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天生的硬漢,沒有視死如歸的膽識和氣概。只是因為實在是不堪忍受痛苦的折磨,才咆哮出「殺了我」的話語。
人往往會以自己的行事準則判斷他人的作為。卑鄙的人也會認為別人的舉動同樣滲透著卑鄙的味道。
直到翼楓說出了「你可以走了」基爾還是不敢相信,呆滯在原地,思索著這是不是對自己的另外一種玩弄,卻始終不敢相信,對方花這麼大力氣折磨自己以後,真的就這麼放過自己。
翼板沒有去理會眼前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想法,自顧自的把玩著手中的石頭,自言自語道:「的確是個不可思議的玩意兒,難怪神殿的老傢伙們這麼想弄到手」
忽然,他想起了眼前這個如死狗般躺著的男人,一抹冰冷重新在眼裡湧現,道:「還不滾嗎?還是說你想我送你去見那老不死的混蛋光明神?要是你有這個想法,我不介意再抬抬手。」
「嗚嗚」
基爾低聲嗚鳴了兩聲,終於回味過來了,想也不想便轉身逃亡。他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就算這真的只是一個陷阱,他也只有往要面跳的份,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看著他如喪家犬的背影越走越遠以後,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只是那一抹冰冷卻依然沒有散去,冷冷地開口道:「看夠了嗎?」
一陣異樣的沉默以後,一條狹窄的空間裂縫打開,從中走出了一介。的「人」說是「人」只因為他的身體有著大部分的人類特徵,但那與身體不成比例的巨大左上半肢體卻絕對不屬於人類,反而像是某種魔獸的肢骸一樣。
這個人才一出現,馬上便單膝跪下,恭敬地低下頭顱,完全就是一副對著上位者的嘴臉。
他謙卑地說道:「我非常抱歉,大人。我為自己的無禮行為感到非常的惶恐。雖然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但我不敢乞求您的原諒。畢竟冒犯一個魔王的威嚴可是不可饒恕的是最。不過我懇請您暫時放過我,因為我身後的那位大人,也即是第八個君王,他給予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我還不能死去。我希望能夠把聖物「星隕,的下落告訴他,然後才回來領死。」
話說得漂亮無比,完全就是一副大義凜然悍不畏死的樣子,但是他的身體卻在不停的戰慄著。剛才那一幕他也收在了眼底,清楚的知道自己與眼前這個男人的實力差距有多大。
打從接到命令開始,他便不分日夜在萬事屋之外,隨時監控著星隕的動向。當基爾走進了萬事屋以後,雖然不知道生了什麼事情,但從那不停溢出的能量波動看來,他意識到自己的機會來了。
直到基爾倉惶地逃出以後,他便悄悄地尾隨上去,想趁機撿這個便宜。但是卻不經意的看到這可怕的一幕。
一個魔力深不見底的魔族!
