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消息太過驚人,把公孫澤震的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沒有必要懷疑神手王,因為神手王也沒有必要無緣無故的詆毀小君。
「還記得咱們在加油站小倉庫裡的情景麼?許如清讀那篇日記時,說到日本被核彈襲擊後小君的表現你還有印象麼?當時大家心情都不好,但是一個膽敢偷竊國家重要軍事機密的人居然會為了一篇日記掉眼淚?也有點太過於感情豐富了吧,那是因為他不是在傷心別的,他是在傷心日本的6沉!」
公孫澤默默的走著,機械的雙腿不時的碰到大頭的身體,大頭諂媚的衝他搖頭晃尾巴也沒了心思搭理,他在考慮小君的身份對於他們、對於以後進入基地的生活有什麼影響。
一直以來國家、種族乃至宗教都是地球上永恆不變的紛爭源頭。可對於人類來說,現在的世界和末日差不了太多。國家政府早就消失在地球上了,還有極小的一部分正在太空漫步,也不知道混的咋樣。種族?連擁有最大人口基數的中國人都只剩下可憐的幾萬人,一些小的種族恐怕也難逃滅頂之災。宗教嘛,有人群的地方就會有他們的身影,就是不知道現在東北和華北等基地現在流行什麼教派,不過在中國,尤其是國力上升到一定階段後,宗教的影響在中國可以說是微不足道。
正常社會和末日世界最大的區別就是秩序。各種法律法規在正常社會裡是人人都必須遵守的,可是到了末世,難道你在城市中心廣場吐口痰會有帶紅袖標的大媽來罰款?難道你過馬路還要走人行道,還要一停二看三通過?難道你餓的快不行的時候還管眼前的動物是不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世界珍惜物種?如果是,那就太可笑了。但突然得知小君居然是個日本人,而且是因為盜竊中國重要軍事機密被捕,還沒有適應末日生活的公孫澤第一個想法就是把小君繼續看押起來,最起碼也得限制人身自由啥的。
神手王詭異的看著公孫澤,又冒出一句話來。
「公孫,你不是魔醫。」
「嗯,我本來就不是,我早就說我是冤枉的了,可沒人信我。啊?!前輩,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的?」公孫澤半迷糊狀態下根本沒想到神手王突然說出這話來,有點犯傻了。
「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懷疑你的身份,第一次讓我有這個念頭是當時咱們被那些口水雞追的時候,擁有魔醫綽號的你居然跑在最後面,這太離譜了,你說是不是?呵呵。」
神手王開著玩笑說道,公孫澤聽了後下意識的也覺得自己太丟人,別管小君是不是近視眼,起碼人家逃生時候的反應可比他快多了,汗顏的點了點頭。
「再有就是你對吃老鼠肉的反應,也說明了你和我們這種經常生活在野外的人不一樣,可據我所知,魔醫的野外生存經驗和本事不比我差,別說吃老鼠肉了,餓急了我們什麼都能吃,而你只不過吃了點老鼠肉,居然噁心到吐了?嘖嘖。」神手王搖了搖頭,咂咂嘴,好像對公孫澤頗有些不屑。
公孫澤低著頭一言不,還能說啥,自己還感覺良好呢,總覺得這個魔醫角色扮演的還不錯,豈不知在行家眼裡早就漏洞百出了。大頭看見主人低著頭,以為和它打招呼呢,又搖頭蹭了蹭公孫澤,提醒他梳頭撓癢癢時間到了,可他現在哪有這個心情啊。
「不光是我有覺察,我估計許如清也能看出來一些,不過她對你印象不錯,想來也不是多嘴的人,這個你不用擔心。那女人變化不小,性子和往常也不一樣了,別說,最近還真有些良家婦女的味道了,環境真能改變一個人啊。」神手王的話題又說到了許如清身上,多少還有些感慨。
看到公孫澤有些茫然,神手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公孫,人總是要變的,有時候是隨著職業改變,有時候是隨著心情轉變,可更多的時候是隨著環境不得不變。現在這個世界你也看見了,朝不保夕,就算是到了東北基地又能怎麼樣?一輩子就呆在那個安全的籠子裡?直到老死?人是要主動去適應環境的,不是環境主動適應人。你是不是魔醫對我來說不重要,魔醫也算是和我齊名的人物了,可到如今,我都要去跟別人混,空頂著神魔高手的稱號就一切都解決了?開玩笑,在有人的社會裡,神魔還有點威力,現在嘛,連頭畜牲都不如,還有什麼好炫耀的。以後別喊我前輩前輩的了,叫我王大哥吧,我們聯盟裡的那幫小子都這麼叫我。」
「還有,小君的事情暫時先別透露給別人知道,你心裡有數就行了。許如清和大寶要是知道了這事,會有什麼反應我不清楚,不過要是老馬知道了,那肯定要惹亂子,這傢伙還以為他是當兵的呢,記得不?聽見日本6沉後他是什麼表情,絕對是開心。我對日本人也沒好印象,不過眼下不是討論這個問題的時機,咱們先安安穩穩的到了東北基地再說,現在正好有時間,我和你說說那個真魔醫的一些事情。你一定特別恨他吧?害得你被冤枉,還被冷凍收押了7o多年,其實要我說,你還得感謝他呢。」
公孫澤越的鬱悶了,含冤整整7o多年,還得感謝他?這都什麼事兒啊!可轉念又一想,神手王說的也有道理。要不是自己被冷凍起來,搞不好當初變異鼠群進攻人類社會時自己一個不小心就嗝屁了,塞翁失馬又焉知非福呢?
