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葉雨到了郊外的別墅。這一次,老人笑容可掬的坐在客廳等她。看上去精神不錯。
「呵呵!丫頭。肯主動過來見我,還真少見。吃錯什麼藥沒有?」老人好像很喜歡以取笑她為樂。
她沖老人做了個很凶的鬼臉,沒大沒小的說:「什麼嘴都吐不出象牙,我對你也沒什麼好期待的。」她自個坐了下來。傭人隨即過來,問她想喝什麼。她隨意點了杯藍山咖啡。一會工夫,傭人便泡好端了出來。
「變口味了,苦東西都能喝?」老人記憶中,她是不喝咖啡的,嫌苦。但泡咖啡的手藝倒是不錯。
「笑吧!死老頭,人是會變的。」見鬼,我怎麼會要了這個?心想著在老人面前又不好意思叫換,換了豈不是又給他瞧扁了。她拿起咖啡,賭氣般的大喝了一口!苦!小臉都皺一塊了。想吐又怕會被老人笑話般,含在口裡很是滑稽。
老人一瞧,果然不出所料!逐笑呵呵的想給她拍拍背。
見他的手快伸過來,慌亂間她快地吞下苦咖啡。大叫!「死老頭,沒嗆著拍背,存心想苦死我!」其實,他們一老一少,更像熟諗地老朋友,談話平等直率,肆無忌憚。兩人除非不見,見了必定吵鬧,這也是一種不錯的相處方式。
「你該感謝我,死丫頭。若不是我,你吞得有那麼快嗎?」逗她玩很開心。
「切!撿到便宜還賣乖。」她放下咖啡,「先放著,好喝!」違心的贊一下。
老人微笑著說:「好喝就繼續喝。」
「要你多嘴。我先放著,捨不得喝。」她還想強詞奪理,一時間又想不出好詞。
老人收住笑,略帶嚴肅的問:「今天過來,有什麼事?」
「來看你。打算到香港暫住幾天?」她也變得認真起來。
「天下紅雨了,以前聽到我的風聲,就逃得不見人影。」老人笑瞇瞇猛瞧著她。他說的是事實,卻沒有告訴她住幾天。
她訕訕而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你來得正好,晚上會有個高級會議,凡是組織裡核心的成員都必須參加。你也參加,我會向所有人正式介紹你。」老人說得很有威嚴。
「好。派人來接我。」她沒有考慮多久。
她答應的很爽快,老人臉上有點意外。「一言為定?我會派人去接你的。」
他的意外,葉雨自然瞧在眼裡。她視而不見,起身向老人告辭,剛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回衝著老人壞壞一笑,再一本正經的講:「老頭,我是從來都不說謊的,只是少說真話而已。」
她的話本來很搞笑,但老人乍聽下反而緊張起來,威脅道:「死丫頭!敢言而無信試試看?」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呵呵!……」她人離開了,卻留下一連串的笑聲。老人的臉上也現出狐狸般狡黠的微笑。
葉雨回到公寓,叫了外賣,本來想等雷烈回來一起吃晚飯。夜幕降臨,她等到他一通抱歉的電話,說還有一點工作尚未完成,會晚點回來,說明天會有一天的時間陪她。她也沒提自己在等他吃飯,說不打擾了,要早點休息之類的話,囉嗦幾句便掛機了。
葉雨將東西放進冰箱,到臥室裡泡了個熱水澡。換了套衣服,整理一下儀容。過了一會,老頭派的人也到了。
雷烈忙了一天,設計案的工作也算暫時落定,就等著瑞典派人過來。他匆匆趕回公寓盼見心愛的人兒,奈何以失望收場——公寓裡靜悄悄的,葉雨不在。
茶几上有她簡單的留言,說有事出門了,可能會遲點回來。還粗線條地連手機都落沙,忘了帶去。
又是這種與她失去聯繫的感覺,沉靜中不禁憶起她所謂的「三分之一」的身份,想起1oo天的期限……心中的不安逐漸加深。
自從爺爺出現,她便有心事。偶爾,眉宇間不經意會洩露淡淡的痛楚。但是,她總藏而不說,習慣用笑來掩蓋,他唯有配合的視若無睹、假裝不知。
她也許沒有想到——
因為愛她,他無時無刻不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因為愛她,他不想放過她任何的眼神與表情;因為愛她,他從一開始就看出了她的痛苦而沒有說出來……世上,還有誰比我更重要嗎?
