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毒氣無孔不入,被深深地包圍在鐵砂銅砂中心的杜秋陵只覺通體一陣麻木,體內的靈脈都有些滯止痙攣起來。
他大驚失色,急忙運起灌玉清肌術來驅除體內的毒素。
就在這時,空中一聲仿如驚雷般的轟響,卻是地上的蛇鬃獅渾身毛怒張,傾盡全力噴出了一團獰厲無比的妖火
那妖火流閃半空,迅化為了一條張嘴怒噬的眼鏡蛇的幻象,而妖火之後還帶著一條長長的尾巴,便如毒蛇的身軀般在半空蜿蜒。
杜秋陵雖然心知不妙,但一來被周圍的十數道風柱困得動彈不得,二來體重增加了何止百倍,一時根本來不及躲避,只好咬著牙硬生生地承受了這蛇鬃獅的致命一擊
空中傳來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嘶鳴聲,那巨大的眼鏡蛇幻象攔腰一口咬住杜秋陵,那挾著風雷之威的妖火便如流星雨般衝擊著杜秋陵體外的鐵砂及銅砂,一下子便風捲殘雲般將那黑霧及銅霧沖了個一乾二淨
杜秋陵只覺通體一熱,整個人已經被那妖火完全吞噬
千鈞一之際,他急急運起點蒼心雪**,一股雪靈氣從體內溢出體外,全身的肌膚也在那剎那間化為了白金之色,顯然是其中的般若冷金揮了靈效。
與此同時,一件貼身穿著的軟甲忽然放出了一團強大的靈氣,瞬間將那緊緊地咬噬在杜秋陵身上的妖火驅離了數尺遠
有兩重冰雪靈氣護體,再加上貼身所穿的那件抵禦火系攻擊的煬火甲的威力,杜秋陵總算險險避過了一劫
只是除了被煬火甲包裹起來的地方,身體的其餘部分大多已被這妖火灼傷,辣辣的痛。這妖火竟能突破般若冷金的防護,其威力著實可怕
杜秋陵重重地落到地上,雙膝之上忽然一陣劇痛,身子隨即一軟,幾乎跪倒在地上他急忙一手以劍拄地,然後低頭去看腳上的傷勢。
只見雙膝之處此時已傷痕纍纍,鮮血直流,似是被那鋒利的風刃旋斬了數十下一樣。此外,那傷口中還有一簇紅色的火苗躍動,如小毒蛇一般往模糊的血肉內鑽去。
煬火甲雖然能令那妖火不能近身,但對於手腳這些暴露在煬火甲之外的部位,這件御火盔甲則實在是鞭長莫及了。
耳中忽然又聽到兩頭罪獸那重重的奔跑聲及喘息聲,杜秋陵不敢怠慢,急忙一手握緊那銀棽青木靈符,往雙腳之上一拍。一道春風般溫和的氣息隨著一團青色靈光注入那模糊的血肉中,那斷裂的肌肉便迅地癒合起來,受損的血肉也以驚人的度開始復原。
等那兩頭罪獸氣勢洶洶地衝到跟前,杜秋陵便又一個原地飛沖,險險避開了這兩頭怪獸的可怕撞擊。身在半空時,他的一手還緊緊地握著那銀棽青木靈符,一團柔和無比的青色氣息如流水般縈繞他的身體,那些被灼傷燒焦的皮膚血肉以肉眼可見的度飛快地恢復了原狀,十分的神奇。
如此奇景,就連隱身於浮空法陣中督戰的兩個神秘黑影也不由得「咦」了一聲,似是也感到十分意外。
待身上的傷勢治好大半後,杜秋陵急忙將那銀棽青木靈符收好。這靈符雖說有療傷復原的奇效,但終究也是有著使用上的限制,每日只能使用一次。無法保他事事平安。
杜秋陵適才已經被迫動用這靈符來療傷,從如今開始,這靈符便暫時失去了效用,要等到明日,才能再次使用了。
因此,若非傷重不得已,杜秋陵是不會輕易動用它的力量的了。
此時,在元天真獄之外。
