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兒在門口微笑帥望也笑不過他手裡端著兩大盤食物實在沒法背到身後去。
平兒笑道:「你師爺不計較你偷吃可是你總得給師爺留點啊!」
帥望笑瞇瞇地:「我也不能自己吃讓冷良看著啊。」
平兒苦笑:「帥望!你師爺慣著過誰也就是你對不對?」
帥望手裡兩盤菜好重手越來越酸他只得做個怪相意思是是嗎?大約吧也許吧真的嗎?
平兒微笑:「師爺性子冷些當然不像你師父和氣你看看你爹你師父在他面前可敢大聲出氣?再看看他怎麼縱容你要不是心裡真的喜歡你哪能容你在秋園進進出出所以你只管淘氣別為了外人傷你師爺的心。」
韋帥望尷尬地看著自己手裡兩盤子菜姐姐我手好酸。
平兒一笑推他:「去吧去吧再要偷早點過來也給我留個準備時間。」
帥望吐吐舌頭笑然後伸手:「哪還你一盤。」
平兒笑:「還能讓咱們冷家最厲害的小孩兒餓著?你放心去吧有我呢。」
帥望走兩步回頭:「冷良的僕人……」
平兒揮揮手溫柔地責備:「去!」
帥望一笑而去。
帥望一邊擺上飯菜一邊回答:「我怎麼能記得當時有什麼東西呢那是你的屋子你都不記得對了有股子硫磺味還有那個東西是黑色的看上去象棉花可是摸上去——」想不起來了。
冷良嘲笑:「硫磺味說得好咱們最常用的就是硫磺差不多天天都有硫磺味好特徵。」
韋帥望白他一眼:「炭黑色的東西呢?」
冷良鬱悶地:「炭?」
韋帥望搖頭:「不是木頭燒成的炭。」
冷良道:「還有竹子可以燒成炭你說的軟的棉布似的炭是不可能的布能燒成炭嗎?直接就著了。」
韋帥望沉默一會兒點火弄塊布在火上烤。
冷良笑白布黃變黑然後「撲」地一聲著火。帥望拍滅火餘下黑色的布。冷良看了一會兒:「是這個嗎?」
帥望道:「你會有這個耐心?」
冷良道:「我又不是小孩兒。」
韋帥望道:「我也不玩這個而且也不是這種東西。」帥望伸手碰碰布已碎了:「要是這樣還能拿來擦東西嗎?味道也不對不過樣子很像應該是類似的東西。」
冷良問:「什麼味?」
帥望看他一眼:「硫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屋子都是硫磺你用硫磺制這種酸液做什麼?古人早就製成過書上有作法。」
冷良淡淡地:「改進。」
帥望問:「為什麼改進?」
冷良沉默。
帥望道:「雖然是我說下大話如果真的弄不出配方來……」
冷良沉默一會兒:「帥望如果有機會的話你能不能問問你師爺他是用什麼方法我沒有摔壞骨頭也查不出毒藥我的腿——」
帥望問:「你是說可能還有救?」
冷良道:「如果找到原因也許還有救。」
帥望道:「我替你去問。」
冷良看著韋帥望韋帥望苦笑:「我保證。」
冷良道:「你看過唐家的炸藥吧?」
帥望點頭冷良道:「我也看過我覺得炸藥的成份裡有硫磺但是看那顏色清澈透明得多我想可能要比一般的硫磺更精製些。」
帥望問:「你為什麼覺得有硫磺?」
冷良道:「是凡炸藥總脫不了硫磺硝石這兩樣而且從味道到性狀最近似的。」
帥望輕聲:「誰告訴你的?」
冷良沉默一會兒:「沒人。」
帥望默然過了一會兒:「還有什麼?」
冷良道:「可能還有硝石製成的液體我只知道這些。」
帥望道:「硫磺硝石與木炭已經有兩樣了另一樣是什麼?木炭的另一種形態是什麼?或者沒有木炭黃色的液體是什麼?」
冷良道:「還是想想你的黑棉布吧。」然後驚問:「嘎這是什麼?魚翅?你師父屋裡斷不會有這個!」
帥望笑瞇瞇地:「從師爺那偷的。」
冷良差點吐出來:「你你你——」
帥望道:「只兩小碗師爺真夠小氣。」
冷良慘叫:「你師爺準備兩碗一定是待客的——!」痛心疾。
帥望瞪他:「你都吃一口了還退回去啊!」
冷良食不下嚥韋帥望道:「那碗是給我的。」
冷良哭笑不得:「你就連他的也端來了?你這小子!真是得寸進尺!」
帥望瞪他:「我總不能吃獨食啊!」
冷良哭喪著臉:「我不介意!」