他搖了搖頭說道:「前輩,哦,王大哥,要說剛開始,尤其是我入獄那時候,說不恨魔醫是假的,不光是因為被冤枉,關鍵那時候我正要去找我女朋友,結果剛到了女朋友所住的城市,早餐才吃了一半就把我給抓了起來,害得我女朋友家人為了這個原因,居然把她給關了起來,不許她來探視我,一直到我被送進冷凍倉也沒看上她一眼,就為這個,你說我能不恨他嗎?」
「哈哈,想不到你小子還是個情種那,嗯嗯,跟我當年差不多哦。」神手王笑了起來。
公孫澤終於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心情一下子就輕鬆了不少,也沒理會神手王善意的取笑自己,自顧自的繼續說了下去。
「還有啊,我對這個魔醫感到極為不齒。我也是當醫生的,醫生是幹嘛的?救死扶傷啊,你不救人就算了,還非要去害人!叫他魔醫都是抬舉他,我看應該叫他魔鬼才對,真是羞於和這樣的人同名同姓。」
裝魔醫裝了好幾天了,一直憋的很辛苦,現在公孫澤終於在神手王面前做了回自己,習性脾氣也表露出來了,一種傲然的氣質隨之顯現。
神手王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笑著。公孫澤完牢騷後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趁機給大頭梳理了幾下毛,他現在梳子幾乎已經不離手了,得空就來幾下,美其名曰要增進和大頭之間的交流。應付了大頭幾下後,他又想起一件事來,而且很關鍵。
「對了,王大哥,你瞭解的資料裡,那個魔醫真的和我長的一模一樣嗎?還有,當時那些審訊我的人給我出示過一些證據,那個魔醫除了家庭狀況不為人知以外,所有的一切都和我完全一樣。相貌、血型、指紋、牙齒、dna沒有一處不吻合,居然綽號都只跟我相差一個字,這太不可思議了吧?作為一名醫生,面對這些證據,我很難辯解,也沒法辯解,那些證據由裡到外描述的全是我,哪怕是全世界最厲害的大律師恐怕都沒辦法為我翻案!」
神手王相信公孫澤不是魔醫,這對公孫澤來講可以說是唯一的知音了,恨不得把所有的疑問和冤屈都倒出來,聲音也不知不覺的提高了不少,除了小君外,走在前面兩側的許如清和鬼頭倆都回頭看了過來。
神手王先是點頭表示同意他的看法,示意他冷靜一下,然後想了想說道:「你說的這個情況我也很納悶,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相同的兩片樹葉,同樣也沒有絕對相同的兩個人,會不會你和那個魔醫是同卵雙胞胎?只有這種情況才可以做出合理的解釋。」
「這更不可能,我父母親過世的早,巧合的是我出生的醫院就是當年我工作的總院附屬醫院,我看過我的出生證明,一切都非常普通,給我接生的那些醫生和護士我也都認識,期間絲毫沒有意外生,小說裡描寫的那些偷梁換柱、狸貓換太子等倒灶情節一律沒有,還同卵雙胞胎呢,這絕對不可能!除非、除非有人閒著無聊給我克隆一個出來。」
公孫澤的最後一句話明顯帶有賭氣的意思,可是他自己說完後,突然之間楞住了,也停下了腳步。神手王和他並排走的,正在琢磨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呢,覺公孫澤沒有跟上來,回身卻看到公孫澤一臉的驚恐,再回味一下剛才他所說的話,心裡一動,登時明白過來公孫澤聯想到了什麼。
是的,如果公孫澤的父母沒有生下同卵雙胞胎的話,那最後就只有一種可能性才可以解釋這一切了,魔醫是被人利用公孫澤的某個細胞而克隆(研製、培育、繁殖,選了好幾個最後還是用克隆……)出來的克隆人。
