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瑤點點頭:「噢你的理想是普渡眾生。」
韋帥望終於清醒:「什麼?我想我可能是沒說清楚我的理想是賺錢賺錢賺錢你別想佔我便宜啊!」
芙瑤笑了:「沒事沒事我也害怕遇到聖人大俠佛祖什麼的。我喜歡直接的所以我們來討論契約吧。」
于飛以為契約是一種你同我一拍巴掌然後寫下來按個手印的東西所以他預計的時間是頂多半個時辰。
結果他陪著韋帥望與芙瑤吃了一頓晚飯一頓夜宵聊天的內容全是運河的運營防務費用管理。
午夜時分于飛說:「你們覺得明天你們能談完嗎?」
帥望拍拍他的肩:「兄弟我們工作效率奇高估計半個月怎麼也能談個大綱出來然後細節我會交給手下因為事情特別緊急我們會在大綱出來時簽個意向草案什麼的然後我就會開工了何添會替我接著談判然後我會到中原去兌現一個約定我說咱們算是同生共死過的好朋友了吧?你一定願意陪我……」
于飛肯定而且確定地說:「去死吧韋帥望!我還有我的事後會有期。」我還以為我只要等你一會兒我們就有時間好好說聲再見保重什麼的。半個月?去死去死啊!
韋帥望驚訝地:「喂你真的有事?什麼事?告訴我我可是地頭蛇!」
於飛回頭揮揮手。
帥望坐下時芙瑤微笑:「我們真的要談那麼久?」
帥望想了一會兒:「我們多談幾天好嗎?」
芙瑤道:「但是天氣要冷了。」
帥望笑了:「你著急嗎?」
芙瑤點點頭:「我著急你知道我著急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帥望支著頭:「我只要接下這生意就得罪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不會為不值得的價格……」
芙瑤慢慢伸出手握住帥望的手:「帥望。」懇切的目光。
帥望慢慢微笑:「好吧。」輕歎:「你的手溫潤如玉。」
芙瑤輕輕鬆開手微笑:「謝謝。」芙瑤以前也試過握住對方的手表示友好表示我們之間是合作關係甚至表示懇求可是效果從來沒這麼好過。
良久芙瑤說:「你……」
帥望點點頭:「好吧公主我同意水軍可以永久駐紮在運河沿岸某處並且對運河的安全負責。但是水軍的演練不得搔擾過往船隻搜查與罰沒船上物品必須提供有力證據。」韋帥望歎口氣:「實話說我認為水軍來維護運河治安會成為水上土匪就像你們派下來的父母官在正常河道上設的關卡一樣如果過往船隻不上貢他們可能會借罰沒的名義實施搶劫嚴重干擾正常的運輸生意。」
芙瑤微微一愣:「關卡?」
帥望道:「是啊貨物通過某城某縣某個有駐軍的關卡都會被敲一筆這筆收入是上交給國庫之外的收入。所以外地糧米進京會特別的貴所以我提前囤積的大米就賺了。還有如果你們一定要壓下糧價就不會有商人大老遠地運米過來了不夠過關的費用。甚至饑荒到一定地步時外地也就不敢再運大米過來了半路就會被搶。賠本的買賣是沒人做的也沒人做得起。如果運河的運輸費用加上土匪的搶劫讓商人覺得不划算運河就沒有收入了那個運河的收入可是我與國庫共有的。你的水軍防務就成了水軍的福利而且是從國庫與我的收入中搶走的福利。」
芙瑤沉默一會兒:「細節我們再議我有個想法要有一個可以制約運河商人與水軍雙方的公正機構這個機構的人選應該是雙方公推或者一票否決的或者我可以給你三次否決權。」
帥望微笑:「我自已維護運河治安不好嗎?我可以在運河的賦稅上讓步比如三成的賦稅。」
芙瑤道:「五成。」
帥望笑:「五成我自己組織鏢局。」
芙瑤道:「五成水軍駐防朝廷派駐監察。」
帥望笑:「賠本的生意會無以為續。」
芙瑤道:「你說好了。」
帥望微笑:「我當時有點頭暈。」
芙瑤微笑不再開口。
帥望歎氣:「好吧我現在也還是頭暈。」
千金一笑。
傾城一笑。
韋帥望支著下巴呆呆地看著芙瑤的臉內心歎氣:「還是值得真漂亮!」
理它呢什麼建功立業什麼兼濟天下都沒有博美女一笑重要。美女笑的時候韋帥望覺得自己的靈魂都溶化掉如果成功成名都沒有這種感覺美妙要來何用?
