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姓老者及少女先是一愣,然後才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那木姑娘一手抓住他的衣衫,一咬下唇,眼圈兒竟然紅了。「你……你沒事了,真好……」她那聲音甚是溫柔婉媚,如黃鶯兒一樣動聽。杜秋陵只感到週身一陣熱,似是被她話語中的關切與喜悅點燃了一般。
只是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她那溫柔情意,這木姑娘卻忽然又生氣地一跺腳,說道:「你明明沒事,為什麼還要戴個這麼醜的面具來騙人?」
杜秋陵無奈地搖了搖頭。是不是但凡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女子,變臉都變得這麼快?只是眼前這少女長得實在是不止幾分姿色,連生起氣來都如此的令人心動,卻是讓人沒辦法與她計較。
他後退一步,對兩人行禮道:「在下此前並不認得二位,不知二位找我究竟有何要事?」
那木老頭一直面帶微笑站在一旁注視他們的一舉一動,神秘少女的喜悅與嗔怪,盡數收入他眼底。而看著杜秋陵時,他的目光中也帶著幾分慈祥與欣賞。
見杜秋陵問起了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那木老頭便又含笑道:「杜小友不必擔心。我們前來找你,乃是因為受了一位好朋友的囑托,要將你平安送回小乘院中。由於這位老朋友並不想讓杜小友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老朽也只能暫時說這麼多了。」
朋友?這木老頭的好朋友又是什麼人?杜秋陵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在他所認識的人之中,似乎並沒有哪個需要對他隱瞞身份吧?
他又對著那神秘少女說道:「木姑娘,我們是第二次見面了。上次在元真道宮之中,姑娘為何要自稱為衛蘭冰,還要……還要對在下這麼好?」
那木姑娘輕輕哼了一聲,說道:「沒什麼理由啊。本姑娘就是喜歡,你又能把我怎麼樣?」
聽了這樣「講道理」的話語,杜秋陵實在是服了。他苦笑一聲,對木老頭說道:「前輩,既然你們不願意說,在下也不能勉強。既然二位要陪我一起回小乘院,那麼我們便趕快動身吧。」
木老頭正要說話,卻是忽然一扭頭望向了西方,口中驚道:「等等,有人來了」木姑娘與杜秋陵都是愣了一愣,過了好一會兒,才從西面的天空中感應到數十道不同的氣息。
尤為奇怪的是,這些氣息顯然都是衝著這裡來的。
杜秋陵看了木老頭一眼,心中暗暗震驚。這老頭子雖說看上去只得築基期的修為,但靈識竟然如此強大,看來又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木姑娘皺眉道:「莫非是衛詩詩她們追來了?」那木老頭搖搖頭道:「不是。從這氣息來判斷,來者並非鬼道中人。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我們都還是先暫時避一避吧。」
杜秋陵與木姑娘都點頭同意,三人便一起退入身後的那片茂密樹林中,刻意掩飾起自己的氣息來。
不一會兒,西面的空中先後出現了數十道遁光,沖得最前的是十餘道白色的遁光,氣息明顯比後面緊追不捨的二三十道遁光要弱。看這樣子,後面的遁光似是在追殺前方的遁光一樣。
感應到白色遁光中傳來的氣息,杜秋陵心中咯登一聲,有些吃驚地想道:這不是我們元天真門獨有的氣息麼,莫非是哪一道的同門被什麼人追殺?
正驚疑不定地猜測時,那十餘道遁光忽然先後往地面上飛落下來。不一會兒,便是都在杜秋陵他們藏身的小山丘之下現出了身形。
杜秋陵一見,不由得又暗吃了一驚這不是煉器道的金、銀、銅等幾位長老麼?只是三大長老這時渾身血跡斑斑,陪同的十餘名弟子也是面色蒼白,身上各有傷勢。
而在後面緊追不捨的二十多道遁光,也是飛快地降下雲頭,將金銀銅長老等人包圍在了中間。遁光散去後,中間出現的二十多個修士,竟然都是戴著一個慘白的銅面具的,乍一眼看去,便似是多了二十多個從墳墓裡爬出來的死人一樣,陰森森的甚是嚇人。
金長老雖然面如金紙,但仍是強打精神,挺身對為的修士怒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在半路上偷襲我們不說,如今還要趕盡殺絕,莫非就真的不怕我們元天真門秋後算賬?」
戴銅面具的修士中走出了一人。這人身材高大,身穿一件青袍,背上背著一把巨大的弓,看樣子似是這群人之中的領。
「哼,都已經成為甕中之鱉了,還擺什麼名門正派的架子老頭,識相的就趕緊將身上的那塊般若冷金交出來大爺可以保證,般若冷金到手後,一定毫無損地放你們離開」
