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二龍簡單的聊了幾句以後,趙紅兵再次消失了。
趙紅兵團伙的這幾個核心成員除了趙紅兵消失以外,其它人一切正常。沈公子該有的社會交際繼續去交際,李四該在外面玩兒就在外面玩兒,一切看起來都再正常不過。
沈公子心裡有底:他雖然年輕時候也沒少參與鬥毆,但他實在不算是一個江湖中人。現在沈公子絕對算是個來我市投資的外地企業家,他交往的,都是些處級甚至廳級幹部,他大虎敢對沈公子這樣的紅人下手?沈公子的名片,就是沈公子的護身符。大虎如果動了沈公子,那他該判十年的得判成無期,該判無期的肯定得判成死刑。
和沈公子相比,李四心裡就更有底了:過戰場、混過廣東,什麼陣勢他李四沒見過。迷楞再凶,還能凶過李四?所以,李四依然每天下午2:oo起床,駝著背、夾個包、瞇著眼睛先去自己的酒店轉一圈,查查帳,3、4點鐘再去自己的洗浴中心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事兒,到了5:oo多開始叫朋一起吃飯,山吃海喝一通以後,9:oo左右再去位於我市市中心的一個演藝酒去看節目、繼續喝酒。李四的行蹤很固定,每天就這麼幾樣。
這次較量,已不是一場趙紅兵、大虎兩個人的簡單較量,更不是迷楞和表哥的較量。而是兩個團伙的財力、武力、社會活動能力的綜合較量。
也是他們兄弟的較量。
就在趙紅兵從二龍的醫院消失那天晚左右,李四就在位於我市市中心的那個演藝遇了二虎。
如果說趙紅兵和三虎子還能算是半個朋的話,那麼李四和二虎從來都不是朋,從來都是仇人,他倆間的仇恨,像是一座活火山,在最近的1o年中一直保持著沒有噴的狀態,但噴那是早晚的事兒。
李四忘不了過去三十多年人生中僅有的一次馬失前蹄:在自己的遊戲廳門口被二虎險些打死。
二虎也忘不了十幾年前的那個雪天的清晨:在自己家門口落下了終身殘疾。
二虎和李四從沒和好過,偶爾碰面連招呼都不打。
那天晚,二虎和李四的再次衝突的導火索,至今還是一個在我市流傳的樂子。而且,至今在江湖中人的口中還留下了一個典故:你的眼神兒別跟二虎似的。
李四這人有個習慣:1、無論在哪裡,他都會選擇坐在較偏的角落裡。2、總是坐在最昏暗的地方。
這不是他比較低調,而是他的習慣。其實李四雖然話不多,但偶爾得瑟起來也不輸沈公子。
我市的那個演藝每天1o點左右有個固定的節目:拍賣一個級大的足足有兩米長的「龍頭」果盤,誰價高誰得,拍賣這個果盤的收入,全部捐助希望工程。然後,歌手會為拍賣得來這個果盤的人,唱一歌。
在我市最喜歡拍得這個果盤的人,就是李四。可能是李四覺得自己的錢多數都來路不正,要多行善事才有好報。所以,幾乎每次來這裡,李四就要拍到這個果盤。
本來拍賣果盤捐助希望工程這事兒是個好事兒,但是在我市的這個演藝,有點變味,那個足足兩米長的果盤,經常變成我市富人斗富的工具。
二虎和李四生衝突的那天也是如此。
晚點,dj帶著四個抬著果盤的姑娘準時出來了,宣佈:無底價,拍賣!全部所得捐獻希望工程!
