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大虎遠比趙紅兵消失的徹底,從那次趙紅兵掛掉電話,大虎完全人間蒸。據後來知情人士說,大虎當時掛了電話就開著車消失了,後來雖然大虎團伙的成員基本每天都能接到大虎的電話,但是即使是大虎最親密的兄弟,也不知道大虎究竟在哪兒。
大虎當時怕的可能並不怕趙紅兵,而是趙紅兵最好的兄弟——李四。
大虎清楚的很,一旦讓李四抓到他,他或許不用死,但是下半輩子肯定要在輪椅過了。李四有多毒,是個人就知道。
趙紅兵在南山之戰過後再也沒參與過江湖的是非,而大虎也認為,即使是南山之戰。真正起決定作用的是張岳,而不是趙紅兵。
大虎,根本就沒意識到趙紅兵的可怕。在大虎的眼中,趙紅兵雖然當年也挺生猛,但畢竟是當年了,如果拿現在的趙紅兵跟張岳和李四比,趙紅兵簡直是善男信女。張岳現在折了,只要防備著李四,趙紅兵就沒什麼可怕的了。畢竟,人家大虎的手下,養著一群曾經的重刑犯。這些重刑犯,有如一群困在籠中的猛虎,只要放出籠,一定會傷人。
在大虎手下的7、個剛釋放沒幾年的重刑犯手下中,有個領,綽號「迷楞」,「迷楞」是東北話,意思大概就是:迷迷糊糊,總是一副睡不醒的架勢。大虎,就是想讓他帶人去對付趙紅兵。
迷楞雖然綽號叫「迷楞」,但只是外形比較迷楞,人可真不迷楞。據說在省屬重刑犯監獄中,他是公認的兩個大哥之一。在獄中的地位遠比大虎要高,大虎當時只是個中隊勤雜,是要給迷楞溜鬚拍馬的。
迷楞當時約37、歲,他從17歲開始,他的人生經歷只需要兩個詞就可以描述:1,跑路。2,坐牢。也就是說,如果迷楞沒在跑路,那麼他一定在坐牢。如果迷楞沒在坐牢,那麼他一定在跑路。
由於迷楞不是在跑路就是在坐牢,在外面混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不僅僅二狗沒見過他,就連趙紅兵團伙中的主要成員也沒幾個人見過他。但據說,此人的外型及性格酷似李四,都是又黑又瘦,面頰骨很高,又都是每天一副睡不醒的架勢,又都不愛說話。
這樣的人,是挺可怕。
雖然迷楞的人生可以簡單到用四個字形容,但迷楞的一些經歷也得說是個傳奇。
19o年,迷楞17歲,在省體校讀,據說他足球技術高,早晚會是省隊的隊員。甚至有可能入選國家隊。但在19o年夏,他暑假回家時和當時在我市已揚名立萬李老棍子、張浩然一夥在我市體委足球場看台下生了衝突,迷楞在遭到張浩然毒打之後,去西郊的三姨家拿了個鎬頭,騎自行車回頭去找張浩然拚命。
而後,就是一場血戰,迷楞一人力敵張浩然等七人。o年代初,正是李老棍子、張浩然一夥在我市最囂張的時候。迷楞敢於一人和張浩然等人火拚,足可見其膽略。
那一場惡戰,迷楞被打了個半死,但是迷楞也把張浩然手下的一個兄弟一鎬把掄成了植物人。
後來官司打的不錯,迷楞只在看守所裡呆了一年多就放了出來,根本都沒進監獄。
從看守所出來以後,迷楞沒球可踢,又身無長技,也開始了混社會。o年代混社會不像是2年後,那時候混社會的人的經濟來源就兩樣:偷和搶。
偷,迷楞是不屑於干的,但他卻收服了我市的1o來個小偷,由這些小偷養著他。當時在我市小偷屆名聲最響的大民、二民哥倆,都是他的手下。在迷楞出獄不久,還不到2o歲的他居然結婚了,據說老婆還挺漂亮,他和他老婆在3年還生下了一個姑娘,這個姑娘是二狗的下下屆同學,她繼承了他爸爸的運動天賦也繼承了她媽媽的美貌,但學習成績極差,是二狗所在高中特招的每級僅有兩個的體育生。
這父女二人,性格挺像,女兒的性格也很暴躁。由於此女每天下午都在我校操場練體育,常年穿著一條緊身的運動短褲,露出兩條雪白渾圓的大長腿,再加如花的容顏,基本吸引了全校男生的關注。然後,全校男生都將其戲稱為「大白腿」。二狗和此女不熟,只知道她爸爸是迷楞,她真名叫「徐x」,僅此而已。
放下「大白腿」徐x不表,話題還是回到她爸爸迷楞。
