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慨把信封好出去。
韋行坐在椅子上運了一會兒終於道:「少說話。」
帥望點點頭。
韋行怒吼:「是!」
帥望道:「是!」
韋行有一點無力感不管他怎麼樣都不能讓韋帥望怕到恭恭敬敬認認真真地回答一聲是吧?這個憊賴小子!
偏偏他又不會長篇大論地訓話不然可以像韓青折磨他一樣折磨一下子韋帥望小同學他不會所以只得坐在那運氣要依他的性子當然是一頓臭揍可是他答應過韓青。雖然韓青沒說不可以打但是韋帥望是那種打不服的傢伙給他兩下子他不開口已經不錯如果打急了他開口亂罵很容易讓韋行抓狂不韋行現在對那種狀況很怕怕他再也不想把韋帥望揍到不能動誰知道韓青啥時候想起來又跑過來看他的寶貝。
韋行無可奈何地坐在韋帥望對面沉默地悲哀地想我把這小子怎麼辦?
總不能像韓青那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吧?嘔!他寧可當韋帥望不存在。
韋行揮揮手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吧我看不到你去去去離我遠點。
帥望一邊鬆口退出一邊心裡納悶韋大人看起來很沒精神好像受了打擊的樣子咋回事?一定是溫家人要來的消息打擊了他總不成是我打擊他了吧?我多乖啊我讓點頭點頭讓說是說是打我耳光我都沒罵人也沒翻白眼。
一早起床時帥望自鏡中看到自己臉上的淤青隨手摸摸青紫的傷痕上方還有淡黃褐色的舊傷。
帥望對著鏡子緩緩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沒關係就快要沒有感覺了。
很快就會習慣挨了打沒有感覺沒有痛沒有羞愧沒有傷心。雖然韓青說過不要改變可是改變仍在慢慢地來。就像一把利刃在石上磨雖然仍是鐵的卻不再鋒芒畢露。
拿起來遙遠新送過來的布衣韋帥望有一點詫異奇了天底下居然有這樣子的布啊!小傢伙還一直以為天底下所有的布都光滑柔軟輕薄密實呢咦天底下還有這樣子的布啊線條粗大不時地有接頭疙瘩明明摸上去很厚拿起來卻能透過陽光來無他棉線很粗織得很疏鬆。布的顏色又怪怪的說藍不藍說黑不黑透著那麼股子泥巴味。
帥望把這種怪物拿起來好好地研究了一番終於搞明白了這是在冷家時翠七拿來擦桌子拖地的那種布咦這種布用來做衣服?切在家裡翠七都不會穿這個!
韋帥望拿著那衣服看了又看暴笑起來時間不早了韋帥望急忙穿上這奇怪的衣服站到鏡子前再一次暴笑心想這個樣子的衣服早上似乎就不用洗臉了不然顯得面白如玉就英俊得過頭了。
韋行雖然粗心看了帥望這種衣服也吃了一驚乖乖這是什麼意思?帥望雖然長得很普通可是在家時也一向齊齊整整的啊怎麼到了這兒越來越灰頭土臉的?一開始只是象土地主現在連土地主也不像了就剩個土字了。
韋行左右看看叫趙鋼過來:「他穿的衣服怎麼了?」
趙鋼擦擦汗:「這這這這昨天這個韋少爺最後一件衣服撕破了晚天曉琳去買可是好像人家沒理她她氣沖沖地回來了買了一堆奇怪的粗布衣服。」
韋行瞪他:「什麼人家沒理她?」
趙鋼道:「遙遠大人讓她去買的那家店啊店大欺客把她給趕出來了。」
韋行看著趙鋼疑惑咦讓人家給趕出來了?你們沒去砸店?
不過韋大人正事多的是沒心情再問把韋帥望叫過來傳授功夫。
然後韋行就忘了這件事直到中午遙遠面色鐵青地忍不住請教韋行:「帥望以前的衣服都是幾十兩銀子一件的?」
韋行被問得莫名其妙:「怎麼?」我怎麼會知道?
遙遠怒道:「昨天我讓曉琳去那個什麼青白布衣買十件布衣服來你猜他們要多少?五百兩白銀!五百兩白銀!!」
韋行還是沒反應:「哦?」
遙遠見韋行無動於衷終於有點氣餒了:「一件布衣服居然要幾十兩銀子你不覺得一個小孩子穿這種東西有點過份嗎?」
韋行「嗯」了一聲心想看來我師父給我那份帳單還真是童叟無欺我還以為他胡扯呢原來真的這麼貴啊。
遙遠不甘心:「他們這樣花你的銀子你不覺得過份?」
這話可說得不太好聽了韋行沉著臉看了遙遠一眼心想怎麼著?你想讓我通知韓青以後別給帥望買這麼好的衣服?你是覺得韓大人修理我的理由還不夠充足?或者告訴採買買別人衣服時去青白買我兒子衣服時去地攤就行?
