡力。」
韋行點點頭忍不住問一句:「你的意思是你會帶他回去?」啥意思?說得那麼奇怪?還試試?養孩子還用試?做錯了你就暴打他打到他下次不敢不就成了這事還用盡力嗎?盡力不打死了嗎?
韓青點頭:「是我找個合適的機會同他談談盡量說服他希望他能跟我回去。」
韋行瞪著他半晌:「他是兒子你當是祖宗啊?!還希望?!行了你不用同他談我去告訴他讓他跟你走。」
韓青沉默一會兒也許韋行去談會更好點至少他們父子間矛盾不會太激化。韓青點點頭然後問:「帥望呢?」
韋行道:「猴子□坐不住!你要打算揍他一頓的話嗯他昨兒剛挨了打……」
韓青哭笑不得:「你揍他幹什麼?我去道歉。」
韋行怒了:「他說謊你還要道歉!」
韓青無語:「我同你無話可說。」
韓青見桑成在門外候著問他帥望的下落得到一長串答案:「呃上廁所去了?或者睡覺去了或者偷吃的去了或者……」
韓青忍不住好笑:「你可以說你不知道。」
桑成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然後自知失言:「呃……」
韓青這下可真生氣了:「桑成你剛才說謊我沒責備你不等於我讚賞這種行為。」
桑成結巴了:「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帥望說我說謊丁醯漏了所以……他開始倒是……後來後來說我只要說不知道就行了。」
韓青氣:「你給我跪著!再有下次定打不饒。」
桑成慚愧了當即跪下:「弟子知錯了!」
韓青想了一會兒小孩子這個年紀還有什麼事吸引得他顧不得傷痛與勞累一大早往外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