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澤想要幹什麼?很簡單,他想冒充奧楚蔑洛夫。
這個想法有些瘋狂,但卻不是一時頭腦熱做出的決定,公孫澤是再三衡量了一切條件之後才下定決心的。
先,奧楚蔑洛夫是新世紀的人,同時還是抵抗組織的領袖之一,不管他是否真心對抗變異人的統治,單憑他的身份公孫澤就不可能讓他掌握一隻軍隊。尤其是在甄別變異人特務的過程中,公孫澤駭然現,不少軍官對奧楚蔑洛夫都擁有著狂熱的崇拜和忠心,這讓他頗為震驚。
不難想像,假以時日,奧楚蔑洛夫如果真的成功推翻那個什麼奧謝大帝,他很有可能成為新的威脅。對中國的威脅。
奧楚蔑洛夫肯定是新世紀安插在俄國的種子,雖然公孫澤暫時沒法從他腦子裡直接探取到關鍵的信息,不清楚他的目的是什麼,但從其他抵抗組織成員的表現上卻不難推斷出奧楚蔑洛夫的野心。
那是權力的野心。
誠然,公孫澤可以繼續冒充新世紀的人來控制奧楚蔑洛夫,但對充滿野心的人來說,這種控制是危險的,也是不明智的。
冒充奧楚蔑洛夫還有一個好處,可以利用他的身份接近變異人核心組織,甚至有可能直接對那個奧謝大帝來個斬。
直接殺死奧楚蔑洛夫不是什麼難題,別看他身邊始終都有衛兵保護,可還沒放在公孫澤的眼裡。
問題是殺了奧楚蔑洛夫之後怎麼辦?
駐紮在外部基地的這只軍隊足足過一千多人,那些軍官當中,抵抗組織成員只佔了不足五分之一的數量,至於士兵則更少。
可偏偏公孫澤頭疼的也就是這些抵抗組織成員,因為要殺了奧楚蔑洛夫,可能不等變異人士兵作,這些抵抗組織成員就會立即和中國盟友翻臉。要知道,目前公孫澤等人的身份只有極少數抵抗組織的人清楚,而且他們幾乎全都是奧楚蔑洛夫的親信。
跟他們解釋奧楚蔑洛夫是什麼新世紀的種子?那是沒用的,公孫澤不會犯這種錯誤,即使解釋,也要等把局勢控制在自己手裡再說。
一個中國人,想要冒充一個外國人,這肯定有難度,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
兩個人的身高和體型都十分接近,又都是黑,再戴上面具,只要不是最熟悉的人,基本上很難覺。
至於說話聲音和某些細節方面,只要能把奧楚蔑洛夫控制住,那對公孫澤來說也不是什麼難辦的事情。
當然,想要騙過所有人是不現實的,萬幸的是奧楚蔑洛夫沒有家人,只有少數幾個親信不離他的左右,平時抵抗組織的人看到的也都是戴著面具的奧楚蔑洛夫,而且考慮到安全問題,他的面具還時常更換,那個金色的面具也只是在變異人面前才戴的,面具下的臉孔是醜陋還是英俊,搞不好沒多少人知道。
話說流行佩戴面具最初還是從沙科夫斯基那裡開始的,其實不少早期變異人他們自己也不願意看到那種能讓人做噩夢的情景,反倒是那些變異人的後代沒有這方面的煩惱。
這些情況,有些是沙科夫斯基告訴公孫澤的,有些則是在甄別特務時無意中得知的,也就是那時才讓公孫澤有了冒充奧楚蔑洛夫的想法。
最熟悉奧楚蔑洛夫的人莫過於娜婕達了,如果能得到她的幫助,在她的掩飾之下,相信很多人都不會起疑心。所以,必須要把她給爭取過來,這就是沙科夫斯基的任務了。
「什麼?!他們要對付奧楚蔑洛夫大人!?」娜婕達剛聽父親說了個開頭就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她都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先前那團和氣的場面原來都是在演戲!