芙瑤已經走到門口回頭看到那孩子還是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背影應該覺得好笑忽然間卻有點悲哀。
那孩子可不是色狼啊雖然看起來像。可是她握住他的手他都沒有趁機回握她。他也不是傻瓜啊雖然看他的表情很像個傻子但是即使他說你的微笑讓我頭暈即使他真的頭暈他還是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讓度的是什麼樣的權利。
那孩子的無比容讓的微笑:「好吧。」他說好吧每年幾十萬兩的銀子就讓給她了好吧自身安全也交給水軍了好吧——因為她握住他的手。
忽然間有點悲哀。
知道人家對自己好卻只能選擇辜負而且這點好是那樣的珍貴並不是她棄如敝履她珍若掌珠卻只得辜負。
芙瑤微笑:「明天讓你的手下來同我的手下談談吧。」我想聽聽一個真正商人的看法我想千秋萬代地擠牛奶剪羊毛就算是殺豬也得先把豬養起來。
帥望笑了:「好吧。」全聽你的。
芙瑤道:「天色已晚韋公子是否就在宮中休息?」
帥望跳起來:「不行糟我爹一定等急了!」
芙瑤忍不住一笑嘴唇微微一動欲言又止。
帥望點點頭:「呸他等急了是會打人的!不過他是我爹我不願意承認我重視他的感覺是因為我曾經決定恨他一輩子。否定自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芙瑤笑笑揮揮手:「那麼不留你了。」
帥望看了她一會兒:「你決定永不原諒是嗎?」
芙瑤微笑:「什麼?誰?」
溫和的笑容不過那笑容裡有一種「你再敢說那個人一次試試」的威脅味道所以韋帥望閉緊嘴做個被嚇到的表情。
韋行還在書房裡不過他在窗前看風景看了有好幾個時辰了。
所以韋帥望回來時他很努力才控制住自己的雙手沒給韋帥望兩記耳光。
帥望賠笑:「爹我回來晚了因為……」
韋行大怒:「你可以派人送個信的為什麼丁一回來只說他被放了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帥望嚇得:「你沒揍他吧?不關他事!」
韋行怒吼:「擔心你自己吧!」
帥望笑:「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你養我這麼大我害你等急了當然得讓你出氣我替你拿鞭子還是拿棍子?」
韋行愣了一下:「什麼?」氣愣了硬是想不出啥詞來反駁只是臉紅脖子粗地:「你說什麼?」
韋帥望無奈地:「我替你拿鞭子去。」
韋行怒吼:「我是拿你出氣?」我覺得我是教育你!
帥望回頭笑:「難道我還需要你教我做人的道理?」你看你做人那個失敗啊!不過……我幹嘛要說出來啊!毫無疑問同公主的談判耗盡了我的意志力!
韋行怒問:「我怎麼就不能教你做人的道理?」
帥望回轉身:「那你說吧!我哪件事錯了我應該怎麼做。你要教我做人的道理總不能拿鞭子抽我一頓然後讓我自己猜你想教我的是啥吧?」
韋行怒道:「你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你去闖這麼大禍你不知道你錯了?」
帥望笑了:「如果我已經知道錯了你還教我什麼?那你打我難道只是為了出氣?」
韋行怒吼:「為了讓你長記性!下次不犯。」
韋帥望站在那兒:「你已說過冷家不為我的安危負責所以如果我做錯我自會承擔後果我承擔後果我自然會記住教訓!」
韋行呆在那兒啊對他說過他不管韋帥望了。韋行怒目半晌微微黯然一指門:「滾!滾出去!」
帥望有點尷尬怎麼搞成這樣的?他轉身出門康慨拎住他:「你怎麼了?」
帥望尷尬地:「同人鬥了一整天累壞了。」不不不是同公主聊天時忽然被提起他已經忘得差不多的舊事他曾經那麼痛恨韋行忽然間記起曾經的傷痛忽然間記起那種屈辱的感覺忽然間記起他曾經誓殺掉那傢伙。
帥望賠笑:「康叔叔你是大好人你去哄哄他我累死了我想睡覺去。」
康慨看看韋帥望這小子這麼一點大折騰一整天那麼大責任光是緊張就夠他受的拎著韋帥望衣領的手慢慢鬆開拍拍:「難為你了韋帥望快去歇著吧你爹永遠是你爹被你氣死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去吧。」
帥望笑:「把他哄好我可不敢氣死他挨打多疼啊。」
康慨笑小聲:「交給我吧去睡吧。」
帥望心裡哀歎如果皇帝真的要我的腦袋倒底會不會有人去撈我啊?他們一定會去救我吧?是不是一定會?我師父會嗎?我爹會嗎?如果我師爺不准他們這麼做他們會嗎?
一頭紮在床上喂想得這麼悲哀一定是累了睡一覺就好了。
康慨聽到書房「卡嚓」的一聲響大驚推門而入韋行正揉自己的拳頭呢一張紅木案子已經碎裂康慨道:「帥望讓我替他道歉他累了一天情緒有點不正常。」
韋行沉默一會兒:「我說了不管他當然……」我不能站在他一邊不能為他提供保護憑什麼責罰他?
康慨笑:「大人你也該歇著了擔心一整天也累了。」
韋行「唔」一聲這才想起來我擔心一整天嗎?擔心也會累?再一次生氣為什麼那臭小子讓我擔心一整天我還不能揍他!兒子這東西倒底有什麼用?
康慨道:「大人別想太多韋帥望是你兒子你什麼也不說別人也知道他是你兒子輕易不敢動他即使你沒為他出頭他也因你得到被人公正對待的機會。大人想教訓兒子只管理直氣壯地動手不過韋帥望今天已經受夠了他一個小孩兒擔這麼大責任大人讓他好好歇著吧我要是闖出這麼大事來這會兒該找個地方哭去了嚇也嚇死了。」
韋行這才想到唔那小傢伙被人搶了二間米鋪還得面對二千御林軍替搶他的人脫罪這還真夠累的經濟上受損失精神上受打擊。敢情不是我拿他出氣他這是拿我出氣呢!
不過韋帥望拿他出氣這事不知為什麼並不太讓韋行生氣他想明白了這件事反而不像開始那麼生氣倒是有點愧疚如果沒人提醒他永遠不會覺得韋帥望也是有情緒的也是有著脆弱心靈的孩子他永遠也不會想到韋帥望的感受。
韋行根本就沒考慮過任何人的感受他老友韓青理智得幾乎沒有任何不正常的感受從來都是韓青照顧他弱小的心靈。其他人的感受不配讓韋大人關注他當然也就沒有關心他人感受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