克隆,通常被叫做無性繁殖,如果你把它稱為複製或者拷貝也可以。在自然界裡,克隆是人類早就開始研究並實施的科學技術。植物的嫁接其實也是一種克隆,很多植物甚至自身就有這種本領,比如說馬鈴薯和仙人掌等植物,無論被切割成多少塊,只要有合適的生長環境,很快的數量就會翻倍。後來直到動物克隆技術進一步成熟後,人們更習慣把動物的這種無性繁殖叫為克隆。西遊記裡孫悟空拔根毫毛吹口氣,立刻就會出現一個跟他一模一樣的齊天大聖來,神話仙俠小說裡這叫分身,如果換成科幻版本的話,你也可以理解為這是克隆成法。
1997年2月,英國羅斯林研究所威爾姆特博士科研組宣佈,世界上例經體細胞核移植出生的動物克隆羊「多莉」誕生了。這個科研組在實驗中融合了277枚移植核的卵細胞,僅獲得了「多莉」這一隻成活羔羊,成功率只有o.36%,少的可憐,但是它依然是克隆技術領域裡的一次重大突破。
討論什麼是克隆技術是很無聊的事情,複雜的技術、拗口的專業術語都很難吸引世人的目光。但是這次不同了,因為在理論上,利用相同的手段,人也可以克隆人。
公孫澤作為醫生,很自然的非常瞭解這些幾十年前的科技典故,他還記得當時看過一篇當時的報道,其中有句話很是說明大部分人們的心情。報道說,克隆技術的突破完全可以媲美當年原子彈的研製成功。
事物都有兩面性,對於克隆技術也一樣,利弊都存在。原子能可以電提供能源,也可以製造毀滅人類的武器,克隆技術如果一旦沒有限制,恐怕其結果也會如此。
公孫澤還記得不少當年的評論文章,內容褒貶不一。無論是生態層面還是哲學倫理層面,還有文化法律等方方面面都有各種不同的聲音,不過全世界幾乎異口同聲的反對克隆人的出現,不少主要國家腦都親自表言論,聲稱絕對禁止克隆人的問世。
其實作為醫生的他,對於克隆技術中某些醫療方面的研究還是很感興趣的,為此他閒暇時還特意找過一些相關資料研讀一番,偶爾的時候,也對那些科幻作品中的克隆人大加評論,無非是這個不符合邏輯,那個是yy過度之類的,更多時候被他當做消遣來對待。至於其它的,還輪不到他來指手畫腳,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現在問題很嚴重。公孫澤正在絞盡腦汁的回憶當年自己查看出生證明時點點滴滴的經過,極力的想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以便能夠證明自己很有可能有個同卵雙胞胎兄弟。看別人研究克隆技術是很愜意的,今天你克隆頭豬,明天俺就克隆隻猴子。然後再看看辯論的正反雙方大打口水仗,給茶餘飯後提供些消遣的話題還是很不錯地。
現在問題相當嚴重。公孫澤不聯想到這點也就罷了,既然想到了克隆人可能性後,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直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光天化日之下,偶爾看到自己的影子都嚇了一大跳。別人怎麼研究克隆技術,克隆什麼動物與他無關,可是如果一旦自己成為被研究對象,那絕對是個惡夢。如果那個魔醫是正版的,如果自己才是被克隆出來的呢?想到這裡,公孫澤已經不敢繼續想下去了。
克隆技術在風行了一個階段後,就漸漸的從世人的眼光中淡去了。人們更關心自己腰包裡的錢是否夠用,更關心女冠軍是誰,更關心今年nba的總決賽,克隆人?去起點搜索一下吧,你會找到一堆相關內容的小說。
人們的注意力轉移了,但是不代表這種技術就要停滯不前,事實上在又經過很多年、很多科研機構的努力下,克隆人早已不是什麼難事,不要忘了,人也是動物的一種。
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下起大霧來,視線很受干擾,不得已,眾人縮緊了隊形,彼此靠的很近。神手王也沒再和公孫澤聊天,他也在默默的沉思著什麼。
此時此刻公孫澤的心情就跟這天氣一樣,充滿了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