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嗯，你遵守了你的諾言，我應該高興才是。畢竟已經經過了數個輪迴，就算你不記得了也是很正常的事。不必太在意，能再見到你，我已經是很滿足的了。」少女把臉上的失望收了起來，強迫自己1ou出愉快的笑容，假裝毫不在意地說道。
凡舒用力緊了緊懷中握著的小手，滿懷歉意地說道：「儘管我已經不記得了，但我願意重新記起來。給我說說我們過去的事情，好麼？」
少女沉思了一下下，剛想開口，隨即便搖了搖頭：「屬於我們的記憶，你早晚會想起的，這個我就不說了。不如我給你說說這四百年裡生的事情吧。」
凡舒點了點頭，說：「也好。只要你想說的話，我便願意聽。」
少女笑了笑，便把自己這四百年裡的零星見聞說了出來。一直寄居在李家血脈最深處的她，看到了不少李家先祖們的趣聞軼事，再加上她本身的口才很好，因此說得活靈活現。雖然其中大部分族譜上都有記載下來，甚至有些事情還是凡舒親身經歷過的，但他依然是聽得津津有味。
只是，說著說著，少女的表情卻有那麼點不自然了。凡舒注意到了，她說話的同時，眼睛裡滿是說不出的落寞。
（大概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看著別人的喜怒哀樂，所以倍感孤獨與寂寥吧？四百年時間，一個人孤獨地守在這荒蕪的冰原之上，那種滋味……這都是我的錯！）
想到這裡，凡舒開口打斷了她的話，說：「不要說關於我的先祖們的事情了，給我說說你這四百年間的事，可以嗎？我想聽。」
少女猶豫了一下，然後用力的點了點頭，盡量用歡快的語調訴說著自己這些年間的經歷。
一個人孤獨地守候在這樣一片冰天雪地，能有什麼經歷？無非就是什麼時候哪位先祖身上壓制著的詛咒又不穩定了，什麼時候這冰雪大地的覆蓋範圍變大或者縮小了。說著說著，少女的話語越來越少了，到最後更是默然不語。並不是她不想說，而是這漫長的四百年時間內生的事情實在是乏善可陳，實在是找不出什麼話題。
凡舒的鼻子一陣陣酸，終於忍不住一把把她抱進了懷裡，聲音有些哽咽，嘴裡不停地低聲呢喃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被緊緊抱著的少女，臉上卻流1ou出了由衷的幸福表情：「不用說對不起，因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且，你已經用你的行動證明了，我所選擇的並沒有錯，不是嗎？這對我來說，已經很足夠了。」
「不！不夠！這對你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凡舒猛然抬起了頭，一臉的堅決地說道：「我不管上一輩子我因為什麼而離開你，但我現在確定了，這是一個無比扯淡的決定！已經生了的事情，怎麼也無法改變了，但我願意從現在開始補救！從明天開始，我便開始研究亡靈魔法！即便是窮盡我一生的精力，我也要把你給復活！我上輩子欠你的，就用這輩子來償還！」
「如果你願意的話，嫁給我吧！」
少女用難以置信看著凡舒，如琥珀般剔透的大眼睛慢慢的被淚水給模糊掉了，忽然「嘩」的一聲，趴在了凡舒的肩膀之上，泣不成聲。
凡舒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哭了。他焦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看著懷中痛哭的佳人，手足無措，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甚達的大腦飛運轉了一周以後，很快的便找到了自以為是的答案，急急地說道：「我也知道是我太唐突了，如果因為這件事而讓你感到困惑的話，我收回我剛才說的該死的話！我收回！」
「敢收回的話，我跟你沒完！」少女抬起頭來，無比幽怨地瞪了凡舒一眼，隨即便「噗嗤」地笑了。
凡舒尷尬地搔了搔腦袋，嘿嘿地傻笑起來。少女能停止了哭泣，這比什麼都好。
少女忽然神色一黯，說：「只是，這已經是沒可能的了。」
凡舒一見她的心情有轉壞的趨勢，急急地說道：「我知道亡靈魔法的成功率極低，但在魔法書籍上的記載，不是也有成功的先例嗎？不要灰心，相信我，我一定會成功的！」
「不，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而是根本就沒有這個可能。」少女搖了搖頭，說：「亡靈魔法不是沒有成功的可能，但前提是必須要有被施術者的靈魂才行。但我卻不是一個靈魂，而是耗盡本體精血凝練出來的一個身外化身而已。我的靈魂早已經和你一樣，進入了轉世輪迴。就連現在的這一絲元神，也耗盡全力在封印詛咒之上，現在也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要不是想要見你的執念一直支撐著我，只怕早在幾十年之前便已經煙消雲散了。現在，臨界時間也已經到了……」
凡舒還沒有搞懂少女的話是什麼意思，便赫然的現緊抱著少女的雙手竟然從她的身體上漏空過去，再一細看，少女的身體竟然呈半透明狀，而且身姿還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不要！」凡舒大叫了一聲，伸手想要再次擁緊少女，卻從她的身體中滑了出去，再也碰觸到她的身體。
將要消失的少女顯得比凡舒豁達多了，反倒過來安慰他道：「不要這樣，這本來就已經是注定了的結局，沒什麼傷心的。」
「可是，我還什麼都沒有做到！我欠你的實在是太多了，為什麼不給我一個彌補和償還的機會？不要就這麼離開，求你了！」凡舒朝少女哭喊道。
少女伸出手，想要揩去凡舒眼角的淚水，然而卻已經觸摸不到他的臉龐，只得惋惜的收回了手，淡淡地說道：「你會有機會的，我們的緣分還沒盡。」
說到這裡，少女狡黠一笑，手一揮，一點淡淡的光芒從她的胸口處飛出，緩緩降落到凡舒的手上。
凡舒把這點白光捏在開一看，是一塊黑不溜漆的石頭。
「其實我當初在你身上下的，不單單只有一個血咒，還有一個『連心咒』。這個咒術的效果是，我的靈魂可以生生世世的跟著你一起輪迴。你這個傻瓜，只是你一直沒有找到我而已。而這塊三生石，有著我灌注在上面的一點精血，能夠指引你找到我。」
凡舒珍而重之的把石頭收進懷裡，鄭重地說：「這石頭，我收下了。我一定會在它的指引之下找到你，然後實踐我的諾言。」
「我相信你，因為你一直不曾讓我失望過。」少女說著的時候，身影越的顯得模糊了，她不得不加快說話的語：「我知道你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但你來到這裡就可以了，這裡有你想要的力量。千萬不要再向前走了，那裡就是你所沾上上可怕詛咒，不能隨便近！」
凡舒把視線往前頭探去。乍一看，只是一片看不到盡頭的黑暗。稍稍一定神細看時，卻越看越讓人覺得不心安，好像裡面隱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然而他此刻卻沒有心情再去探究裡面的究竟是什麼，馬上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著快要消失的愛人，鄭重的點頭答應道：「我明白了。」
「那麼，我便沒有任何的遺憾了。能再次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少女的臉頰貼近了凡舒的臉龐，輕輕地在上面如蜻蜓點水般一吻，然後便化作無數細小的淡藍色光點，飛進入到了凡舒的元神當中去。
「你的心意我確實收到了。上一輩子欠下的，就讓我這輩子好好的償還吧。我的愛人啊，我不會再讓你孤單一個人！」
凡舒暗自下定了決心，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朝光亮處走了過去。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