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平面如死灰胸前護身的鎖子甲破裂一小片血漬。
帥望吐吐舌頭看看木劍劍尖上的血歉意地:「不好意思沒控制住。」
冷思安過來看看冷平的傷淡淡道:「不妨事破點皮。你還不服嗎?」
冷平瞪著他目光驚惶冷思安無言地給他整整衣領輕聲:「有點差距回去多練練來日方長。」
冷平半晌道:「我剛才沒留心我再試下。」
帥望笑:「我最擅長分散對手注意力不過別人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冷平執劍站到韋帥望對面抱拳:「請指教。」客氣多了。
韋帥望笑:「不客氣。」冷平已搶先動進攻。
韋帥望的木劍比他的劍先抵達冷平大叫一聲倒飛出去。韋帥望呆在那有點尷尬:「他他他偷襲我就更控制不了力量了。」
冷思安沒過去看冷平倒微笑摸摸帥望的頭。「多謝你了。」
冷平倒在地上半天不能動冷思安微微苦笑嗚我知道一定是肋骨斷。不過我也知道如果是那姓黑的小子腿骨斷了他也會站起來。自己家的孩子不像別人家的孩子那麼狠忍原因當然是他當父親的對孩子不夠狠忍。
冷思安沉默一會兒問:「黑狼的左手會不會像右手一樣好使?」
帥望道:「如果不好使猜他更可能會這樣做。」
冷思安點點頭因為左手不那麼好使因為體力不支所以黑小子要取勝一定會用最狠辣的招術將對手一招斃於刀下。
一個人如果非贏不可正確選擇就是這樣的。
冷思安淡淡地:「那小子一定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帥望微微黯然:「比如我爹威脅我輸了會關我一年禁閉。」
冷思安笑點頭:「你爹很渾蛋。」
韋帥望很想得開:「人無完人嘛。」
冷思安輕歎:「可是冷玉會比他更渾蛋。」
帥望微微黯然一隻手粗糙醜陋因為它磨損磕碰勞累受傷它不好看不是自己選擇的。
帥望告辭冷思安微笑:「小子我打賭你明天會輸。」
帥望沮喪地:「唔你也看出來了。」
冷思安笑道:「太懶了以後別說你會功夫你只是會殺人。」
帥望歎氣:「練雜耍太浪費時間!」
冷思安笑罵:「放屁!你小子好大口氣把天下英雄都罵在裡面了!」
帥望道:「難道不是功夫不是用來表演的。」
冷思安道:「懶得同你爭那你明天上不上台耍呢?我只知道你贏不了明天的比武。不但贏不了……」冷思安微笑:「還會輸得很難看。」
他安慰韋帥望道:「你面壁時我會去看你的。」
帥望沮喪地:「去死!」
對這樣不受控制的一劍。如果他控制他就得犧牲度如果他犧牲度他對冬晨就沒優勢冬晨就會用變戲法的手式奪他的劍給他下絆子四兩撥千斤把他摔倒在地分筋錯骨手讓他抱著胳膊慘叫。
靠會輸得很難看。
韋帥望歎息一聲我不願意輸得很難看不願意幾十招內被打得趴在地上。
可是無論如何他不能傷到冬晨。
帥望微微心酸地想起上一次比武前差殺掉冷蘭重傷冬晨時那種可怕的驚惶。無論如何不想失去家人。
帥望笑笑白劍算個屁皇圖霸業又如何?我不需一統江山的狂喜我只需要每一天每一天一點一滴的小小快樂。
不過臨戰而退也不是我的風格如果不傷人就一定得輸我可以站在場上在眾人面前承當我的失敗!
頭頂猛然聽到古怪的風聲韋帥望躲閃不及內心驚惶差點大叫:「我命休矣。」
後腦勺上一記重擊倒沒覺得怎麼痛只覺得什麼東西炸開了一樣然後整個後腦與脖子都濕濕的。
韋帥望慘叫撲倒在地心想我一定是被人打破腦袋腦漿迸裂了靠居然被人暗算而死虧我自詡暗器大師我死得也太冤了點。倒底誰同我有這麼大仇啊?——有這麼大仇的人可能還不少吧?
然後就聽到一陣爽朗清脆的笑聲帥望睜開眼睛看見面前有花有草有樹根能看到東西證明沒死沒暈轉轉頭脖子能動看到冷蘭笑得花枝亂顫就差沒從樹上摔下來了。
韋帥望悲憤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手裡粘粘濕濕紅紅白白的不知是啥液體但明顯不是腦漿聞起來香香甜甜的韋帥望嘗嘗桃子醬!
