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風起雲湧(上)
時間回到稍早之前……
在遠離普林斯精英挑戰賽比賽場地之外,一間並不起眼的民房內。
被秘密安置在這裡的十數名本堂神甫,正圍坐在一起,低聲念誦著讚美光明神的詩章。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無比的虔誠,言行間或多或少的愉悅的神色。就在昨天晚上,在上位的大人們的指引之下,他們完成了一次漂亮的清剿行動,大群的魔族被他們所淨化,想到這振奮人心的行動以後,城裡的居民們因為自己而不再生活在魔族陰影之下,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誰也沒有想到,死神已經悄無聲息的靠近了他們。
緊鎖著的房門卻被粗暴的撞開了,索利特肆無忌憚地從外面走了進來,邊走邊冷冷地開口說道:「在做祈禱嗎?真是虔誠呢。不過用不著這麼麻煩了,因為我馬上就會把你們送到光明神的身邊,這樣你們就可以天天都向他老人家嘮叨了。」
神甫們臉色大變了。因為他們從這個年輕人身上感覺到了濃重的血腥氣息,顯然他剛剛才動手殺過人。
更加重點的是,這個外表看起來和人類沒有兩樣的年輕人身上,竟然散著濃烈的黑暗氣息,已經遠遠的凌駕於昨天被自己屠戮的魔族了
來著不善是魔族的報復麼?
所有人的心裡都沉下去了。
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神甫對著同伴們打了個眼色,示意準備隨時出手。同時沉著聲向索利特問道:「年輕人,你打算對光明神忠誠的僕人做些什麼?」
索利特朝他冷冷哼了一聲,化作一條鬼魅般的人影,以誰也看不清楚的度,轉眼間便來到神甫的面前並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冷冷地說道:「不做什麼。正如我剛剛所說的,我是來送你們去見光明神的。不過,光明神肯不肯召見你們這些滿手血腥的劊子手我可不打包票。我倒覺得,你們墜入到無邊的黑水地獄中去的幾率更加大一些。」
說罷,他用力一捏,一陣輕微的啪嚓聲響過後,神甫歪著脖子倒下了。
回過頭來看著十幾個被嚇傻了的神甫,眼神裡帶著說不出的森冷。
光是這一個眼神,便已經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動彈,甚至連看都不敢去看他,更別說是提起勇氣去攻擊。
「惡魔受死吧」其中一個最為年輕的少年神甫鼓起勇氣,對著索利特打出了一道不甚強烈的聖光。雖然這聖光的威力不甚強大,但是在他這樣的年紀便已經能夠驅使聖光之力,修為已經很不錯了。
聖光打在索利特的身上,出了刺耳的「滋滋」聲響,一大片潔白的皮膚好像被猛火燒過一樣,馬上便變成焦黑一片。
聖光之力不愧是所有黑暗力量最大的天敵,饒是索利特的黑暗之力比這些神甫不知道強上多少倍,被聖光打中後仍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年輕人見索利特受了輕傷,精神為之一振,當下便對同伴們說道:「果然,只要是信奉黑暗的惡魔,聖光之力能夠傷得了他同僚們,我們一起用聖光消滅這邪惡的存在吧。光明神賜予我們聖光,就是為了讓我們除魔衛道我們義不容辭」
年輕人的攻擊能夠湊效,多多少少鼓舞了一下被索利特手段嚇傻了的神甫們。他們鼓起勇氣,唱著聖詩,身上都冒出了明暗不一的聖光,向索利特的身上打了過去。
「除魔衛道……好一個除魔衛道我倒想問一下,昨晚被你們所除去的『魔』,到底是哪一點滋擾到你們了?」
沒有人回答索利特的問話,所有被索利特嚇住了的神甫此刻都抓住了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用盡全力攻擊索利特。他們倒是很清楚,如果不能擊倒這位復仇的魔族,自己的下場便堪輿了。
索利特瞪大雙眼看著神甫們,佈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所有神甫們都膽寒了起來。伸手隨便往身前一擋,一片薄薄的黑霧只手心中湧了出來,輕易的吞噬掉了這十數道聖光,黑霧後的索利特分毫無損。
「不願意回答的話,就去死好了。」
吞噬掉聖光的黑霧並沒有消散掉,而是分成十多條黑色帶子,分別纏繞在了所有神甫的脖子之上,並慢慢收縮勒緊。
他把目光投放在開始向自己攻擊的那個少年臉上,現他的臉上並沒有其他人有著的恐懼和驚慌,反而怒視著自己。
待看清楚了少年的面容一後,索利特稍微楞了一下。
「覺得不甘心,覺得憤怒?」索利特把少年拉到了自己的身前,用滿是玩味的眼神看著他。
少年雖然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了,但還是掙扎著說道:「要殺就殺,用不著那麼多的廢話。死在你這個惡魔的手上,我無話可說。但是一定有繼承了光明神意志的人,把你給消滅掉幫我們報仇的。」