韋帥望道:「他不會介意多兩碗少兩碗的。」
虎口拔牙龍頭觸鱗人家不介意就算了外一介意就乖乖不得了。
冷良心說:「我怕怕。」
傍晚時分冷秋派人召韋帥望侍酒。
帥望給冷秋倒酒:「你為什麼自己不倒?」
冷秋道:「因為你在這兒。」
帥望翻他一眼:「冷良說光是讓他活下去不行至少得讓他的腿能動。」
冷秋揚揚眉:「他就是這麼說的?」
帥望道:「大至是這個意思。」
冷秋道:「我猜他也不敢這麼說。」
帥望道:「怎麼說也是這意思。」
冷秋道:「他一定希望你說得委婉點可是你沒有怎麼?他惹到你了?」
帥望伸手抽出一把劍:「看。」
冷秋點點頭:「啊好東西他不會無原無緣給你這個的他現在好東西可不多了。」
帥望把劍放回去:「對我一抬頭他手在劍上然後拿來給我。」
冷秋笑了:「呵他一定是遲疑了不然這會兒我已經趁心如意安安靜靜地——」
「孤孤單單寂寞無聊地花間一壺酒獨斟無相親。」
冷秋笑問:「你來找我?喝我的酒吃我的菜向我要求一件讓我為難的事態度又不友好冷良得不到他想要的他會怠工你會找不到配方我會要你的命所以那是你的問題。」
帥望喝悶酒:「隨便我答應他我問過了。」
冷秋打量一下韋帥望咦韋帥望的表情值得玩味啊這麼鬱悶的表情以前只出現在被韓青揍的時候喔難道韓青還是為黑龍的事揍他了?不會的這麼嚴重的問題應該是拿出點時間來好好談談韓青好像還沒那個時間冷蘭說走就走他又非去解釋一下不可。
冷秋微笑:「你不回去同你師兄玩?」告訴我你在為什麼鬱悶。
帥望道:「師父不准他出門我不想在家呆著。」
哈冷秋點點頭:「師兄弟並一定就是朋友也不一定志同道合。」
帥望冷冷道:「真理。」
冷秋問:「你揍他了嗎?」
帥望點點頭。
冷秋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帥望問:「你是在笑嗎?」
冷秋收起笑容:「哦?」
帥望道:「不用看也知道你在笑你猜為什麼?」
冷秋問:「為什麼?」
帥望道:「因為黑龍那王八蛋說時桑成的驚訝度不夠。」
冷秋說:「呵!挺深奧的一句話。」
韋帥望始終沒有回頭看冷秋他在看月亮他看不到冷秋冷秋卻能看到他的表情冷硬尖利的表情。
真聰明聰明到討厭的地步了當初的楊修也有這麼聰明所以死掉了。不過你的態度太不謹慎了你應該先去告訴你師父而不是跑來試探我。
冷秋笑問:「這是什麼意思?」
帥望沉默黑龍罵他是冷惡的雜種時桑成沒有撲上來問他滅門之仇既然他那麼計較他應該撲上來抓住他慘叫:「真的嗎?他說的是真的?」桑成沒有後來也沒有問。那麼一定是早就知道誰告訴他的?當然不是韓青也不是韋行別人——?他的身世雖然不是很大的秘密可是什麼人有必要冒著得罪掌門人的威脅來挑撥掌門人兩位弟子內訌呢?誰?是那個正在笑的人吧?他聽到那句深奧的話立刻就明白了如果不是他他再聰明也得露出一點思考的神情來他沒有他知道他明白。
帥望回過頭:「冷良怎麼了?」
目光裡已無疑惑呀不是試探了這麼說來你已斷定我哪句說錯了?
冷秋沉默一會兒不提也好說白了就難看了:「後背第八椎上有個針尖斷在裡面。」
帥望站起來:「多謝。」
冷秋說:「帥望」沉默一會兒:「別太炫耀你的聰明。」
韋帥望笑:「如果我蠢你就不針對我了?」
冷秋道:「如果你蠢卻又賣弄聰明就輪不到我了。好了滾吧。」
冷秋本來也會告訴韋帥望的因為他同樣明白不給冷良點什麼冷良是不會合作的可是韋帥望採用了錯誤的方式。韋帥望採取錯誤的方式是因為韋帥望很憤怒吧?被人罵一句也就罷了桑成的反應冷秋的暗算冷良的狠毒都讓他憤怒冷秋微微抬起他的眉這樣就氣糊塗了?
那麼在你憤怒的時候你會不會做出錯誤判斷?
帥望走到園門口站住慢慢回頭看著冷秋小小面孔上有一點悲哀冷秋微微瞇起眼睛呵不是韋帥望並不是氣瘋了。
這個小傢伙——
冷秋慢慢露出一個微笑蠢貨。
帥望無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