雖然不敢肯定這個男人到底是哪個魔王化身的樣子,但從他所使用出來的黑暗力量看來,絕對是屬於魔王級別的。這種氣息他也僅僅從自己的主子以及其餘幾個魔王身上感受過。別的魔族不可能模仿得過來。
魔族並不是一咋小團結的族群,他不敢肯定眼前的這個男人與自己主子的關係是否和睦,但也只能冒險報上自己主子的名號了。現在他只希望對方看在自己主子的面上,暫時放過自己。
「你是,魔族?」
語氣平淡的一句話,卻讓男子心底裡勇氣了一股怒氣。問這句話的翼板並沒有任何其他意思只是單單想問清楚他的身份而乙,只是他不知道,這對男人來說,卻是最大的恥辱。
想到雙方實力的距離,敢作的話也只是死路一條而已。男人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說道:「是的。不過我不是一個純種的魔族,我的前身只是一個卑微的人類,是大人他賜予了我新的生命,讓我成為高貴的魔族一份子。」
翼板只是因為對方身上散出濃郁的黑暗氣息,所以才隨口問,想不到對方卻會錯意,給出了這麼個答案。其實對翼楓來說,對方是不是魔族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但是。男人卻沒有覺,自己的回答在不經意之間,已經觸犯到了對方的底線了。
「卑微的人類麼?看來你真的很討厭自己的母族呢。」翼楓微笑道,笑容中隱藏著一絲刺骨的寒意。
沒有察覺到對方話語裡的寒意,即使察覺到了,男子也只會認為這是一個錯覺而已。在他的認知看來,每個魔族都是極端藐視人類的,因此儘管心裡不爽,但仍然順著對方的話語說道:「是的。不過我很榮幸,能夠被大人看重,終於擺脫了低微的身份。」
毫無徵兆的,翼楓一手掐住了男人的脖子,高高的把他抬了起來。
男子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麼介,殺神,即使被掐住可脖子他仍然不敢反抗,怕加深對方的怒意,只是沙啞著聲音,開口說道:「大人,我」
「你犯了三個錯誤。」翼械收起了臉上的微笑,冰冷的表情慢慢浮現出來:「第一,人類並不如你想像中的那麼卑微,這一點我也是前不久才剛剛瞭解到的。第二,儘管我的力量來自於黑暗,但我不是什麼魔族,更不是你所想像的什麼魔王,我是一個德魯伊。第三。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忘記生養自己母族的,不知所謂的渣滓。」
翼板慢慢的收縮著自己的手腕,因為缺氳而帶來的痛苦讓男子的臉容慢慢扭曲起來。男人雖然聽得一頭霧水,不知道對方為什麼忽然翻臉,但卻知道此事絕對難以善了,不顧一切的想要起反抗。那如魔獸般的手臂忽然湧起了一股濃重的黑氣,手臂更是在瞬間膨脹了將近一倍,與他那細小的身軀完全不成比例。
翼板卻沒有給他出手的機會,手腕先一步抓住那粗大的手臂。翼楓的手腕不過正常人的大看似懸殊的對比,但翼板只是伸手一拉扯,輕描淡寫之間,便把男人;「右邊的魔臂扯斷,信弄丟在一邊。一道黑煮的魔火平地燈姓轉瞬間便把手臂燒成了灰燼。
男子停止了掙扎了,眼裡一片死灰。花費極大代價,甚至捨棄了自己的尊嚴,才得來這一條威力強大的魔臂。現在驟然失去了,跟殺了他沒兩樣。
「數祖忘典的傢伙,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翼板正打算給他最後一擊,卻現男子的眼裡閃現著晶瑩的淚水。
「是怕死嗎?」
男子此刻臉上的不是恐懼,反而是一臉的坦然:「不是,只是忽然間覺得後悔了而已。直到臨死之前,才現自己一直追逐著的東西是多麼的可笑,曾經擁有的一切是多麼的寶貴。真可笑啊,竟然讓你這麼一個外族人來點醒我」說什麼都太晚了,動手吧。」說完,他閉上了眼睛,見不到一絲的遺憾。
「我忽然想起我朋友曾經和我說過的話,「人類在為達到目的時也許曾經弄髒過自己的雙手。但從來沒有弄髒過自己的心。果然,他並沒有騙我。」說完,一道魔火熊熊燃起,把男子燒成了一堆灰燼。
「下一輩子吧,一定不要再迷失自己了。」
對於基爾到底能不能取回星隕,紅衣主教索馬裡斯心裡沒有底。雖然神聖騎士基爾的實力放眼神殿當中只能也算是二流,但是配合上他那支配空間的特殊能力,碰上一流的好手,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不過索馬裡斯心裡清楚得很,這也僅僅只是指普通的一流好手而已,遇上真正的高手,基爾依然還是輸多贏少的局面。
