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浩天在自己學生面前完全是一副道貌岸然的神態,要不是親眼看到他的無賴樣,公孫澤很難想像剛才那個既要煙抽、又要酒喝的人就是他.這個老東西哪像什麼院長,絕對是名出色的演員。
趁著吳浩天和夏則平談話的功夫,公孫澤簡明扼要的把事情經過跟路天說了一遍,結果路天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來,恨不得立即就讓吳浩天開口。
「路哥,別急,這老傢伙既好抽煙又好喝酒,你看著,搞不好還貪吃,這種人好對付,慢慢來。對了,讓華哥跟家裡打聲招呼,就說任務很順利,我們晚上往回趕。」公孫澤勸住路天,其實他也想急於知道一切,不過好飯不怕晚。
恭謹謙虛的學生和平易近人的老師很快就熟絡起來,吳浩天很巧妙的掌握了話題的主動權,三言兩語就把夏則平給忽悠了,在夏則平眼中,這個吳老已經成為一個意志堅定,不為惡勢力所屈服的典型代表。吳浩天還是那套說辭,他被高志邦軟禁了好多年,但是他始終不肯低頭,不肯為高志邦等野心家服務,說到最後,夏則平想到自己研製改造的那些射槍和懸浮車成為人類自相殘殺的工具後,老實巴交的他特別羞愧。
此時午飯已經準備差不多了,說是午飯,其實跟下午茶差不多。留下兩名戰士看守俘虜,其餘的人都聚集到大門口,只多了吳浩天和那個一號兩個人,也不顯得怎麼擁擠。
公孫澤始終在注意觀察那個一號,目前為止,他還是面無表情,沒有任何異常行為,讓他坐就坐,讓他吃東西喝水也一一服從,除了生硬的動作之外,和正常人沒什麼兩樣。不過沒人敢坐在他旁邊,都離得遠遠的,只有他自己孤零零的坐在外圈。
看到這一切,公孫澤很想跟一號溝通溝通,不過眼下沒有時間,蘇蘇和歐若影打獵回來了,收穫頗豐。
蘇蘇和歐若影吃雞腿吃上癮了,早上那四隻雞腿除了被歐若影烤糊了一個外,剩下的都被她們倆給瓜分了。剛才一聽又要開飯,她們倆二話沒說帶上兩個戰士就又外出打獵去了。結果兩個戰士完全成了搬運工,這兩位饞嘴的龍戰士一口氣抓了六七隻山雞野雞回來,據一個戰士說,她們還挑挑揀揀的,太瘦的都給放了,只要肥的。
「姐夫,給。」歐若影可不想糟蹋美食了,所有的雞腿都被她和蘇蘇倆給切割下來,堆在公孫澤的面前,眼巴巴的看著他,意思很明顯,給她們烤雞腿吃。
「她們叫你啥?姐夫?公孫小子,看不出來哦,你老婆是龍戰士?對了,上次那個把我認出來的就是你老婆吧?」吳浩天嘴上說著,眼睛卻盯著那些雞腿,一隻雞的精華部位基本上都在兩條腿上,誰看了都眼饞。
公孫澤很鬱悶,一個人太多才多藝了也不好,受累的命。
看著蘇蘇和歐若影渴望的眼神,再瞟了一眼那個直嚥口水的吳浩天,公孫澤突然想開了,人生在世,吃穿二字,有條件享受更好的還裝什麼假?吳浩天貪圖享受不是缺點,是人的本性。
「秦越,把剩餘的果酒都拿來,還有,留幾隻山雞把內臟清理乾淨,元旦還沒過完,今天我給你們露一手,讓你們嘗嘗叫花雞的美味。」
「小九,別虐待俘虜,烤山羊和雞湯給他們送去,大過節的,別讓人家說咱們不近人情。」
「路哥,幫我把火弄旺一些。」
一邊吩咐著,公孫澤一邊掏出龍鱗匕來,噗嗤,捅進堅硬的水泥地面,左右劃了兩個半圓後,中間在連續切割幾下後,把碎石屑清理乾淨,一個圓坑就出現了。
吳浩天和夏則平還是頭一次看見龍鱗匕的威力,全都傻眼了。蘇蘇和歐若影雖然早就知道這個姐夫有把神奇的匕,而且曾經毫不費力的切開她們的裝甲,但是這種誇張的場面還是令她們倆感到震驚。
「校長,啥是叫花雞?」特別行動隊戰士小秦也就是秦越樂顛顛的抱著一堆水壺跑了過來。