「父親,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傷害到大人的,奧楚蔑洛夫大人是我們的希望,這些年是大人把我們整合到一起,又成功的解救了不少同志,沒有他,我們別說推翻怪物了,就連自我生存都做不到,沒有奧楚蔑洛夫大人,抵抗組織根本不可能有今天的展規模!父親,您是怎麼了?您!您怎麼可以相信外人呢?我這就去通知大人去,那些中國人對我們沒安好心!」
沙科夫斯基楞了,他沒想到女兒會對奧楚蔑洛夫如此擁戴,語氣中甚至帶有明顯的崇拜意味,這讓他很意外。
關於新世紀組織,老沙從公孫澤那裡聽說了一些,他這次回來之前,在東北行營甚至還和杜邦交談過幾句。事實上他還不知道呢,他這次差點死於不明輻射,跟杜邦家族也有關聯,那個地下實驗基地就是當初杜邦家族打著民用核能開的旗號跟俄羅斯政府合辦的。
老沙對新世紀的陰謀和野心沒什麼直觀印象,在他眼裡,變異怪物就夠凶殘的了,很難想像還有這樣一個組織,居然妄圖統治全世界?
奧楚蔑洛夫居然極可能是百年之前就潛伏在俄羅斯的新世紀種子?
公孫澤揭穿了奧楚蔑洛夫的身份之後,老沙最初還猶豫了一陣子,種子不種子的對他來說不重要,推翻變異人的統治,拯救俄羅斯和歐洲的普通倖存者,這是他最關心的。
但是公孫澤的另一個理由讓他醒悟過來,除掉變異人之後,會不會又出現一個暴君?這才是沙科夫斯基最擔心的。在他心目中,奧楚蔑洛夫無疑是個危險分子,先給控制起來也好。
娜婕達的態度讓沙科夫斯基很無奈,這些年他為了躲避某些針對他的陰謀,不得不遠離抵抗組織,結果他這個抵抗組織創始人的名望還不如奧楚蔑洛夫和女兒,縣官總是不如現管嘛。
最讓老沙頭疼的是,他隱約覺察到女兒對奧楚蔑洛夫的別樣情懷。這也難怪,長期在一起,孤男寡女的,不生點什麼才叫奇怪呢。
越是這樣,越不能讓娜婕達跟奧楚蔑洛夫混在一起。沙科夫斯基明白,自己家族掌握了前俄羅斯政府遺留下來的大量物資,不光是怪物陛下,就連奧楚蔑洛夫也對此虎視眈眈,經常要求他把那些戰略物資交給抵抗組織。
不交出這些物資,自己還可以在夾縫中生存,一旦交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條,沙科夫斯基如果不明白這點話,那他就是個級笨蛋。
不管怎麼說,先把女兒給安撫住,再說中國盟友也早有準備,雖然不會傷害娜婕達,但肯定也不會讓她去通風報信。
「娜婕達,你現在去可能也晚了。」沙科夫斯基當然不會一開始就把實情說出來,一直拖了很久才跟女兒交底,眼下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沒錯,公孫澤等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再次返回貝加爾湖基地,委員會當然不會讓公孫澤和大寶在兵力上捉襟見肘,公孫澤前腳帶著沙科夫斯基出,隨後獨立師就又派出一個加強營跟進,而且是老馬親自帶隊。就在公孫澤躺在床上裝睡之際,他們也趕到了離外部基地不遠的地方埋伏起來,同時和大寶等人取得了聯繫。
貝加爾湖基地,不,北海行營,雖然沒有正式掛牌,但作為一個軍人,老馬能夠親自帶隊來到這裡,心情也是很激動。在某種形式上,這也算是收復失地了吧?