星隕被張揚的展示出來,以神殿的情報系統,索馬裡斯自然可以很輕易的就查出其所有者的資料。
資料只有薄薄的一張紙,上面寫著聊聊數行字。然而正是這區區數十卓,已經足以讓索馬裡斯有所忌憚了。級傭兵團團長,級傭兵,炎黃國器重的盟友,普林斯學院視若至寶的學生。
不論其自身的實力還是其所牽毒到的背景,都不能不讓索馬裡斯有所忌憚。
儘管他在星隕現世的當晚就得到了資料,但還是忍耐到現在才有所動作。
不是他已經忍耐不下去了,而是他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從潛伏於城中的線眼處得來的情報,索馬裡斯知道至少已經有三股強大的勢力凱覦著星隕寶石了,其中更是包括了神殿多年來的老對手一
魔族。
儘管這塊石頭蘊含著不可思議的魔力,但索馬裡斯並不明白為什麼它能讓這麼多強大勢力會為之而瘋狂,甚至連教宗大人也親自下命令,讓他暫時放下追捕罪人的命令,專注到這件事情之上,就算神殿不能拿到手,也絕對不能落入到其他人手上。
流水本身的實力擺在那裡,而且這裡是普林斯學院,想要無聲無息地自一位高手手上搶走一樣東西,難度不偏偏他手上能用的人手不多,只有十來個年輕的新晉神聖騎士而已,要是直接強搶的話。索馬裡斯有信心可以成功,但卻沒有信心不驚動學院中的老傢伙。那些傢伙可是出了名的護短,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敢在他們的地頭欺負以為他們視若至寶的學生,即便自己是神殿的紅衣大主教,只怕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還好這次派撥過來的人才當中,還有基爾這個特殊能力者,能夠封鎖一定的空間,這樣還有可能在礙手以後迅離開現場,不至於讓事態進一步擴大。
當然,這只是索馬裡斯所能想到的最理想狀態而已,其一切都要建立在基爾有能力擺平一切的情況之下,就連一向都比較樂觀的索馬裡斯也不認為他的成功率會高,當然,有這麼一個期盼總比沒有的好。這也是他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要是失敗了,那也盡力了,也只能如實地向教宗反映了。
當基爾渾身浴血,面如死灰的闖進了秘密教堂裡面以後,索馬裡斯便約略猜到結果了,他也只能無奈地歎了口氣。
失敗已經是意料中事了,他並沒有遷怒於基爾,反而親自上前用神術治療他身上的傷勢,慈祥地安撫道:「多可怕的傷口啊,我想你一定是受了不少的苦了,我的孩子。不要想太多了,來吧,好好睡上一覺,睡醒以後就會好起來的了。」
他的慈愛讓得基爾驚慌的心慢慢安定下來,他搖了搖頭,對索馬裡斯說道:「不,主教大人,我有話要說。」
「難道你成功了,孩子?」紅衣主教大人眼裡閃現出一絲期待。
「不,我失敗了,對不起,主教大人,我辜負了你的期望。不過我不是敗在那個傭兵手上的。事實上,我很順利的自他們手上把星隕搶了過來,可惜的是,我遇到那個人了,那個自罪惡之地歸來的男人!」
「什麼,是他?」索馬裡斯面色大變,想不到追蹤了這麼久卻繞無音訊的男子,竟然忽然就出現了,難道他的目標也是星隕?
「孩子,不能怪你。這已經遠遠出你的能力範圍了。那麼,星隕寶石是被他所搶走的嗎?」
「是的。」回想起翼楓那莫可抗禦的力量,基爾身體微微一顫,臉上一陣陣後怕。
「這可就麻煩了。那個男人的話,我們沒有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打到他。」索馬裡斯若有所思,很快的他便收回了自己的思緒,然後微笑著對基爾說道:「好了,我的孩子。你已經做得足夠的好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大人」
基爾本來想把翼楓阻擊自己的原因也一併告訴索馬裡斯的,但隨即想到翼板那冰冷的眼神,以及最後狠命揣在自己肩膀上的一腳,吐到嘴邊的話語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怎麼了,我的孩子,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索馬裡斯疑惑道。
「不,沒有了。」基爾低下頭,不再說話,專心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