金長老冷笑一聲,斥道:「呸我們三個老傢伙雖說已經上了年紀,但還不至於糊塗這一路上,你們至少殺了我們七八個弟子,即便我們將般若冷金雙手奉上,你們也必定是要斬草除根的銀師弟,銅師弟,我們與這些人拼了」
銀長老與銅長老並沒有答話,目中分明露出了些猶豫的神色。周圍那十餘名弟子也都臉色蒼白,一副畏縮不前的模樣。
眼見己方士氣如此低落,金長老心中長歎一聲,那剛剛鼓起的鬥志也迅地滑落了下去。
包圍在周圍的二十多名戴銅面具的修士紛紛祭起法器,為的那人更是一手取下背上的巨弓,張弓對準了金長老。這巨弓竟長達約一丈,弓身似是以上等的靈鐵鑄成,弓弦兩端各咬著一個猙獰虎頭,看上去張狂霸道。這大弓沉重如此,若不是天生神力之人,怕是無法拉開的。
而弓弦上的那支長箭,也是同樣的闊大粗壯,箭鏑被鑄成了一枚虎牙的形狀,看上去令人心寒。
金長老等三人都已有了凝脈期的修為,但他們三人長年躲在金真峰中煉器,若要論起對敵爭鬥的能耐,自然是遠不如這些刀口歃血的修士的。那青衣人的弓箭一出,一股龐大的壓迫感便籠罩而下,令金長老等人都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躲在樹林中的木姑娘看了杜秋陵一眼,說道:「被包圍的那些似乎是你們元天真門的人,你打算怎麼辦?」
杜秋陵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自然是要救人。」
木姑娘輕皺眉頭,說道:「可是我聽說這些人向來不怎麼待見你及你師父鐵長老,你又何必為他們而冒險?」
杜秋陵不動聲色地說道:「同門之間的矛盾,永遠只應在內部解決。若是面對外敵,這些東西都是可以暫時放下的。」
那木姓老頭暗暗地點了點頭,目中露出了幾分讚許之色。
這時,被包圍的銀長老忽然向那張弓搭箭的青衣人走了幾步,一手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小小的玉匣。一邊走,還一邊說道:「道友且慢這般若冷金在此,道友若是真能遵守諾言,老夫自當奉上」
說著,還輕輕打開了玉匣的蓋子。一道白色金光從玉匣中射出,一股冷氣隨即撲面而來。那戴著鐵面具的青衣人目中露出一絲激動之色,手中的大弓也偏了一偏。
「長老若是願意將這寶貝交出,本少爺自然能夠保證諸位的安全。如有反悔,本少爺必遭五雷天譴」這青衣人急著要取得面前的般若冷金,便將那大話說得震天響,但面具背後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冷笑。
金長老沒想到銀長老竟會作出如此舉動,不由得驚怒道:「銀師弟,你……」
銀長老一邊向著那青衣人走去一邊低聲下氣地說道:「金師兄,菩田大師贈送的這般若冷金雖然珍貴,但終究是身外之物,怎能及得上我們這裡十多條人命……」
說話間,他已到了青衣人身前三四丈遠之處。青衣人大喜過望,手中的大弓也斜斜地垂了下去,卻是沒有注意到銀長老目中一閃而過的那道寒光
銀長老雙手將那玉匣呈遞過去,青衣人伸出手來,一道無形的力量便輕輕地裹住了玉匣。但就在這時,銀長老袖中卻忽然轟的一聲,飛出了一團銀色的火焰來
幾乎是同時,金長老與銅長老也忽然難,背上錚然清響,各自飛出了八、九把飛劍來而那些煉器道的弟子先是愣了一愣,也紛紛醒悟過來,祭起法器往外衝去。
一直在樹林中密切關注局勢展的杜秋陵這才反應過來:他的這三位師伯果然不愧是老狐狸,這一出詐降獻寶的戲演得如此逼真,就連他也幾乎被他們騙了。
那團銀色火焰如銀狐般猛撲至青衣人身前,頭頂更是出現了兩點金光兩點黃光,顯然是三大長老心領神會之下,都將最狠最辣的招數留給了他這個「領頭人」
一時被那「般若冷金」迷惑了頭腦的青衣人迅清醒過來,只見他那高大的身軀陡然一矮,竟然化為一道暗黃光芒,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金長老的兩柄靈金飛劍及銅長老的兩把靈銅飛槍同時擊在青衣人消失的地面上,一時爆響連連,砂石炸起十數丈高,原地只剩下了一個深深的大坑
銀長老眼睛驀地瞪大:「地遁術?」
就在此時,他身後的地面上忽而出現了一個十分古怪的暗黃色幻符,幾乎是轉眼之間,幻符之上便神奇地多了一個人
銀長老還來不及回頭,身後那人便橫起大弓狠狠一掃,一把將銀長老打得橫飛起來,如稻草人一樣翻了幾個觔斗銀長老只感到腰間一陣骨頭碎裂般的劇痛,一口鮮血便是噴了出來,灑了滿空血雨。
青衣人雖然身材高大,但動作卻是十分的靈活。一手擊飛銀長老,手上的靈鐵長箭已經搭上弓弦。只聽一聲猛虎咆哮,那靈鐵長箭便化為一道黑色厲光飛出。金長老只覺眼前一花,一枚黑色虎牙便已經到了身前,眼看就要一口噬在胸上。倉促之間,金長老雙手一盤,雙掌之下幻化出了一面金光小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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