「繼承了光明神意志的人?真是可笑」索利特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笑了一輪以後,嘎然而止,臉色重新變寒,黑氣猛得化為鋒利的尖刀,在半空之中一陣亂舞,鮮血夾雜著無數的肢體碎片漫天瓢潑,下一個瞬間,便只剩下少年一個人活下來了。
少年閉上了眼睛,不忍去看同伴的慘景。同時認命的閉上了眼睛,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出乎意料之外,索利特只是歎了口氣,並沒有動手殺他,反而緩緩的把他放落到地面之上,用低沉的聲音緩緩道:「神說,光與暗是共生的雙子,我給予你們光的同時也會帶來黑暗。只有光與暗,才會構成完整的世界。」
「神又說,我允許黑暗的存在,但是黑暗將永遠不得凌駕於光明之上。我允許你們揚誦光明,但是光明永遠不得侵蝕黑暗的領域。否則,光與暗的崩壞,將會成為毀滅的開端。」
少年猛地張開眼睛,吃驚地看著索利特,說道:「光明聖詩?」
「你倒是記得很熟練嘛,」索利特冷笑連連:「不過,只是記住又有什麼用你這個書獃子你們說的是什麼?做的又是什麼?」
索利特的話讓得少年一陣面紅耳赤,羞赧得低下了頭顱。好一陣子後喃喃著顧左右而言他道:「為什麼,明明是一個來自於黑暗的魔族,卻知道光明聖詩?」
「書獃子就是書獃子,到現在還拘泥於這細枝末節的東西。連光明神說的話都沒有領會到,竟然還有臉自稱神僕,真是笑話」
索利特伸出手腕按在少年的頭上,緩緩地把少年的頭顱轉向自己,沒有給他迴避問題的餘地,紫紅色的眼睛逼視著少年,一字一句道:「我問你,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有份參與到掃蕩隱伏在人類中的魔族的行動?」
雖然被索利特尖銳的目光看得心裡陣陣虛,少年還是咬著牙點頭道:「沒錯」
索利特嗤笑了一聲,說:「好大的手筆啊,三百多個偽裝起來的魔族給你們給殺害了呢。」
「除魔衛道我們是為了正義,為了保護城裡的人我們的做法沒有錯」少年依然大聲強辯道,只是說這話時顯然底氣不足,始終都不敢正視索利特。
索利特並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伸手就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少他**的自以為是正義你***倒是給我說說,這些在城裡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魔族,有沒有真正的害過人他們只是一群想安靜生活在這座城市裡的可憐魔族而已除魔衛道?少拿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來掩飾你們骯髒的目的為了區區那三百多個弱小的魔族,有必要把附近幾個教區所有的神殿精銳分子全部調集過來嗎?用你那豬腦子好好想一想」
少年語塞。索利特稍稍點撥之下,他很快的就回想起了昨晚行動中的不合常理之處。確實,那些魔族根本就沒有多少的戰鬥力,他們沒有遇到多少抵抗就輕易的完成任務了。為此而調動這麼多的精銳很有些小題大作的味道。
至於其中所包含的貓膩,就不是少年這種小人物所能知道的了。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是神殿為了調集人手而下的命令。更加諷刺的是,他自以為是除魔衛道的行動,竟然是另外一些魔族配合著完成的。
無奈的笑了笑,少年苦澀地說道:「雖然我不知道上面的諸位大人們是出於什麼目的才下的這個命令,但是我知道他們的動機一定是好的,我堅信對你同伴舉起屠刀是不是正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憤怒的原因了。如果你因此而懷有怨恨地話,就動手殺了我吧,我無話可說。」
「愚蠢。要殺你的話,我早就殺了,才懶得跟你說那麼多的廢話。其他人死有餘辜,可是你卻不一樣,你還沒有完全陷入到那死胡同當中。」
索利特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小貝殼,丟到了少年的身邊,說:「一個肯為可憐的小魔族念誦輓歌的神甫,起碼心還沒有徹底死去,還有挽救的餘地。」
貝殼裡響起了一陣略帶憐憫聲音,一字一句地念誦著給死者之詩。
這不是自己的聲音麼?少年愣住了。
回音貝,少年認得這東西。隱約的,他記得昨晚其中一個死去的魔族小孩脖子上好像掛著這東西。
舉起屠刀時,他並沒有想太多,只是那小孩無助害怕的表情卻讓他產生了一點點的憐憫,因此才會為他念誦往生的詩文。
想不到這一時的惻隱,竟然會救了他的命。