「這是基地的大食堂,那兒是對方的幾個兵營,現在都住滿了變異人,不過公孫讓我們暫時不要驚動他們,因為主要的變異人軍官都被清洗了,沒有領頭的,他們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我們的目標是控制所有交通工具。」大寶正在給老馬介紹敵情。
「我們的人呢?」老馬問到。
大寶又指了指幾處地點說道:「人數不多,但都是特勤隊的隊員。」
特勤隊如今全都是正宗的龍戰士,也是最值得信賴的武力,老馬放心了不少,不過公孫怎麼還沒動靜?
「公孫?他給我通報了一份名單,有一些是奧楚蔑洛夫的親信,有一些是抵抗組織的成員,他們的相貌也很好分辨,靠辨認面具就可以。不過他說了,盡量讓咱們抓活的。」大寶有些猶豫,在戰鬥中手下留情是個大忌,畢竟誰也不敢保證會出現什麼突情況。
事實上,此時的公孫澤就遇到了一個天大的意外。
躺在床上,公孫澤雖然是在裝睡,但也沒閒著。除了給大寶送消息之外,他更是在慢慢的調整自己的狀態。當初小刀曾經教過他一種古老的吐納方法,這些年來他始終沒忘記,尤其當他頻繁使用腦電波聚能之後,更是每天都要堅持修煉一段時間。
小刀和王大哥都說過,人體的潛能是座寶庫,而開這座寶庫的鑰匙卻被人類自己給丟棄了。
基因強化,克隆人,這都是利用外物來激喚醒人體潛能的手段,見效快,但是副作用和影響也大,而且很容易被某些野心家利用,科技永遠都是一把雙刃劍。
今天公孫澤足足使用了五十多次腦電波聚能,說不累是假的,這還是他第一次這麼負荷用腦。和上次拷問何靈二號不同,這次雖然強度不大,但時間太長,次數太多,公孫澤的腦電波聚能能力再次產生了變化。
反覆使用腦電波聚能是誘因,而那種吐納法則是催化劑,公孫澤的能力再次得到了長足的提高,通俗的說,他的技能升級了。
不過公孫澤自己並不清楚,沒有可以借鑒的對象和經驗,也沒人告訴他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他只是按照自己的理解摸著石頭過河。
升級是好事,可關鍵的是這次升級明顯有副作用。
以往的腦電波聚能,只會對單一目標起作用,而且還有諸多限制。可現在的公孫澤明顯覺察到情況有些不對頭,他的腦電波隨時可以探查到周圍的信息,範圍更廣,最要命的是居然可以接收到多人次的腦電波信息。
這個信息量太大了,而且沒有絲毫心理準備,公孫澤當時就覺得腦海裡鑽進來無數根尖刺,狠狠的扎進他的思想意識當中,令他痛不欲生,苦苦的在床上掙扎著,偏偏還不出任何聲音。
而就在這時,奧楚蔑洛夫和他的衛兵又來了。
奧楚蔑洛夫想要和公孫澤好好談談,盡快摸清組織現在的實力狀況,以便讓他做出最終的決定。
「公孫先生?公孫先生?你怎麼了?」
只要不是瞎子,誰都能開出來公孫澤現在的狀況很是不妙。腦門上全是大顆大顆的汗珠在往下淌,兩眼緊緊的閉在一起,上下嘴唇激烈的抽搐著,像是在念叨著什麼,又好像是在羊角風,就差口吐白沫了,否則更像。
呃,難道這個公孫澤有什麼宿疾?還是說今天他透支了大量精神力?嗯,看來是後者,一定是。
奧楚蔑洛夫頓時輕鬆了許多,公孫澤所表現出來的異能給他一種無形的壓力,任誰也不希望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咦?這是什麼?