在生下大白腿後不久,迷楞由於重傷害他人再次被列入通緝犯行列,只不過罪名不是很嚴重,所以公安也沒盡全力的抓他,他得以在我市的市內繼續「跑路」。據說,在迷楞在我市市內「跑路」的2-3年中。連續犯了13起重傷害。根據某些「社會人」講:這13次重傷害,加在一起夠判個死刑了,但是迷楞基本每次都不是主犯,儘管下手時他最狠最黑,但最後量刑的時候輕了不少。
二狗知道5年底迷楞被捕時的那次事件,現在敘述出來讓大家瞭解一下迷楞這個人。
在我市市內跑路的迷楞,每日朝不保夕,日子過得相當慘淡。在5年底,有人出2oo塊錢,讓他去修理一個東郊城鄉結合部的一個獸醫。
「修理」這個詞可輕可重,可以是痛毆獸醫一頓、可以是嚇唬嚇唬這個獸醫、也有可能是把這個獸醫干殘。
迷楞拿到2oo塊錢想都沒想,直接選擇了把這個獸醫干殘。
據說他拿到這2oo塊錢後,先是去當時我市最好的一家飯店裡,請幾個朋飽餐痛飲了一頓,花了塊出頭,然後又自己買了雙棉鞋,花了幾十塊,穿著新棉鞋,兜裡裝著剩下的幾十塊錢,懷揣一把寬背大砍刀,帶著醉意直接去了東郊那個獸醫開的獸醫店。
那個獸醫也不是什麼善茬,而且還會個三拳兩腳,雖然來就被迷楞在臉狠狠的迎面砍了一刀,但鎮定下來以後居然和迷楞徒手撕扯了起來,這個獸醫不愧是成天和驢馬打交道的,力氣極大,在撕扯的過程中居然還把迷楞手中的寬背大砍刀給奪了過來。迷楞手中的刀被搶過去以後,自己也身中幾刀,酒醒過來不少,回身拿起了個氣管子,和這獸醫拼了起來。
此時,正好有一派出所一片警路過,在o年代初時我市的片警也有手槍,此警察看見了兩人在血戰時距離他倆7-米,當時就鳴槍示警。他這一鳴槍嚇到了那獸醫,那獸醫住手了,但是人家迷楞卻不住手,拿著氣管子還朝獸醫的頭猛砸。這片警一看這悍匪連鳴槍都不怕,也惱了,當場又開一槍,現場制暴。直接命中迷楞大腿,迷楞當場倒地。
迷楞被捕,被以多起重傷害罪名起訴,判刑15年。迷楞入獄後約3個月,他老婆失蹤,在我市,再也沒有人見過他老婆,他的女兒大白腿由她爺爺奶奶撫養。也就大白腿在沒記事兒的時候,迷楞就已經進去了,在大白腿高中以後,迷楞才被放出來。
通過迷楞受雇傷人這件事兒的整個過程來看,迷楞這樣的人的確是這個世界最危險的一個群體:不但凶狠暴戾,而且更可怕的是他好像根本就沒打算活幾天,他每多活一天他都覺得自己賺到了。
拿來半條命換來的2oo塊錢不是攢著,不是好好去花,而是去把它浪費了,因為他可能覺得自己活不過明天,所以就先把它花了。正常人的生活計劃是按年過,迷楞卻是按天過、按小時過。
活完今天算今天的,明天的事兒就不去考慮了。
入獄後,犯了14起重傷害而且還曾經一鎬頭打出來個植物人的迷楞開始了他人生中最輝煌的日子——迷楞這一輩子最光輝的歲月就是在獄中。
由於迷楞早就活膩了,所以他在監獄裡是人見人怕,畢竟像他這樣早就活膩了的人不是很多。很快,他在獄中成了大哥。吃香的、喝辣的,誰見到他都得遞煙、叫大哥。
據說迷楞在99年出獄以後還經常懷念自己在監獄裡的日子:「要不是我有個姑娘,我肯定還回去,在裡面的日子比在外面舒坦多了,現在我爸我媽沒了,我得照顧我家姑娘,要不我早回去了!」
聽了沒?啥人都有,還有懷念在監獄裡的日子的。
迷楞在出獄以後很快就找到了工作,大虎安排給他的物流公司客戶經理,工資還不低。說是客戶經理,但迷楞基本啥事兒也不幹,只是每天帶著其它幾個釋放的重刑犯,吃吃喝喝,到了月底領工資,再拿著吃飯喝酒的票找大虎報銷。
大虎每次都是樂樂呵呵的給他報銷,三萬兩萬的連眼都不眨。大虎知道:想在我市佔據一席之地,迷楞的這樣的人必不可少。
迷楞也知道,大虎這麼可勁兒的養活著他,早晚一天要用到他。所以,迷楞也是坦然受之。
出獄以後的迷楞不缺吃,不少穿,日子過得還不錯。迷楞不管那麼多,今朝有酒今朝醉,除了自己的女兒能讓自己牽掛外,迷楞在這世界什麼都不留戀,他早在1o幾年前就不留戀了。
二狗在讀大二的時候,還聽說了迷楞出獄後的一件悍事,這事兒和大白腿也有關。
當時大白腿依然住在她奶奶家,也就是我市第五人民醫院的宿舍樓,那六層樓的樓房在o年代初的時候絕對算是我市最好的住宅,但是到了2年前後,絕對算是最破敗的住宅了,當年的紅牆已經斑駁,樓道裡全是灰塵沒人打掃,樓門還是木製的,新的樓房的樓門早就是鐵的了。大白腿的奶奶和爺爺已經去世了,所以,大白腿獨自一人住在那。