遙遠道:「我剛收到今年的銀票大人知道是多少?五萬兩啊!以前只收到二三萬兩有一年甚至只有一萬兩大人這小孩子一個人比你花的多出十倍啊!」
韋行一邊吃飯一邊想嗯?怎麼回事?只有一萬兩那次好像是因為韋帥望學司馬光砸缸來著。啊今年韋帥望跟著我所以師父把我應得的銀子全過來了。我師父這帳算得很明白嘛不過根據以往經驗他一定很不甘心不知道這回會想什麼法子把錢扣回去。乖乖我對以往每年的萬把兩銀子已經很滿意了希望今年不會有什麼新花樣搞不好再扣成負數那就不好辦了。
韋行半晌問:「銀子不夠花嗎?」
遙遠噎死半晌才道:「可是可是完全沒必要這樣慣著小孩兒啊!」
韋行道:「帥望在那邊吃用當然同那邊一樣在這邊你看著辦吧。」韋行說完想起早上帥望那件奇怪的衣服來他看了遙遠一眼沉默。
居然拿這種事來打擾他真***。
韋行再一次打量一下遙遠心想遙遠的薪水是不是太少了?
如果按照施施一年花去幾萬兩銀子算遙遠的薪水無疑是太少太少了可是從沒見她說過不夠啊她好像覺得很富裕很寬鬆的樣子。
韋行把這件事想到這裡結束掉了。
遙遠氣得怎麼了?怎麼了?我量入為出錯了嗎?沒錢的日子是誰想辦法把帳目搞平的?還不是我?
不過今年有五萬兩銀子無論如何帳目都會平得不能再平了遙遠心裡欣喜想到韋帥望來到這裡居然也不是一點好處沒有的她微微氣平。
話說曉琳當日是如何吃癟吃了癟之後竟又為何沒有鬧事:
昨兒在街上找了好久才在永泰大街街角看到一棟單獨的小二樓樓邊門牌的地方寫著青白二字布衣坊三字欠奉。曉琳站了半天才鼓起勇氣進去問。
門口無人相迎走到裡面高聲詢問才出來個青衣男子端的相貌堂堂文質彬彬曉琳再一次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只得喃喃道:「可是青白布衣坊?」
那男子問:「有預約嗎?」
曉琳搖頭該男子禮貌地微笑:「請到這裡登記我給你查一下三天後有個實習的小師傅有時間。」
曉琳瞪大眼睛啥?三天後?還實習的小師傅?暈。
該男子再接再厲問:「您要幾件?我們這裡十件起貨預交全部訂金。」
曉琳顫聲道:「十件是多少錢?」
那人回答:「四五百兩白銀視您所選衣料而定只收十足雪花銀。」
曉琳扶住門框:「多少?」
得到肯定答覆:「五百兩白銀!」
曉琳女士只得結巴道:「你你打打打打劫啊你!」
如果遇到個性急難保不拿出大店的嘴臉來那樣曉琳女士當場就可以表演砸店鬧場子誰想該男子溫文爾雅不動聲色地把曉琳請過去給她結結實實上了一堂紡織課:「女士請邊看這是普通的布請看這一寸大小的地方有幾根線?」
「十幾二十根吧橫的豎的加一起有三四十根?」
「對啊這個叫經線與緯線請再看這邊這是我們這兒最好的精梳棉布您看看。」
曉琳啞住這塊布的線比蠶絲還細不知是怎麼紡出來的且光滑柔軟看上去比綢緞的光澤更加雅致那人輕聲道:「一百根經線一百根緯線沒有接頭結點手工拋光光滑柔軟輕薄密實。這種線需精選特大棉桃以極慢的度極純熟的手法抽成線再紡成棉一百塊紡好的棉裡總要挑出一半不合格的餘下的才是成品。用這種布做衣服的師傅當然也是高手一塊布也裁錯不得針腳如藝術品般完美有圖案的布對花對紋扣子最次的珠寶匠人雕出的貝殼最貴重的是紅寶石磨成的全美滾圓珠子。我剛剛的報價是不包括扣子的採用傳統的絆帶和手工用布盤成的紐扣如果需要用扣子扣子的價格另議。」
林曉琳女士除了踉蹌而出落荒而逃沒別的選擇。
快回到府裡才想起來衣服沒買胡亂買了兩件粗布衣服向遙遠哭訴去了。
哇呀才知道啥叫奢侈與精緻穿這樣的衣服又不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