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天色微亮。
太陽從不遠處的腳下升起來。
韓青停下腳步注視火紅的太陽躍出地平面。
新的一天。
來到半山懸崖上石屋旁現韋帥望已經起床坐在那兒微笑看日出。
韓青看著神清氣爽的韋帥望愕然:「起這麼早?」不像剛起來的樣子啊而且韓青驚駭地現韋帥望頭汗濕小混蛋啥時候起來的?已經累得一頭汗?你你你!你好歹保存點體力啊!
帥望回頭微笑:「我還沒睡。」
韓青驚愕地望著他帥望笑道:「昨白天太無聊我就睡著了一氣睡到半夜所以……」
韓青哭笑不得好想撞牆:「你你你!你說你要靜靜!」吐血靜過頭小混蛋睡著了!!
這是啥心理素質啊大戰當即生死關頭他睡著了……
韓青欲哭無淚事已至此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把韋帥望大罵一頓只得好言安慰:「不要緊你抓緊時間歇一會兒還來得及。」
韋帥望伸個懶腰笑道:「對正好到我睡午覺的時間了師父一會兒叫對了要吃甜點心很甜的那種唔想吃焦糖核桃要點湯不要別的我吃不下能喝酒嗎?」
韓青點頭點頭好唔行最後:「放屁!」喝酒你還喝酒你還打算使醉拳吧?氣的。
我是不希望你緊張可你也太放鬆了吧?「帥望千萬別小看黑狼的功夫。「
帥望笑嘻嘻地:「啊我知道我們的輸贏機率是五五。」
韓青的胃都抽緊了唔天哪你是這樣判斷的嗎?我覺得……剎那間現自己孩子的存活機率是五成這種想法讓他感覺窒息。
帥望道:「所以我準備得很充分啊。」打個哈欠:「我每下午狀態最好等我睡會兒就到狀態最好的時候了。我困了記住糖。」不能吃飽吃飽會犯困我也不需要持久的大量的能量我們不會打太久一定不會太久我需要的只是能提供瞬間最大能量的東西。
韓青點點頭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還不敢讓韋帥望看出來他擔心:「你的想法很好我相信你。」
韓青轉身下山他要重新安排韋帥望的飲食。把高蛋白質的東西換成糖肉類對人有好處而且耐餓但是消化起來會消耗大量能量。不能讓任何原因打擾韋帥望的興奮狀態。
韓青意識到韋帥望會在很短時間內定下勝負對決的這兩個人都是進攻型的選手出手都不留餘地他們的對決會很快看到結果。
韓青心裡不安頭一次這樣不安。
一邊服自己你要相信韋帥望知道自己的狀態你要想信韋帥望會給自己最好的安排。
一邊想哭混小子!你***白天睡覺半夜起床你還聲稱樣狀態好等你輸了我抽死你!
可是如果你輸了可能我就再也抽不到你了!
小子難道你除了功夫沒給自己準備別的方式方法打贏這一仗嗎?
天還涼韓青的手心卻全是汗冰冷地一雙手緊握得指節白。
韋行看看韓青的臉色:「怎麼了?」
韓青深吸一口氣:「擔心。」不敢提韋帥望半夜起床的事。
韋行道:「他會贏的。」
韓青點頭。
黑狼看著手裡拿塊糖邊吃邊站起來的韋帥望頭一次有一種因為生氣而想殺掉對方的感覺。
***吃糖?!
帥望笑瞇瞇地:「你吃不吃?我這兒還有。」
黑狼瞪著他沉默過了一會兒他居然開口話:「我等你吃完。」吃吧可能是你生命裡最後一塊糖。
黑狼微微有惋惜畢竟韋帥望是他在冷家認識的唯一個人。
他不想認識任何人如果你想在比賽中毫無感慨毫無感覺地用刀把對手身體的重要部分砍下來最好還是不要認識他最好是不要把對方當成一個人當作一種會動會傷害的怪物吧。不要讓任何感覺影響的平靜與你的劍法。
帥望笑了:「還以為你永遠不會說話。」
整塊糖放嘴裡含糊地:「走吧我吃完了。」嘴角還沾著糖一點口水從塞得滿滿的合不攏的嘴角流下來一點又被吸回去。
黑狼產生了一種類似於面對黑英時面對一個他認識的而且是無害的人的時候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在準備殺人時產生一種不由自主的憐惜。
是誰在哭?
