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帥望懶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看著棋盤。
冷秋問:「你還不去練武?你爹沒爆?」
帥望懶懶地:「我挨打了我是病號了。別跟沒事人似的裝傻啊?哎你又危險了。」
冷秋漫不經心地落子半晌:「打得重嗎?」
帥望把口袋收口:「你又輸了。比平時重點師爺的吩咐誰敢怠慢。」
冷秋一手拈子看著一臉憤憤的韋帥望韋帥望的樣子很好笑平時冷秋一定會很開心可是現在冷秋不覺得好笑。
昨天下午他一直獨自坐在窗前看著窗外光禿禿的樹枝橫在窗外上面有兩片已經枯死卻仍不肯離去的葉子那乾枯的葉子在風雪中瑟瑟瑟瑟。
那種孤寒的景象映在他眼睛裡太久久到那種寒冷的感覺深深刻到他心裡。他笑不出。
冷秋淡淡地:「那你還來?」
帥望道:「沒辦法你這兒是你爹唯一不敢過來抓人的地方。快拿銀子來平兒姐姐師爺的銀子還有你的病號飯。」
冷秋微笑這臭小子害他兩個弟子同他離心可是也只這臭小子過來陪他聊天當然那些恭恭敬敬過來獻勤的不算。冷秋大人目光如炬可不是來個人就能把他哄高興的整個冷家也就韓青韋行能讓他開心聽韓青說話他開心他整韋行時他也開心。再就是小帥望了從韋帥望身上得到樂趣有點挑戰性所以從韋帥望身上得到的快樂特別快樂。
平兒捧著熱湯上來哄帥望:「先喝點魚湯。」
帥望往後躲:「你少哄我有藥味。」
平兒笑:「只是一點參須不許挑剔快給我喝了看裡面有紅棗甜的乖喝一點。」
冷秋道:「少廢話我要吃的給你吃的還敢挑?」
帥望就著平兒手喝兩口:「還好不算難喝你這輩子只聽過一次師爺幫別人說話。」
平兒在帥望頭上敲一記:「沒大沒小活該挨打。」
平兒多少有點窘冷秋揮揮手:「下去吧慣得他一會兒還點菜了呢。」然後又怒道:「你拿這麼一大袋銀子上來是什麼意思?」
平兒靜靜微笑:「大雪天的怪寂寞的爺又把韓掌門給趕走了讓帥望陪爺多玩會兒。」
韋帥望看著大包銀子忍不住噴笑一下冷秋憤怒地揮揮手媽的你就算準了我會一直輸?!
平兒下去。
冷秋再輸一局。
帥望開心地把銀子從袋子裡拿出來捏捏捏捏成個小老鼠放在桌邊:「我們玩齊了十二屬相吧。」
把冷秋給氣得:「混小子你又皮子癢!」
帥望大樂:「我師父才不捨得再抽我一頓。你這種理由……」
冷秋沉默一會兒:「你父親呢?」
帥望愣一愣:「啊?」
冷秋問:「你師父是疑我了你父親呢?」
帥望瞪著他:「幹嘛問我我難道會告訴你實話?」
冷秋點點頭。
帥望鬱悶地悶著頭揀棋子揀了一會兒:「我對我爹啥感覺我爹就對我啥感覺我對我師父啥樣我師父就對我啥樣」揀空一扔:「至少差不多。來再給我頭牛。」
冷秋微笑:「我沒給你講過我同我爹第一次見面吧。」
帥望道:「聽說我爹當年是個要飯的小孩兒?」
冷秋揚眉:「誰說的?」
帥望道:「我爹同我師父對罵罵出來的。我師父罵他忘恩負義他罵我師父犯賤。好精彩哎我爹不聽我的只聽他師弟的我很鬱悶吧?」
冷秋笑:「我也不聽我爹的我看他還挺護著你的。」
帥望氣道:「我多英明神武啊我。哎銀子我的牛。」二十兩銀子捏的銀牛。帥望道:「銀子太硬咱換金子好不好?」
冷秋還沒答話平兒已經端著茶上來:「我別想!」一人一碗杏仁茶:「一次最多二十兩再多我告訴你師父去。」
帥望笑:「我捏個金牡丹給你好不好?」
平兒一時語塞然後笑道:「啐少收買我!」轉身而去。
帥望沉默一會兒:「你身邊倒淨是些好人。」
冷秋笑道:「這麼說來你爹還真是背後罵我來著?」
帥望純真地看了冷秋一眼:「你不會覺得他一直很欣賞你吧?」
冷秋無語:「不用每次都對你說實話我允許你巧顏令色文過飾非。」
帥望沉默地捏好了牛角:「沒啥用處懶得在你身上浪費精力。」
冷秋沉默一會兒忽然伸手放在帥望的頭上沉默。
帥望垂著眼睛手裡的黑子慢慢攥到掌心那冰涼的玉漸漸有了溫度。無端地想流淚。
半晌帥望笑笑:「我師父是怕你們打起來你千萬別再難為他真的忠臣孝子可遇不可求不是一抓一把滿地都是。你別難為你師父。」
冷秋拍拍帥望的頭微笑:「是我難為他嗎?你看看他收留這些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訓練敵後武工隊呢。」
帥望忍俊不禁:「呵是師爺的肚子裡已經停著航空母艦了。」
冷秋道:「這就是事實。」
帥望沉默一會兒點點頭:「嗯我乾娘也說過師爺是一個善良的人。」
冷秋揚起半邊眉毛嗯?哼!雖然他確是這樣評價自己的但是他不喜歡納蘭這樣評價他。
帥望笑道:「講講我爹的故事吧我很好奇。」
冷秋沉默一會兒:「我第一次見他他拿只破碗站在我面前我十五歲他五歲他的眼睛看人的時候讓人有一種被盯著的感覺。我給了他一兩銀子他偷了我的錢包。」
帥望望天真是友好的開始。
冷秋回憶那時他剛被趕出家門被至親拋棄被朋友陷害平生第一懷疑善有善報這句話卻在那一刻被那孩子絕望的麻木的冰冷的眸子打動施捨一兩銀子然後現錢包沒了。
冷秋平生第一次做的殘忍的事就是把五歲的韋行四肢折斷扔到路邊等死。冷秋微笑:「我打斷他的四肢讓他再不能害人。很巧兩天後我路過那個鎮子看到他。身上爬滿了蒼蠅快死了。」只有一雙眼睛還是盯著他沒有表情沒有感情絕望到麻木的眼睛。
冷秋笑道:「我那時年紀小本應該給他一刀我卻救了他。」
帥望看著冷秋半晌才點點頭難怪。經歷過這些還能保留什麼感情在?一切感情都太奢侈了。
冷秋沉默良久:「我從沒好好待他。一直覺得他不是好東西。眼神像餓狼吃飽了也像餓狼。」笑他甚至知道他恨他可是這隻狼卻不肯下手殺他。不過那也沒什麼奇怪幾次遇險冷秋都打算殺人滅口獨自逃生回頭看到那冰冷的眼睛不知為什麼就放棄了可能是看到了自己吧。可憐那個已經被傷到絕望與麻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