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靈蛇園的杜秋陵慢慢從那洶湧的心潮中平靜了下來。他將那些淺陋無知的嘲笑拋到腦後,開始審視起自己的實力來。
這時,他的《凝雪心法》剛剛突破了第七層,《搜神真法》與《太玄噬雷元訣》各自煉到了第四層,至於修煉時日最短的《道火經》,還停留在第二層境界上。
借助《凝雪心法》,他已可以凝氣成霜,但在攻擊力上面,還是顯得不足。
至於體內的雷靈氣,倘若是擊紫色雷電的話,勉強可以擊出兩道。若果換成威力稍遜一籌的紅色雷電,則可以激三道。
有搜神真法的魂系靈力作基礎,那門「血瞳定魂術」也略有小成,杜秋陵曾以一條赤雷靈蛇作試驗,在靈蛇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這法術竟然令它定住了一瞬間。
而在能夠被他驅使的靈獸方面,日日吞食金靈氣的小黑蛇,身子此刻已經比過去長了一尺多,鱗甲上的金色也愈的明顯了。
那兩條離火蜈蚣,雖然不如靈藥園一戰時的威武,但也有兩尺多長的樣子,對付開光期六七層的修士,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而最令杜秋陵摸不著頭腦的,還是那把鬼玄殘劍了。自從進入靈蛇園以來,足足六年多的時間裡,杜秋陵每日都用它去吸納數十條靈蛇出的閃電,日積月累,聚集起來的雷靈力已經達到了可怕的境地,倘若同時釋放出來的話,只怕築基中期的對手也要剎那間灰飛煙滅!
但這黑乎乎的殘劍偏偏就像藏著個無底的大海一樣,不管吸收了多少雷靈力,劍內就是沒有一點反應!
在上次使用魂氣令得這殘劍生異變,出現了《太玄噬雷元訣》的鬼文之後,這劍便又恢復了沉寂。杜秋陵從那時起便隱隱約約地有種感覺,覺得這殘劍似是另有什麼玄秘一般。根據上次的經驗,杜秋陵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個模糊的猜想:是不是只有同時輸入足夠多的雷電靈力與魂氣,這殘劍中的玄秘才有可能被激活?
於是自從那次以後,他也每日堅持對這殘劍使用一次煉魂術,將一些魂氣打入劍體之中。
但令他失望的是,除了令這殘劍與他產生了一種微妙不可言的心靈感應之外,殘劍再也沒有像上次那樣,出現什麼令人激動的奇變。
杜秋陵將自己能夠使用的一切功法與法器都作了個估測,再想到可能面對的強大對手,心中還是沒底。
但就在這緊要關頭,靈蛇園東面的幾隻鴻火靈雁,卻忽然又給他出了一個難題。就在一天前,其中三隻雌性的鴻火靈雁,竟然在禁製法陣中生下了六隻火靈蛋!
看著這六隻火靈蛋,杜秋陵的頭都大了!
不匯報的話,倘若這些火靈蛋出了什麼問題,他可擔待不起;匯報的話,則又極有可能會影響到他參加選拔大會!
正在猶豫的時候,小梵寺負責給鴻火靈雁運送火榴果的僧人卻剛好到了靈蛇園,這一下,杜秋陵想瞞也瞞不住了!他心中長歎一聲,也只好順其自然了。
那僧人見這鴻火靈雁生下了六隻火靈蛋,不由得大喜過望,手上放出一張佛門經文,便是向小梵寺傳信去了。有見如此,杜秋陵也將一張飛鴿靈符傳上了穆靈峰,將此事稟報給了徐師兄。
沒過多久,徐師兄便是御器來到了靈蛇園之內。視察了園中的六個火靈蛋之後,他也是喜出望外。如此一來,穆靈峰卻是又可以趁機與小梵寺多攀上一份交情了,作為穆靈峰的執事大弟子,他自然也是功不可沒。
很快,小梵寺的那名僧人也收到了智心大師的傳信,信上吩咐他將那六枚火靈蛋帶回寺中。但看完傳信後,那名僧人臉上卻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這火靈蛋並非尋常之物,讓他一個人攜帶上路,萬一出現了什麼意外,他可擔待不起。
徐師兄察顏觀色,心中立刻會意,於是便又給小梵寺賣了一個順水人情。他回頭向杜秋陵說道:「杜師弟,你陪小梵寺的這位小師父走一趟,將六枚火靈蛋護送回小梵寺吧。」
杜秋陵不由得大為躊躇,臉上也露出了為難之色。
徐師兄當然知道他心中所想,於是便故作輕鬆地笑道:「師弟的憂慮,師兄當然體諒。不過對於師弟來說……以你的資質,嘿嘿,那個選拔大會,其實不參加也沒什麼。師弟這次辛苦一趟,師兄我當然不會虧待你的。再說了,這一去一回,頂多也就兩日功夫,倘若順利的話,也不會耽誤師弟參加選拔的。」
杜秋陵心中驀地一沉,眼中也忽然射出了兩道桀驁的厲芒!
聽徐師兄的語氣,似是也以為,我參加這內門選拔大會,就是一個笑話?難道說,我杜秋陵不管做了些什麼,在你們眼中也只是一根無足輕重的鴻毛?
杜秋陵雙拳緊握,一道無名怒火焚遍全身,連雙目都燒得有些通紅了!只是那時他低著頭,徐師兄自然看不到。
就在這時,懷裡的小黑蛇忽然輕輕動了一動,那冰冷的小舌頭在他肌膚上舔了數舔,似是在溫柔地撫慰他一般,教他突然從那屈辱及憤怒之中驚醒過來。
他沉著臉低頭應諾了一聲,也不去看徐師兄,然後便默默地走向了東院。徐師兄一怔,心中冷哼了一聲,暗中罵道:這廝平日得了我如此多的關照,竟然還如此無禮,真是不知好歹!
杜秋陵簡單準備了一下,將鬼玄斷劍及離火葫蘆帶在身上,便隨小梵寺的那位僧人一同出了。
因為杜秋陵還沒有自己的飛行法器,他便只能與那位法號為海一的小師父同坐在一個圓缽法器內,緩緩地往穆靈峰之外飛去。這圓缽法器雖然飛得不高,遁也不快,但腳下的青山綠水,遠方的碧空浮雲,卻是一覽無遺。
自從加入點蒼教之後,杜秋陵便從未離開過穆靈峰一步,如今看了這大好天地、無限風光,心情終於慢慢地好了起來。
為瞭解悶,他便主動開口與海一小師父聊了起來。飛行了百餘里之後,兩個年紀相仿的少年便熟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