「你可以走了。擦亮雙眼,用心去感受。到底真實是怎樣的,自己感悟。下一次見面,要是你已經變得和那些人一樣的話,我不會再收下留情,一定會殺了你。」索利特說完,一掌擊打在還在呆的少年的後腦勺把他給打暈過去,轉身離開了民房。
「哼哼,竟然真的放過他了,這可一點也不像你啊,索利特。」門前一棵大樹的枝椏上,跳下了一條人影。他身上披著的黑色斗篷遮蓋了大半個身形和臉龐,就裝束打扮上來看,正是之前在會場之內出手幫過凡舒的男人。
索利特沖男子笑了笑,道:「你太多事了,黃頡。難道你已經無聊到以偷窺為樂了嗎?」
男人聞言笑了笑,揭開了斗篷露出的是一張堅毅的英俊臉孔。正是在炎黃國和流水他們分道揚鑣的黃頡。
索利特看來和黃頡相當的稔熟,直衝他苦笑道:「說到這個,這還不是你們害的。跟你們走太近了,心腸也變得軟了起來。換著是以前,我在就幹掉他了,才懶得廢話那麼多。你不是說有些事情必須要搞清楚,所以要遠離這裡嗎?怎麼這就折回了?」
黃頡瞥了索利特一眼,說:「還不是因為你們惹出來**煩嘿嘿,下了好大的賭注啊,就不知道最後贏的是誰。不過贏的人也不見得能笑到最後,不要告訴我,你對那所謂的光明神留下的寶藏一點情報也不知道。」
索利特訕訕笑了笑,顯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纏,轉移話題道:「你說我們惹出**煩?到底是什麼**煩了?」
黃頡沉聲道:「我曾經遇到過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很不巧的,我現很有可能會再次在這裡上演,為了不讓悲劇再次生,所以我不得不趕回來盡一點力了。」
索利特還沒有來得及接上話,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四周傳了過來。索利特皺了皺眉,對黃頡說道:「動作相當之快,看來有些小看這些混蛋神棍了。我看我們還是換個地方慢慢聊吧,來的人數可不少。」
黃頡搖搖頭,說:「沒有這個必要。來的並不是那些神棍,不過一樣是個麻煩。想跑的話,好像有些晚了。」
黃頡的話音才剛落下,騎著白色高頭大馬的羅拔便出現在兩人的視線之內。
羅拔帶著一大隊的衛兵從街道的轉角處,策馬到了兩人三四米的身前停了下來。他一臉不爽,拔劍指著兩人說道:「你們可不可以少折騰一陣子?神殿和魔族有什麼意見儘管打去,但手腳麻煩弄乾淨一些,不要讓大爺我跑來跑去幫你們擦屁股好嗎?**,大半夜的忙活到現在,連上吊的功夫都沒有了,真是煩死了被我逮到了活該你們倒霉」
洩了一通以後,羅拔的語調終於平緩了一些:「是神殿,還是魔族的人?算了,反正都一樣。是自己束手就擒,還是讓我的手下暴揍一頓以後再束手就擒?」
說話的同時,從各個街道口湧出來的衛兵已經把兩人團團圍住了,虎視眈眈地看著兩人。
索利特見此不單不生氣,反而笑起來了,對男子說道:「這小子不錯,挺對我胃口的,比那些衛道士神棍要好上太多了。」
羅拔的耳朵很尖,聽到索利特對自己的稱呼以後,有些不悅了,劍眉豎了起來,轉頭對身邊的副官說道:「一看這傢伙就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了,直接開揍吧。」
黃頡見此笑了笑,善意提醒道:「朋友,要是想抓住這個傢伙的話,你帶的這些人恐怕不怎麼夠,最起碼也得帶上一個師團的人才行。」
「這樣子麼……那向你下手也一樣。你們兩個明顯就是一夥的,捉住你,不怕那個囂張的混蛋不就範。」羅拔說完,向身旁的副官打了下眼色。副官會意,帶著四五個士兵朝黃頡撲了過去。
索利特露出了譏諷的笑容,遙遙對羅拔道:「如果說要捉住我需要一個師團的人,那麼捉住這個傢伙就起碼需要一個軍團了。小朋友,你是自討苦吃了。」
「一刀流,破紅塵。」
男子不知何時已經拔出一把太刀在手,也看不清楚他手上的動作,刀鋒帶起的颶風往前一卷,把包括副官在內的四五人籠罩在內。下一瞬間,所有人便連人帶馬向後摔回原地,滾落在羅拔的身前。
「好厲害的刀式好厲害的刀勢好厲害的刀意」雖然年紀輕輕,但羅拔能當成皇城近衛師團團長也並不完全是靠家族關係,自己本身也很是有真才實學,一下子便看出了男子的手腕和底蘊。
雖然手下的人吃了點虧,但羅拔的戒備反而消退了不少,因為自己的手下雖然狼狽,但是身上卻一點傷也沒有,顯然對方並沒有什麼惡意。
黃頡對羅拔的眼力有點訝異,但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說:「那麼,你的意思是?」
「還能有什麼意思,對上你這麼個頂尖強者,我當然只能華麗的敗退了,不然還能幹什麼?」羅拔白了黃頡一眼,顯然沒有害怕,反而露出了不忿的表情,繼續說道:「不過我奉勸你一句,這裡可是皇城不要做得太過分,不然的話,即使你的實力再強悍也只會吃不了兜著走。」
「謝謝你的忠告,作為回禮,這個就送給你吧。」說罷,男子手一揚,一道白色的銀光脫手而出,直射向羅拔的方向。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