狂勝之中卻黯然語帶悲傷。
黑狼微微歎息可是韋帥望在面對冷落時最後那近於禪定般的一劍他不可能刀下留情。
黑狼看看韋帥望的喉嚨你不會死得太痛苦我盡量一刀砍下你的頭。
韋帥望嚥下最後一口糖好香甜摸摸自己的脖子嘎為啥有涼涼的感覺?
黑狼先走到場中央站下回身等韋帥望。
嘴角粘著塊糖的那個傢伙一步步走過來每一步都彷彿在長大原來縮著的脖子伸直了窩著的肩拉直了含著的胸挺起來了永遠稍息姿勢的兩條腿都筆直了懶洋洋的韋帥望他的慢動作從原來的軟軟飄飄忽然變成一種類似於太極功夫的柔韌有力的慢。
黑狼慢慢握緊拳每個汗毛孔都嗅到危險信號他的肌肉被喚醒緊張起來。
韋帥望沒再笑他的眼睛忽然間沒有了表情。
他好像不認識黑狼了從沒見過個人從不知道這個人站在他對面的只是對手。
黑狼忽然間有失望呵原來他看錯了。
他以為他認識韋帥望其實那不過是這個沒表情怪物的面具。
看看面前這個人這個人站到他面前時忽然間眼睛凝固一樣地盯住他。那雙眼睛盯著他的眼睛可是焦不在他的眼睛上。
這一刻那雙眼睛像一雙雖然閃閃光卻沒有生命的玻璃。
黑狼明白那種感覺。
他看著一個人但是沒把那人當人把對手符號化。站在面前的只是對手。
他一直樣做他不恨對手不怕對手不可憐對手不認識對手對手只是對手不是一個人。
當他忽然間意識到自己現在的對手是一個人時卻在對手的眼睛裡看到同樣的他曾經擁有的保護他讓他冷酷到底的句話:你什麼也不是只是對手。
雖然他已經打算把韋帥望當成一個他從來不認識的怪物可是他曾經把韋帥望當成一個人韋帥望在他眼裡永遠無法成為一個他不認識的怪物。
而且失望是一種不利於戰鬥狀態的不良情緒。
場上的兩個人靜靜對峙冷顏等著兩位選手互相問候然後比賽開始但是等了一會兒這兩個人只是靜靜地站著誰也沒有打招呼的意思冷顏只得高聲宣佈:「半決賽黑狼韋帥望。」然後提醒:「兩位可以開始了。」
沒有人動他們甚至沒有亮出武器。
良久。
黑狼微微挪動一步帥望的目光微移腳尖微微改變個角度。
黑狼再向另一邊挪動。
韋帥望的目光始終在他臉上。
黑狼心中微驚他在韋帥望的眼睛裡看不出他的進攻意圖。
一個人的眼睛會出賣他的心事就像黑狼會看一眼韋帥望的脖子對手的目光總是會更多地落在他身上某個部位尤其是在他動的時候當他動的時候對手會掃一眼劍尖要去的地方看一眼自己的靶子挪到什麼地方去。他就知道那人的第一劍會往哪兒走眼睛比對手的手更誠實對手的手會晃個虛招對手的眼睛卻會誠實地告訴他真正的攻擊目標。
韋帥望只是看著他的眼睛。
黑狼從不會看對手的眼睛你為什麼要看著人家眼睛?對手的眼睛裡有緊張不安恐懼有人的**與人的弱。你不會想在夢裡清楚地看到被你殺死的人的眼睛。
韋帥望的目光鐵一樣地陳述一個事實:我要殺了你。
冷酷的人遇到更冷酷的人。
黑狼忽然間意識到他輕敵了他忘了掩飾自己的目光他剛才那一眼已經告訴韋帥望他的進攻方向他必須做出改變。
就在這一剎那黑狼眼角的餘光看到韋帥望的手動他近於本能地拔刀。
大腦還停留在思考第一招攻擊哪兒?