慕容小凝與刑無墨一起望著那黑鐵城堡般的牢獄,彼此無言。慕容小凝神色中隱然帶著一絲憂色,但刑無墨面上卻是有著幾分自信。
第二日已經將要過去,落日黃昏,整座元天真獄陷於一片蒼涼之中。
元天真獄之外的修士都已暫時返回了元真道宮,只餘他們三元真鐵門的幾個人站在空蕩蕩的廣場上。
蚩蚣頭陀、石不再及黑銖散人等三人肅立在刑無墨身後,神色也顯然是帶了幾分憂慮的。
煉器道的金銀銅三長老帶著幾名弟子站在他們的身旁。煉器道與三元真鐵門結為同盟後,地位在元天真門之中急劇上升,已由過去的五道之最末一舉上升到幾乎可與排在第三的雜役道相提並論。
地位的改變,也直接體現在其餘各道的修士對他們的態度的轉變上。
嘗到了甜頭的三大長老如今已完全拋開了對杜秋陵及三元真鐵門的戒備之心,真正在心中認可了煉器道與三元真鐵門一榮俱榮的理念。
因此,在三元真鐵門的各修士憂心不已的時候,金銀銅等三大長老心中也是有著幾分緊張之情。一旦杜秋陵闖陣失敗,甚至在罪獸大陣之中生什麼不測,那麼三元真鐵門的聲勢及地位都必然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如此結果,顯然並不是如今的他們所希望看到的。
金長老作為煉器道之中資歷最老的修士,自然也覺得杜秋陵此舉實在是過於激進了,頗有些衝動過頭而不顧大局的意味。
因此在杜秋陵闖陣之前,他也曾勸過杜秋陵。只是杜秋陵心意已決,他也只好作罷。
刑無墨扭頭,見慕容小凝抿著嘴,一副十分嚴肅的樣子,便笑道:「不必擔心,秋陵老弟雖然剛剛突破凝脈期,但這麼多年來,什麼場面沒有見過,這麼一個小坎,難不倒他的。」
慕容小凝揚起眉毛,輕輕地呸了一聲,說道:「人家哪裡是擔心他我只是替那三隻罪獸擔心罷了」
刑無墨嘿的笑了一聲,說道:「小妖女的想法果然與眾不同。」但心中卻是暗暗笑了一笑,想道:莫非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口是心非的麼?
「吱吱吱……」
一隻毛茸茸的手忽然拉了拉慕容小凝的裙角,慕容小凝驀然從失神之中驚醒過來,卻只見一隻白猴蹲在腳旁,手上握著一把短短的鐵笛子,對著她齜牙咧嘴。
慕容小凝有些生氣,罵道:「喂,阿二,你做什麼偷本姑娘的笛子玩?還給我,要是弄壞了,本姑娘燉了你」
哪知她的威脅完全沒有作用。那只一身白毛的大猴子不但不把那鐵笛子還給她,還要裝模作樣地將笛子橫在那厚厚的嘴唇旁,一副作勢要迎風吹笛的樣子。
慕容小凝氣得笑了起來,指著那白猴的鼻子罵道:「好你個阿二你吹啊,你吹啊,本姑娘倒要看看你能吹個什麼天上仙曲來要是吹得不好,本姑娘再燉你不遲」
周圍的人見了這猴子的滑稽模樣,不由得都有些忍俊不禁。
沒想到那白猴子果真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大大咧咧地橫起笛子吹起來。
咿咿嗚嗚吹了幾聲,慕容小凝與刑無墨卻忽而愣住了。這畜生雖然明顯是亂吹一氣,但那一串不成曲調的笛聲之中,卻依稀帶著幾分《鬼清殤》的韻律
慕容小凝臉上的怒色已經消去了,眉眼間卻忽而多了幾分落寞之色。
而就在此時,排行老大的那隻大猴子卻在那走調走得不成樣子的《鬼清殤》之中湊了過來,一手扶著慕容小凝的肩膀,撅起那兩根香腸一般的嘴唇,含情脈脈地便要吻過來。