突然,奧楚蔑洛夫現了公孫澤袖口處的龍鱗匕,之前公孫澤在床上痛苦的掙扎,恰好把龍鱗匕給露了出來。
好傢伙,原來這個公孫澤也不是空手來的,還帶著匕吶。奧楚蔑洛夫輕輕把龍鱗匕從公孫澤的胳膊下抽了出來,用欣賞的眼光打量了一下那個看起來十分古樸典雅的刀鞘。
這年月,冷兵器幾乎沒有任何作用,既不能用來對付變異動物,又不能抗衡變異人的能量槍,誰閒著沒事還帶著匕啊。
嗯?好眼熟的匕啊!奧楚蔑洛夫把龍鱗匕拔出鞘,藉著微弱的燈光仔細瞅了幾眼,突然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這把匕。
啊!想起來了,這不是當年組織曾經密令到處追查的中國古董嗎?對了,這好像還是從大英博物館裡被偷走的。當年組織為了此事大動干戈,幾乎動了所有國家潛伏的種子調查此事,甚至動用了政府的力量,最後才查明是一個中國人幹的。
很不理解為什麼組織會對這個中國古董如此的緊張,奧楚蔑洛夫知道的不多,他也是從組織下的實物照片中把龍鱗匕給認了出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組織終於把這個被盜竊的古董給找回去了。
可隨即奧楚蔑洛夫就覺察出來,有些不對勁!
如果這把古董匕如此受組織重視,那麼它身上肯定有什麼大秘密,這是極有可能的!否則組織當年不會如此的興師動眾。
奧楚蔑洛夫很好奇的順手用龍鱗匕往桌子上捅了一下,嗤,龍鱗匕毫不費力的給厚厚的實木桌子破了相,當即把他嚇了一大跳,好鋒利的匕啊!
不過再鋒利也是一把冷兵器,和能量槍相比,它的威力還是不夠看。相信組織也不會就因為這個原因大動肝火,那它有什麼秘密呢?組織為什麼又把它賜給這個公孫澤呢?
想到這裡,奧楚蔑洛夫看了一眼還在痛苦中的公孫澤,走到燈下,又找了幾個物件體驗了一下龍鱗匕的鋒利程度,這回他也有些喜歡上了這把古董。
公孫澤無聲的緩緩吐出一口悶氣,剛才他好像始終憋在水下不能自由呼吸,如今終於付出水面恢復過來了,可隨即就覺察到屋子裡有人,而且那個該死的奧楚蔑洛夫手裡拿的居然是自己的龍鱗匕!
公孫澤動手了,同時也動腦了。
三個人,門外也沒有其他衛兵,公孫澤剛剛掌握了加強版的腦電波聚能,這次正好用奧楚蔑洛夫他們來試試效果。
第一次同時對多個目標進行腦電波聚能,這和分心二用不同,要更複雜,為求穩妥,公孫澤一上來就決定先放倒那兩個衛兵,以他的身手,在狹小的空間裡,有沒有武器區別不大。
剛才公孫澤痛苦的模樣明顯使兩個衛兵放鬆了警惕,誰會擔心一個正在抽風的人?所以他們倆的目光都盯著奧楚蔑洛夫大人手裡的那把匕,並沒太在意躺在床上掙命的公孫澤。
其中一名衛兵正好擋住了奧楚蔑洛夫的視線,他正在研究龍鱗匕的秘密,卻忽然覺察到了一絲危險,其實也不一定就是危險,而是他突然感覺到房間裡的氣流波動。想都沒想,奧楚蔑洛夫立即抽出配槍,半轉身子抬手就扣動了扳機,同時右手的龍鱗匕也狠狠的向身後猛的劈了過去。
作為種子,奧楚蔑洛夫當然也不是弱手。
能量槍出一道墨綠色的光束,正正打在床上,而本該躺在床上的公孫澤卻不見蹤影。身子也轉過來了,奧楚蔑洛夫也看到了兩名衛兵已經軟軟的倒在地上生死不明,那公孫澤呢?
屋頂!
許多年前的訓練已經成為奧楚蔑洛夫本能的反應,第一時間他就判斷出公孫澤肯定是在上面,他毫不猶豫的向門口衝去,能量槍也是不要命的向上射。
還差幾步就到門口了,奧楚蔑洛夫卻突然站住了。
先是龍鱗匕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然後是能量槍,最後奧楚蔑洛夫雙手抱頭,慢慢的蹲了下來。
公孫澤終於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