身體已經條件反射地去閃當胸那一劍。
他閃的不夠快他擋的不夠盡力。
他沒想到對手會在第一招完全不留後路地全力進攻。
沒有試探沒有花招沒有後手沒有餘地。
那雙沒有生命的眼睛精光閃閃地還盯著他像等待品嚐血液的毒蛇。
黑狼沒想到韋帥望的第一招就是簡簡單單地當胸一劍。冷家劍裡沒有樣樸實無華的一招。所以他預料是一個虛刺他的身體預備應付任何其他變幻。
但是沒有。
兩間直線最短。
韋帥望的劍刺向他的胸口正中心臟所在的地方。
他閃身沒有完全閃開也來不及完全閃開。
他用刀去拔刀劍相撞使盡全力的一劍竟然擋住他的刀。黑狼的阻攔只是讓韋帥望的劍歪了一寸劍尖「噗」地一聲刺進他的肩膀劇痛之中黑狼看到韋帥望眼睛裡精光一閃像一個狂人出一聲長笑。
「噹」的一聲他手中刀落地。
黑狼狂叫一聲一掌擊出。
既然你沒給自己留退路你就與我同歸於盡吧!
韋帥望那一劍確實傾盡他全部功力。
劍刺進黑狼的身體沒有停住他整個人都向黑狼撞過去如果不是黑狼拔刀後反手拔劍正好是往自己的右手處拔如果刺中的不是黑狼拿刀的這隻手黑狼的反擊真的會把他殺死。
帥望微微閃身肩頭中了這一掌整個人飛出去落地後退再後退硬生生站住一笑一口血噴出來。
而踉蹌著的黑狼也同時站住左手將刺穿他肩頭的長劍猛地拔了出來鮮血噴湧半邊身子血紅黑狼左手執劍向韋帥望走過去。
吐血的韋帥望深吸一口氣站在那兒微笑微微抖手一隻短劍已經握在手裡。
魚腸劍。
我不一定贏對手一定不能活。
韓青猛地站起來:「停止比賽中止!」
韋帥望微微一笑收劍。
黑狼的劍依舊指著韋帥望他的血也在不停地流。
韓青慢慢走到賽場上左右看看帥望給他一個笑臉:「我沒事。」
韓青緩緩道:「比賽只是切磋功夫如果你們無異議我判你們平局可好?」
帥望揚眉:「啊?」不服想了想笑:「算了隨便了行啊。」
韓青看黑狼黑狼看著韋帥望的眼睛剛才那個非人的眼睛重又活過來了面前這個人又是他剛遇到的那個韋帥望。嬉皮笑臉漫不在乎中的強大。
可是剛才那是一個戰神樣的人。
一個比他更冷酷更無情更嗜血的人一個讓他驚怕的人!
無論氣勢還是劍術他都略輸一籌!
黑狼把韋帥望的劍輕輕拋到韋帥望的腳下淡淡地:「是我輸了我認輸。」
聲音不大不小場上的人都能聽到。
黑狼轉身離開一路血跡。
黑英撲到場上無聲地哽咽:「哥哥。」
黑狼輕聲:「不許哭!」
黑英點頭嚥下泣聲擦拭眼淚。
站在場上依舊一個微笑的韋帥望看著那個血淋淋的背景再一次聽到那歌:「狂勝之中我卻黯然語帶悲傷。」
韓青默然無語向冷顏點頭示意宣佈吧!
冷顏高聲:「半決賽勝出者韋帥望!」
然後再宣佈:「白逸兒因病棄權冷平自動進入半決賽下一場冬晨對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