她的心藏的太深太深,深到他費盡心思依然觸摸不到其萬分之一。他漠然的坐在沙上,除了等候,還能做什麼?茶几前的煙灰缸,煙蒂逐漸的增加……
她,一夜未歸;他,整晚未睡。布著血絲的雙眼,空洞無神的望著前方。
……
門,終於開了。葉雨略顯疲倦的出現。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衝了過來將她用力的抱在懷中……
他怎麼啦?她心生疑問,本想推開他,卻覺他的心跳得好快,身子繃得緊緊的。在擔心我嗎?心一暖,逐回抱著他。又聞到他身上濃濃的煙草味,讓她禁不住懷疑他一夜未休息。
她為了求證,雙手捧住那略顯憔悴的臉頰,皺了皺眉。「果然是一夜未睡!笨蛋,連自己都照顧不了。還……」她的話硬是打住了,愣愣的望著他的布著血絲的眼眸……他哭了,滿載著恐懼和憂傷的凝望著她。
他的心意,她瞬間明瞭,心一陣悸動……喉嚨似乎被哽住,說不出話來。呼吸也彷彿在瞬間停止……傻瓜!她深情地吻上他的臉,也吻去了他的淚。
……(兒童不宜,省掉一千字。)
躺在床在,她溫柔地注視著他英俊的睡臉。從回來到現在,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這樣的他,讓她更難放手……心在何時淪陷,無從考究。
昨晚,會議結束。本想趕回公寓,誰料老頭早有安排,竟然迅地捉她補辦了入殿儀式,折騰了一個晚上。
現在的她,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夜殿下。有一天,她注定會離開。就像當年,夜主老頭離開他奶奶一樣。
她輕輕的移開了他的手,坐了起來。豈料,還沒下床,一雙大手冷不防地又將她抱入懷中,身子隨即被壓在床上,動彈不得。罪魁禍眼都不睜一下,繼續睡著。
「太陽快落山了,該起來了。」她好笑又好氣,輕聲說,「休息了一天,工作沒問題吧?好像明天瑞典就派人過來。」他對這案子很用心。
他沒有回應,在生悶氣?!葉雨知道他醒了。她輕拍著他的背,「對不起……」
話消失在他的吻中。片刻後,他移開了唇,注視著她明亮的眸子,低聲吼道:「以後,不准離開我!不准到外面過夜!不准斷了聯繫!不准忘了帶手機!不准不在乎我!不准不愛我!……不准突然消失!」最後一句,才是最擔心的。他很想問,她去了哪裡。但是話到嘴邊又忍了下來,不能問……他不想從她口裡聽到離去的話。如果可以,他寧願像現在這樣過下去。
她見他憋了這麼久,終於說話了,即暗鬆了口氣。霸道地連說一串的「不准」,反而便她的心暖暖的,很感動。
兩人在一起,應該要坦誠相待。自己連這點都做不到,葉雨感歎之餘又滿是愧疚。即使這樣迷迷糊糊的相處,時間也不會太長……
倏地,換上滿臉委屈的表情,外加懦弱又膽小的眼神,她怯怯地小聲說:「我我我……嗚呼!你的樣子好可怕。」抿著唇,嚇得彷彿馬上就能哭個唏哩嘩啦的。
「惡魔!」彷彿見到初認識時的她,讓他哭笑不得,連氣都生不起來,用力的刮了下她的鼻子,「又開始耍寶了!」
兩人胡鬧了一陣,起來各自沖了個涼換了套舒適休閒的衣服,就出門吃飯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