「!」
「2!」
「25oo!」
底下開始叫開了。
李四一直沒話,他在等著大家都叫得差不多的時候,他再讓王宇喊一嗓子,一錘定音。
「!」坐在演藝舞台正對面第一排沙的二虎來了一嗓子。二虎在整個舞台的聚光燈下,顯得有些興奮,而且看起來有點志得意滿。
二虎這一嗓子過後,沒人再張嘴競價了。1、沒人願意花五位數去買個破果盤,又有幾個人真有那捐助希望工程的善心?只不過是起起哄而已。2、很多人都認識眼前這剛剛叫了的瘸子就是二虎。
「……」
「元第一次!」
「元第二次!」
「……」
「一萬!」偏僻昏暗的角落裡,有個人喊了這麼一嗓子。
李四願意花5位數去買整個果盤,而且,他根本就不怕二虎。李四也清楚:現在趙紅兵和大虎掐起來了,雖然到現在還沒把他也牽扯進來,但是他必須要給大虎他們這個團伙找點不自在,滅滅他們的威風。
二虎轉過頭,看看究竟是誰在跟自己競價,但在十多個袙燈下的二虎看不清角落裡坐的究竟是誰。
二虎看不見李四,李四可看得清清楚楚那就是二虎。
雖然沒看見角落裡究竟是誰,但二虎為了面子又來了一嗓子:「一萬二!」
「1萬2第一次」
「1萬2第二次」
「……」
「兩萬!」王宇又喊了這麼一嗓子。
李四根本沒廢話,直接兩萬。
「兩萬第一次!」
「兩萬第二次!」
「還又沒有……」dj看著離自己三米都不到的二虎。
「……」二虎沒再應價。
「兩萬第三次!」
「感謝這位大哥,您的兩萬元將全部捐獻給希望工程!下面,請您點歌!」
二虎又回頭認真的看了看那個偏僻的角落,二虎還是沒看清楚跟他較勁的人究竟是誰。
服務生顛顛的跑到李四旁邊:「大哥,點啥歌啊?」
「點《我沒有錢我不要臉》,跟你們主持人說,送給剛才那瘸子。」李四說。
「這不合適?」服務生覺得不妥。
「不合適那就算了。」
說完,李四又開始一點聲音都不的大笑,笑得渾身抖。
「這位大哥點了《我沒有錢我不要臉》,再次感謝這位大哥!」dj可沒敢說這歌要送給二虎。
二虎有點怒了,這不是就是要讓他沒面子嗎?這不是在找架打嗎?二虎站了起來,盯著李四所在的角落看了半天,但他還是沒看見那坐的究竟是誰。
點的歌還沒開始唱,李四就起身去洗手間了,在李四身後,還跟著王宇。
二虎隨後起身,帶著幾個人一瘸一拐的跟著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門口,終於,二虎看清了剛才跟他較勁的就是李四。
這時,有服務生給李四開了洗手間的門,李四順手從夾包裡拿出了當時剛剛市沒多久的一張紅彤彤的元給了服務生小費。
隨後李四進了洗手間。
服務生又給站在洗手間門口的二虎開了門。
二虎急著進去找李四,但是,他還沒忘了給服務生小費……
可能是燈光有點暗,也可能是二虎的酒喝得已經有點多,也可能是二虎要進去找李四比較急……
二虎居然從夾包裡拿出了一張一塊錢紙幣交到了服務生手裡!
一塊錢!?
為啥是一塊錢呢?因為2年的時候紙版的人民幣一元是紅色的,還不是現在那種在市場流通的綠色版一元。那舊版人民幣一元的顏色和元極其相近,二虎顯然是把1塊和塊給弄混了,眼神不好,沒看清楚。
一塊!
服務生站在門口,拿著一塊錢,徹底懵了,據說還在認真的端詳著手裡這一塊錢。估計他1o塊、5o塊、塊小費都收到過,但是1塊錢的小費,的確是人生中的第一次。
進了洗手間的二虎再定睛一看,李四和王宇進了洗手間後根本就沒廁所,而是站在了門口,就等著他進來呢!
此時的李四和王宇,正看著那個手裡拿著一塊錢小費的服務生大笑。
「人啊,沒錢,你就別裝。你給那孩子一塊錢啥意思啊?讓他給你買串糖葫蘆去?」王宇看著二虎大笑。
「李四!你啥意思!」二虎是真惱了,沒理會王宇的調侃,直接朝李四去了。
「我沒意思。」李四停下了大笑,恢復了他那一向冷冰冰的語調,聲音不大。
「操!」二虎徹底火了。
二虎這個「操」字剛說出口,李四五指如閃電般迎面捏住了二虎的臉。
只一推,身有殘疾重心不穩的二虎就被李四推到在地。
「都別動!」王宇掏出了手槍。
二虎的人一個都沒動。
李四和王宇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洗手間。
李四當然知道,二虎以後肯定要找他,不過,李四當然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