慕容小凝臉上一紅,飛起一腳,便將那阿大踢得在地上翻了個觔斗
這些該死的畜生,一定是看到了那晚杜秋陵偷吻她的情形,結果便有樣學樣了
刑無墨乾咳幾聲,說道:「學吹笛子,還學怎樣安慰人……我那秋陵兄弟,可真會調教這些畜生啊……」
慕容小凝臉上又是一紅,什麼嘛,他的意思是,所有人都知道杜秋陵對自己做過什麼了?該死的猴子啊,什麼不學,偏偏學了這些壞事
再說了,本姑娘只是天字第一號小妖女,可不是天字第一號女猴子啊可惡
周圍的眾人見這小姑娘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面上都露出了會心微笑,相互對視之時,眼中都露出了「原來如此」的恍然之色。
慕容小凝見石不再等人神色古怪,便大怒指著他們的鼻子說道:「你們笑什麼,不准笑」石不再急忙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說道:「回門主的話,屬下不敢笑你,也不敢笑話杜門主,我們只是在笑猴子」
他這樣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倒令周圍的人更加忍不住了。
慕容小凝氣呼呼地一手搶過阿二手上的鐵笛子,紅著臉轉身跑了。
不久之後,遠方便又傳來了一陣悠揚的笛聲,落花一般優美,將元天真獄之外的壓抑及戾氣沖淡了幾分。
一《鬼清殤》聽得多了,竟連慕容小凝也懂得吹上一段了。
如此,黃昏終於完全淪陷在黑暗之中。
元天真獄之內,杜秋陵也終於堅持到了第二日的最後一刻。
空中布著八面青色銅鏡,鏡中放出濛濛青光,竟將那圓台與高台下的元虛靈火隔絕開來。一個以鐵砂凝成的鐵巨人及一個以銅砂凝成的銅巨人各自立在杜秋陵左右,替他抵擋著來自破山牛及蛇鬃獅的瘋狂的攻擊。
蛇鬃獅在大陣中焦躁不安地來回奔突,但頸背上的那一圈血蛇鬃毛已經大為萎縮黯淡。很顯然,它身上的妖火已經減弱了許多,對杜秋陵構成的威脅也已大為減小。
這一切,與杜秋陵打在空中的八面銅鏡有關。那八面懸空靈照的鏡子,顯然正是絕靈鏡
這八面絕靈鏡本是玄鐵宗數位長老的寶物,後來到了杜秋陵與刑無墨手裡,每人手上各有四面。但為了幫助杜秋陵闖陣,刑無墨便又將自己手上的四面絕靈鏡全部送給了杜秋陵。
這絕靈鏡有著隔絕靈氣的作用,用於對付蛇鬃獅,卻正是恰到好處。因為經過一日多的對峙後,杜秋陵終於現:這蛇鬃獅之所以能擁有源源不斷的妖火,完全是因為它能夠不間斷地從四周的元虛靈火之中吸收力量的緣故。
將八面絕靈鏡祭起在空中,青濛濛的輝光如一時便聯成一個半透明的光罩,從火沼之中升起的火氣及熱力頓時被阻隔了大半,那蛇鬃獅因此而失去了大半助力,氣勢便弱了下來。
然而就在此刻,罪獸大陣之中的第三個小法陣內陡然一陣劇烈顫動,無數黑色符文躍動旋轉,法陣內的三目魔鷹圖騰出一陣刺目的炫光。猛烈腥風旋轉之時,一頭大鷹從那圓形小法陣之內振翅飛起,出現在了這地洞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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