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車的時候,我也有在想,其實莫佳佳人也挺好的,除了特別愛聽她媽的話之外。和她認識了快3年了,她對我一直都挺不錯的,人畢竟還是有感情的,我也不例外。畢業後我倆一起租房子的那會兒,什麼洗衣服啊,擦地板啊,燒水啊、做飯啊,這類基礎性的家務勞動,基本上都不用我上手,都是她一個人全包干了。假如沒有自來水的話,我想莫佳佳一定會毫無懸念的去挑水,因為我知道,她愛我勝過我愛她。
雖說一到過節、放假這類家人團圓的日子,我整個的生活就成了一個人的孤獨和想念,不過習慣習慣了之後也挺好的,天天粘在一起煩惱也多。身邊的佛爺和佛嫂就是典型的例子。平日裡有說有笑,看著還挺和諧,只要臉一翻,一吵起來就沒完沒了,可謂是不吵則已,一吵就是鍋碗瓢盆一齊出動,不驚天動地,也要鬼哭狼嚎,景象頗為壯闊。真在一起了,不一定就能過上好日子。再說了,不是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嗎?
莫佳佳一直就這樣的聽著她媽的話和考驗著我們的愛情,但是這次我就要去深圳了,好幾千多里的路,她還是想盡辦法來送我了,找了個去學校讀書考研的借口,騙過了她媽,就來西安了。看著她又熟練、又溫柔的為我整理行禮的時候,我十分感動。所以說,過簡單一點的生活,也是一種幸福。
但是,十分感動,也就感動了我十分鐘而已。擦乾了眼淚,我就想和她分手了,理由有兩點,她媽不喜歡我,我不喜歡她媽。
在熟識了大部分的大良新同事之後,我開始熟識我將要起居和吃喝拉撒的地方。這是一棟3室1廳的房子,聽起來很大,可是當我知道這裡住了8個人的時候,就不感覺是那麼大了。
放下了帶來的大包小包,我已是滿身的臭汗,南方的天氣真是的熱,而且還有些悶。我對靜學姐說了聲,我先洗一下澡。然後拿起翻出來的東西就往衛生間跑。靜學姐嗯了一聲問我,手機可不可以借她用用,她的手機沒有電了。我說,當然可以,就在我褲子兜裡,你自己拿吧。
再一次的見到了靜學姐,我一邊痛快的洗澡,一邊又開始了無邊的想像。
洗完澡,身心大快,一去全身的濕熱,整個人都感覺清爽無比。但是一路上旅途的顛簸,讓我感覺很疲憊,很累。於是躺上靜學姐為我安排好的床鋪,沉睡下去。一覺起來,已經是下午快要吃飯的時間了,靜學姐看我醒了,笑著說:「來一起幫忙吧,我們做晚飯吃。」晚飯是具有北方特色的麵食——面片。大家圍坐在一張桌子上揉揉面,切成片一起又說又笑的,忙的不亦樂乎。我也很有興致的加入其中,於是在大家七手八腳的忙活之下,不大會的功夫飯就上桌了。
吃完了飯,打著飽嗝,我才想起來,應該給莫佳佳個短信,報個平安,好歹也一日夫妻百日恩。於是就問靜學姐,手機用完了沒有?我要個短信,向家裡報個平安。靜學姐的回答和表情都很冷淡,她說,她的手機還在充電呢,還不能用,我的手機,她再用用,明天再還我。末了,還甩出一句,你怎麼是個小氣的男人?這樣的話。然後就關上門在屋裡喊,明天還要工作,明天再說。這一句話把我給氣的,憋到了半夜,搞的我還沒有心情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洗涑,清潔個人衛生,看到靜學姐的時候,我問她:「學姐,你的手機充滿電了吧?現在總該還我電話了吧?」「我再用用!」她這樣回答。我一下就氣炸了,不過看到周圍還有其他的人,我不好現場人品作,就又忍了下去。想著待會,找個沒人的時間私下再和她理論。但是,接下來的事,就開始變得不是那麼叫人感覺正常了。
轉眼之間我來到南方的小城就第二天了,這一屋子裡住8個人,可是這個第二天到了上午11點了,居然還沒有一個人著急上班。我強忍著做了個笑容問靜學姐,大家都上的什麼班啊?怎麼現在還都在家裡?我的工作是具體做什麼啊?靜學姐,瞟了我一眼,然後不屑的說:「你問這麼多幹什麼?一會就知道了!」那意思,好像我就是整個一個「十萬個為什麼」;那感覺好像就是,她是皇宮裡的太監總管,而我是一個剛剛,被閹割了的小太監。
於是我開始對靜學姐的家人,致以親切的問候。
隨後,大家的表現,就顯得更不正常了,不正常到了,開始讓我感覺到了害怕。先是屋裡的每個人挨個做自我介紹——八個人裡,有河北的,有山東的,有廣州的;有還是學生的,有當兵的,還有當老師的和做家庭勞動婦女的,方方面面齊全的很。這些忍自我介紹的時候,都是用很誇張的動作和很大的聲音說出自己的目標和理想。正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我過去開門,結果卻現門是鎖著的,根本打不開。
工作——廣東——手機——天南地北的人——反鎖的門——傳銷?!難道是傳銷?!我腦子裡開始驚歎起來。門被靜學姐用鑰匙打開了,然後又湧進了一些,情緒無比亢奮的人,和先前的八個人聚在了一起,所有的人都像是吃了搖頭丸一樣。
我現在沒有工作在廣東,手機又被靜學姐扣押,又和一群男女老少,進行著不切實際的相互吹捧,一切看似輕鬆自由,卻又深沉束縛。在短短的幾秒內,我反覆的論證自己的觀點——最後總結了一下,結論是:我被騙了,被騙來做傳銷了。
一屋子十來號人,除了我,都在亢奮著。看著靜學姐,我心像是被挖走了一樣。
「你這輩子,向東可以財,向西可以立業,向北可以做官,但是千萬不要向南,向南,你會有劫難的。但主有洪福,可以避過此劫,不過還是不去為妙。」這句話是我在臨走前,火車站旁邊的立交橋底下,一位算命的老大爺一邊抽著旱煙,一邊喝著二鍋頭對我說的。
起初的我只覺得好笑,找人算算命,無非是消遣、娛樂一下,沒放在心上,也沒當真,沒想到這會竟然應驗了。我眼睛轉了一骨碌,突然有了主意。配合著大家的亢奮,我開始裝傻——書上說這叫大智若愚。與其反抗鬥爭、流血犧牲,不如將計就計,隨機應變,尋找機會。電視多少還是看過的,我可不想錢沒掙著,妞沒泡上,就被人打的面目全非或者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還沒成家呢!
經過了一天的「強化培訓」,我感觸頗多,心想傳銷的力量還真的不簡單,要不是我意志堅強,立場堅定,真主,佛祖,上帝心裡挨個磕頭、跪拜,恐怕早就屋裡的人一樣,上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