「娃娃,雞的做法有很多種,叫花雞絕對是其中最高明最好吃的一種,公孫小子,你還會這手?我老人家可有幾年,不對,是幾十年沒吃過了,不說了,我就等你的叫花雞了。」吳浩天終於忍不住了,一邊說著一邊流口水,旁邊的夏則平卻十分憐惜的看著他的老師。在他看來,吳老被折磨的很慘,理所應當的應該補一補。
「姐夫,先給我們烤雞腿。」蘇蘇急了,叫花雞這名字她們聽都沒聽過,烤雞腿可是早上剛吃出癮頭來,然後還有烤雞翅吶,哪有時間做什麼叫花雞。
「不用催,都聽我指揮,把準備工作做好,哪個也不會耽誤。」說話功夫,公孫澤已經挖好了三個火坑。火坑簡直就是一個微型燒窯,連進風口都留出來了。
「秦越,幫路哥準備炭火,均勻鋪在坑裡,鋪好一個就喊我。」
「蘇蘇,你們倆把這幾樣調料給攪拌好,塗在雞腿上,別塗太厚。」
「一號,去外面挖些土回來,喏,就是這種黃土,最好不要有碎石。」
公孫澤一聲令下,還是一號反應最快,口裡答應著,人已經開始行動了,其他人呆了片刻後才忙碌起來。吳浩天抽著煙,笑瞇瞇的看著眾人,時不時的偷偷從後面拿出一個水壺喝上一大口,這個老傢伙剛才慫恿自己的學生給他拿了一壺果酒,早就開始品起滋味了。
公孫澤右手龍鱗匕,左手肥山雞,特意走出很遠,他得處理雞毛。
還是人家一號麻利,很快一堆黃土就送回來了,公孫澤估摸了一下,夠用了,就手把手的教一號如何處理雞毛,他則拎著一隻處理好的山雞來到火坑旁,這時候炭火也鋪的差不多了。
拿起一壺果酒,二話不說就倒在黃土堆上,這下可把吳浩天急壞了。
「公孫,你小子是在犯罪!好端端的果酒你幹嘛都倒了?這不糟蹋東西嗎?」
「想吃叫花雞就別亂喊亂叫,你可能只知道吃,還不知道怎麼做吧?」公孫澤一邊和著稀泥一邊回答道。
吳浩天不懂,但是路天可明白,眼睛一亮,也過來幫公孫澤忙活。掏空的山雞肚子裡還要裝上一些調味品,再把處理過的山雞給包上泥巴,放進火坑裡,上面鋪上一層炭火,然後找了塊大石頭壓上,中間留出空隙,喊過幾個戰士負責煽火。
夏則平多少還聽說過一些叫花雞的製作步驟,其他人則全都不明所以,果酒和泥巴,泥巴包山雞,這雞還能吃嗎?
而此時公孫澤已經穩穩的坐在篝火旁開始烤雞腿和雞翅了,烤一會再塗抹一層調味品繼續,在火苗上轉幾圈後,隱隱的香氣已經逐漸開始散開來。
眾人的身份比較複雜,公孫澤怕人多嘴雜,特意主動挑起話題,全都圍繞在吃喝上面,一干人等聽的是津津有味。鼻子裡聞著越來越明顯的烤肉香氣,眼睛都盯著那些油光光金燦燦的雞翅和雞腿,也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在咕嚕咕嚕的叫著,公孫澤鄙視的瞅了一眼,蘇蘇和吳浩天的臉紅了。
華哥已經跟家裡通報了他們的情況,走到公孫澤身邊坐了下來,小聲的嘀咕了幾句,公孫澤手上一頓,臉色不變,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雞翅好了,一人來一個先解解饞,雞腿馬上就好。」
轟的一聲,眾人圍了過來,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現在終於可以開吃了。
歐若影一手一個雞翅,動作麻利的塞進嘴裡一個,呲牙咧嘴的,那是燙的,可空出來的手卻摸向另一個雞翅,饞嘴的作風一覽無餘。蘇蘇則不同,她坐在一個火坑旁,雖然也是兩隻雞翅在手,不過她始終盯著那些叫花雞,那裡有些更加奇特的味道正慢慢的透了出來。
吳浩天有夏則平在一邊伺候著,很是愜意,一口雞翅一口酒,搖頭晃腦的好不舒坦。一百多歲的年紀可不是白活的,這些只是開胃小菜,大頭在後面吶,細水長流慢慢品嚐那才叫享受,留著肚子吃大餐才是真格地。
雞腿也好了,眾人一片咀嚼聲,沒人聊天。看著越來越少的雞腿,歐若影差點急了,恨不得把其他人都趕跑,蘇蘇捅了捅她,趴在她耳朵邊說了幾句,歐若影似有所悟,不過還是奮力從小九手裡搶下一個雞腿。
嗯?味兒不對!
