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這一生裡,一生下來就開始表演,有的時候很真,有的時候很假;有的時候很美,有的時候不美,我一直想做導演或是編劇,但是卻驚奇的現我竟然無法去操控這看似屬於自己的情節。現實永遠要比想像失落的多。像是我的初戀,像是我的大學,像是不是我的藍妹妹。沒有一篇劇本是我可以改寫的。
大一上半學期的生活在前一半激進,後一半頹廢的生活中匆匆的度過著。前一個月,我天天坐在第一排認真做筆記,吃粉筆灰都不怕;後兩個月,我天天坐最後一排努力睡覺,為周公的教育事業,忘我奮鬥,老師經常在我旁邊使勁的咳嗽,都咳不醒我。
在迎來了大學的第一個寒假後,我回到了家,第一次,出這麼長時間的門,回到家裡的感覺真好。家就像一條看不見的繩子栓著我,當思念越來越濃的時候,適時的又把我牽了回來。好久沒有在老媽收拾的屋子裡住過了,好久沒有吃到老爸炒的菜了,終於回家了,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和感動。一進門我就給他們二老一人一個真情的擁抱,然後心裡默默的念著,我要堅強,我已經長大了。不過除了帶了一大包髒衣服之外,我對他們二老兩手空空,而那些昨天似乎才學到的文化知識,我沒有隔夜地就又還給了老師。
在家待了幾天,高中的那些兄弟姐妹們,也66續續放假回家了,等到韓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已經在想她很久了。這妞從初中就和我是同桌,一直到高中畢業。在高中的時候,我還和她有過一段曖昧的關係,不過時間很短,差點就越正常的友誼範疇。倒不是她長得不好看,主要是她太好強了,總讓我這個男人有一種小鳥想要依人的感覺,這樣的戀情我想是不會有太多的男人可以接受的。
我們最初的相識是因為上初一的時候,還屬於是那種不打不相識的。我記得,當我脫口說了聲她是更年期婦女,這女人馬上就飛起一腿,在我臉上狠狠的來了一下,就是因為這一腳,一晃的時間就讓我們的友誼度過了7年。現在,她打電話問我,有沒有時間出來陪她逛逛街?我說:「你個死人才回來啊?現在在哪?」
2oo2年的寒假感覺放的非常的短,還沒有讓我和韓丹等老朋友敘完舊,也還沒有讓我吃到又香又甜的元宵,就又把我送回到了學校。和宿舍的兄弟們再聚到一起的時候,又有了一種新的感覺。社長王磊現在已經被我們戲稱為佛爺,老是很開心的他,狗屎運也特別的好,都沒怎麼上課,居然門門都過了,看來和氣不僅僅只是用來生財的,也可以用來考試過關。教主和拎壺沖,指天大罵著老天沒有長好眼睛,這樣的鳥人也可以考試通過。而佛爺笑而不辯,放下行禮,對我說,走!陳曦!我請你去麻辣燙。
放下行李的那天是吃元宵的日子。走到快要吃麻辣燙的地方,沒有想到竟然會在西安碰見了張平陽,讓人驚歎世界是如此的小,讓人無處可逃。再一次的遇見她,就好像是我第一次見到她一樣,她的笑容還是那樣的燦爛。我熱情的向她打了招呼,寒暄的幾句,就對她說,我們要去吃麻辣燙,要不一起吧?她說,好!但是你要請客。
選好了位子,這頓飯也改為由我來請了。佛爺在一旁暗地裡慶幸,這時候天空下起了雪,輕柔的,一片一片的。望著窗外雪花片片,我在搜索著所有關於張平陽愛的思念,從高中小飯館裡,一直到我送她回家的站台。所有過去的時光就像這整個冬天的雪,可以很重,在現在的這個時候。
我的心也漸漸變得沉重起來,回憶起所有的記憶。我們一起吃著麻辣燙,心裡的情緒就像是翻滾的湯鍋,一陣一陣的翻滾和沸騰。佛爺在一旁,一個勁的說著恭維和祝福的美麗修辭,說這是人生3大喜事之一的破鏡重圓,再續前緣,完全沒有理會我,已經開始下沉的心情。我心想,你個瓜皮(西安罵人的話,就是傻瓜的意思)到底讀沒讀過書?怎麼考上大學的?人生3大喜事,有破鏡重圓嗎?
麻辣燙吃完了,火滅燙熄,佛爺一面裝著喝醉的樣子,一面偷偷的對我擠著眼神,說了聲拜拜,拍了拍屁股就消失在紛紛的大雪之中。我偷偷看了看張平陽,然後平靜的問她,「準備去哪?」她望了望我,臉頰緋紅的說,「去我住的地方吧!我們好久不見了。」
這頓飯喝了不少的酒,但是我的頭腦卻很清醒,只是一些往事,飄然而來。一路上和張平陽,沒有隻字片語。到了張平陽住的地方,她很隨和的邀請我進來坐坐,於是我換掉踩滿雪的鞋,坐在了張平陽的床上。
在這個有著昏暗燈光的小房間裡,在這個大雪紛飛的夜裡,我們這一對孤男寡女抱在一張床上,什麼事都沒有生,好像我們的愛情從來不曾出現過我們的生命中一樣,有的只是眼淚和零零散散的回憶。睡夢裡,我夢見,在我的夢裡,陽光燦爛的一塌糊塗,可是我卻看到憂傷紛紛揚揚地跟雪花似的不斷飄零,數都數不清。
半夜裡,我輾轉反側的突然睡不著了,我想起,當老媽說到張平陽身高問題的時候,我才明白,我對張平陽一直以來所懷有的感情不是愛情,而是同情。我在同情她,同情和害怕她,會不會除了我之外,就會沒有人愛,就會沒有人疼。當同情轉化為愛情,隨之又撕去所有的掩飾,又變回為同情的時候,愛情也就沒有了再繼續下去的必要。同情的愛,是乞討來的,沒有任何可以珍惜的理由。
當初,我不明白這個道理,心裡狠狠的恨著,張平陽是那樣的絕情;現在,我知曉這個道理,心裡涼涼的感覺,我是這樣的無情。回憶是過去最幸福的時光和最傷心的日子,今夜我們彼此溫暖著,也彼此傷害著。據說,能做到坐懷不亂的男人,就可以被稱為正人君子,但是我知道我不是。
和張平陽的偶遇,使我們有了一段天天在一起吃飯和上自習的日子,但是,這樣在一起相處的日子,並沒有過多久,我們就有分開了,原因有很多,但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往事早已隨風,舊情難以再續,書上都是這樣說的,歌裡也是這樣唱的。
原本可以得到的卻沒有得到,會痛苦。原本就不能得到的而沒有得到,只能是惋惜罷了。生命中總會有許多不能釋懷的東西。有些人注定在我們的生活裡就是旁觀,偶爾的駐足也是很美好的事。
很多事,到老了,我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