韋帥望怒罵:「我幹你娘!」摔一跤沒啥差點沒嚇死!
冷蘭頓時怒目圓瞪:「你敢再罵一次!」一隻手按劍。
韋帥望當然敢再罵一次可是冷蘭說完這話時眼裡有一種奇怪的神色。
那是一種小孩子使詐與殺手眼露殺機的混合表情。
韋帥望心裡微微一驚咦小丫頭眼露殺機丫又確實有殺掉我的本事可驚可怕。又不禁好笑你這一臉狡詐表情你你真是坦白得慘不忍睹啊。
帥望本要再接再厲一見冷蘭這樣種情當即引開話題伸手怒問:「這是什麼東西?」
冷蘭看著韋帥望憤怒驚訝的表情一肚子算計還是忍不住大笑:「桃子啊!」
韋帥望氣:「難怪我沒感覺!」如果是暗器一定會出尖銳的呼嘯聲可是桃子不一樣雖然也有風聲那聲音卻是完全不同的引不起他做為一個習武者的條件反射。
冷蘭得意地大笑:「你居然倒在地上不動……」笑得直接從樹上掉下來。
韋帥望歎口氣小樣就你還跟動心眼看你笨得。
兩句話就忘了自己剛才要幹啥。
帥望一邊擦自己的頭脖子一邊問:「你跑樹上去幹啥?」
冷蘭見韋帥望從自己頭裡弄出個桃核來再也忍不住笑得從樹上掉了下來:「種樹哈哈。」
帥望笑道:「還以為你拋繡球誤中本附馬的頭呢。」
冷蘭板下臉來:「你說什麼?」
帥望笑道:「太晚了。」
冷蘭愣下:「什麼太晚了。」
韋帥望道:「如果你是想誘我出手然後殺掉我現在已經太晚了你應該一開始就動手我罵的第一句話是個好借口現在這句玩笑可不是讓你砍掉我頭的好借頭。」
冷蘭氣道:「我不用砍的頭……」又哽住。
帥望歎息:「那就好辦了看我天天在你們家吃飯的份上有什麼話你直說咱們關係這麼好只要不是我的人頭一切都好商量。」
冷蘭那一臉的快樂笑容熄滅得那個尷尬啊看她的表情簡直分不出她是想哭想笑還是想落荒而逃。
帥望道:「你只管直說不管你當我是什麼我吃了你們家的酒肉就當你們是朋友。」
冷蘭徹底悶住了低頭眼望地背著手就差腳劃圈了。
帥望道:「不著急你想好再說我隨時恭候。」
冷蘭抬頭:「不——」沉默一會兒:「我看到你剛才跟冷平對決了。」
帥望道:「冷思安想讓冷平放棄明的第三名他兒子不服他讓我去勸勸。」
冷蘭微微鄙夷:「輸戰不輸人不敢打懦夫。」
帥望內心歎氣媽媽的我也想當懦夫。
冷蘭看著韋帥望:「你不會做這種事!」
帥望笑笑不一定。
冷蘭道:「你還是停不下是不是?」
帥望淡淡地:「我能。」
冷蘭頭:「不盡全力時就能。」
帥望頭:「對不能停下其實是不想停下。」
冷蘭道:「當然了兩軍對陣時講仁義禮信嗎?不但不講而且兵不厭詐。站到比武場上就是你死我活憑什麼讓你停下?你不可能停下。」
韋帥望淡淡地:「我能。」
冷蘭盯著韋帥望的眼睛想從帥望的眼睛裡看到她想看到的。
沒有韋帥望的眼睛裡只有微微的疲憊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好像他此時此刻做出樣的決定很從容很淡然也引不起他的任何情緒波動。
冷蘭瞪著他:「你決定輸掉這場比武?」
帥望道:「我盡力但我不下殺手。」
冷蘭笑了:「那就是決定很給我們面子地輸掉了?」
帥望垂下眼睛過了一會兒:「放心白劍不值一條人命你放心。」
冷蘭呆了一會兒:「他們會知道你讓了冬晨。」
帥望微笑:「我盡力也許有贏的機會別小看我的功夫還有運氣。」
冷蘭道:「你輸了會怎麼樣?」
韋帥望歎氣:「一年面壁吧至少。」
冷蘭道:「我替你解決吧。」
帥望看著冷蘭看了一會兒想起冷蘭一見面時的殺機明白了:「靠放屁那對冬晨是一種羞辱。」
冷蘭道:「如果你真的寧可輸我成全你如果不是我不能讓你殺掉冬晨。」
帥望道:「我替冬晨感動但是我相信冬晨不想要不戰而勝的白劍。」
韋帥望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