一股夾雜著果酒芬芳的香氣在眾人身邊繚繞著,小九鼻子嗅著香味兒把目光鎖在烘烤叫花雞的火坑上,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為數不多的雞腿,摸摸肚子,拿起一個雞脖子,乾脆守在火炕旁慢條斯理的啃了起來。
小九很聰明,其他人也不傻,就連華哥也被那股誘人至極的香氣給吸引住了,一共四個火坑,每個火炕邊都有人在守著,蘇蘇和歐若影她們倆更是直接霸佔了一個,誰來都不行,一律攆走。
公孫澤喝著濃濃的雞湯,他看到了,除了一號,所有人都被叫花雞給吸引過去了。悄悄的走到一號旁邊,也不說話,塞給他半隻烤雞。
一號很迷惑,他沒有接到命令,不知道公孫澤什麼意思,是要自己把這散著勾人魂魄氣味的烤雞給扔了嗎?還是讓自己吃掉它?看了看公孫澤,又看了看那些吃貨,一號好像明白過來了,伸手接了過去,一口咬在雞胸脯上,登時滿嘴流油。
公孫澤笑了,笑的很開心。狗屁命令,本能壓倒一切。
眾人矚目、眾望所歸、重點關注的叫花雞終於好了。
敲碎了外面的那層泥巴,濃香撲鼻,酒香和肉香還有調味品三種不同的味道同時往眾人鼻子裡鑽,直接佔領了他們的大腦,麻醉了他們的神經,圍觀的眾人集體下意識的嚥了嚥口水。
蘇蘇和歐若影決定了,誰搶她們的叫花雞就跟誰拚命。吳浩天已經不放心夏則平這個學生了,自己動手才能豐衣足食,迅搶佔有利地形。小九在問華哥,是不是再去打幾隻山雞回來,而華哥居然也心動了。
「公孫,以後我的伙食你負責!」吳浩天大聲喊道,他還是太老了,根本搶不過那幫身手敏捷的年輕人,好歹和夏則平合力搶下半隻,那還是路天幫忙的結果。雞肉一入嘴,他就驚呆了,立即賴上公孫澤。
「姐夫,再來幾隻,不夠吃!」歐若影嘴裡塞滿了軟香滑嫩的雞肉,含糊不清的嚷嚷著,滿手滿臉都是油膩膩的,蘇蘇根本沒時間說話,只是猛勁點頭。
公孫澤無奈的看著眾人,這麼下去可不行,看來要帶幾個徒弟了,他和路天倆還一口也沒吃到吶。
再好吃也有吃完的時候,四下一片狼藉,眾人一個個都打著飽嗝,舒服的不得了。最可笑的是蘇蘇和歐若影倆人,不知什麼時候藏了幾個雞翅,還在孜孜不倦的啃著。而吳浩天礙著自己的身份和歲數,一臉哀怨的看著她們,就這也沒忘了他的果酒,剩下的果酒都被他抱在懷裡,而且每壺都被他嘴對嘴的喝了幾口,全部據為己有的意圖很明顯,這個奸詐的老東西!
西北基地已經徹底被控制起來了,公孫澤和路天商量了一下,這裡暫時不能放棄,還需要留人看守。至於那些俘虜也好辦,士兵一律帶走,剩下的科技人員也沒什麼危險性。
隨便找了個房間,公孫澤和路天早就急的不得了了,酒足飯飽,正好用來消化那個國家機密。夏則平也要跟著他們進來,路天看了看公孫澤,公孫澤搖了搖頭,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為什麼不讓我進去?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還是打算逼吳老替你們賣命?」夏則平火了,當著眾人的面就開始嚷嚷起來。
「小夏,你放心,我們要談些國家機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沒等公孫澤開口,吳浩天就主動安撫著夏則平。
夏則平猶疑的看了看公孫澤和路天,又問到:「吳老師,我信得過你,可他們呢?國家機密他們怎麼能聽?」
「他們都是前國家特勤處的人,當然有資格了。」吳浩天笑瞇瞇的解釋道。
夏則平無語了,悻悻的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想著:「我說吳老怎麼這麼痛快跟東北基地的人合作吶,原來他們真的是特勤處的人,唉,高志邦啊高志邦,你輸的不冤。」
公孫澤看著夏則平走遠了,轉身命令一號,守在門口誰也不許進來。路天則搬了幾把椅子,等公孫澤進來後,門一關,三個人同時坐好,有點像審問,又有點像開會。
「問吧,我逐個回答,讓我從頭說起太麻煩了。」吳浩天很光棍,抽著煙,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說道。
「一號他們是不是克隆人?」公孫澤沉聲問到。
「不是,他們都是從冷凍倉裡出來的,跟你們差不多,不過因為能源不夠用,所以他們的自主意識無法激活,高志邦帶走的那八個人是例外,他們有足夠的時間自我恢復。」吳浩天回答的很痛快。
「末世之前,國家撤退時那道密令是什麼內容。」公孫澤再次問到。
「那是個復興計劃,代號女媧。當時飛出外太空根本是福禍難料,又不清楚留守的人能不能活下來,所以國家把兩個秘密計劃合二為一,目的是給中國保留一個從頭再來的希望。」
「哪兩個計劃?」路天問到。
「一個計劃是當年公孫小刀的一部分實驗,主要目的是全民改造,另一個計劃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跟戰略儲備有關,據說全國有三個秘密基地被改建成戰略儲備中心,但是不到年限沒有基因密碼就無法開啟。」
「儲備中心?」
「是的,集中全國的力量建造出來的儲備中心,最少可以維持十萬人上百年的消耗。」
「你知道這三個儲備中心的確切地點嗎?」路天急了,集全國之力的儲備中心意味著什麼,他心裡再清楚不過了。
「不知道,但是一號他們這裡肯定是其中一個,我敢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