迷楞出獄以後也在家住了幾天,但是大白腿總趕他走,說是迷楞總半夜醉酒回家打擾她學習。其實她是想一個人住自由,她是經常帶男孩子回家,而且還帶不同的男孩子回家。
迷楞覺得自己在世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了,就這麼一個牽掛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迷楞也沒多說,讓大虎送了他個三室一廳自己去住,然後讓自己的女兒繼續一個人住在爺爺奶奶家。
大白腿這孩子二狗也算是認識,據二狗瞭解,其實此女雖然性格暴躁,但是品質還算不錯,在同學中人緣還可以。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風流,喜歡帥哥,而且喜歡誰一定要搞到手,三兩個月就換個男朋。由於她人長的漂亮而且身材好硬件條件出眾,所以俘獲帥哥基本沒什麼難度。二狗估計我校至少不下1o個帥哥倒在她石榴裙下。
據說有一天晚八點多,在我校學生該晚自習的時候,迷楞忽然回五醫院的家中去拿東西,結果他一開門正好看見自己的女兒和一個男孩子在客廳裡的沙。
迷楞十分平靜,隨手關門,然後下樓。
半小時後,迷楞敲門:「完事了沒?開門!」
大白腿和那個男孩子嚇死了,誰也不敢開門。都琢磨著:這下,他還不得殺人啊!
此事中的那個男孩子二狗不認識,和現實中對不號究竟是哪個人。但據二狗身邊的八卦同學說,此男絕對是個帥哥,是他們那個年級的校草,後來流星花園熱播時,此男被我校女生稱為「花澤類」,而這花澤類平時很是靦腆,一說話就臉紅,學習成績也一向不錯,就是不知道那時候怎麼被大白腿勾搭了,那段時間,大白腿幾乎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敵。
「沒事,開門!」迷楞語氣很溫和。
門終於被打開了,大白腿開的門,據說那花澤類當時就坐在他家四樓的窗台,只等迷楞一動手,他就跳樓。
「孩子,下來啊!」迷楞罕見的溫柔。
「我……」花澤類本身就很靦腆,見到了江湖中傳說的迷楞,更是連眼皮都不敢抬。
「下來啊!坐那幹嘛!下來,坐!」
「我……」花澤類從窗台下來了,雙腿顫抖,不敢說話。
「坐!」
雖然迷楞表現的很溫柔,但是大白腿和花澤類還是大氣都不敢出。
迷楞端詳了花澤類半天,端詳完,笑了。
「你小子,長的不錯,難怪我女兒會喜歡你。」
花澤類和大白腿還是不敢說話。
「你今年多大了?」
「……17.」
「哦,和我女兒同歲。你怎麼這麼老實?」迷楞看出眼前這孩子被他嚇傻了。
「叔叔……」
「你叫我啥?」迷楞吼了一嗓子。
花澤類和大白腿都嚇壞了。
「叔……」花澤類顫抖著說。
「爸……」大白腿以為迷楞要動手了。
「你要和我姑娘一樣,叫我爸!」
「啊,叔……」花澤類一時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兒。
「你叫我啥?讓你叫爸,沒聽見啊!」
「……爸!」
「你要對我女兒負責。」
「……是,爸」花澤類汗如雨下,他琢磨著如果和他女兒次床就要負責的話,那迷楞得至少認1o個女婿。
迷楞,是一眼就看中了花澤類這孩子。
這孩子不但滿足他擇婿的要條件:老實。而且這孩子長的那得說說百里挑一,可比迷楞強太多了。
迷楞是真喜歡。
第二天晚,迷楞就帶著大白腿去了花澤類家,具體過程和其中的糾結不談,並且二狗也不清楚。只後的結果:暫定二人的婚事,暫時由花澤類認他當乾爹,等這二人結論婚再改口,這也是我市的習俗。
這靦腆的花澤類忽然多了個爹,還是混黑社會的爹。
話說回來,花澤類這爹對他真不錯,中午有事兒沒事兒去我校門口最好的飯店點7、個菜,然後請自己的女兒和「姑爺」吃一頓,什麼菜好點什麼。
他聽說花澤類喜歡打籃球,就花了2多塊買了籃球、運動衣、鞋什麼一整套的送給花澤類。
花澤類的同學都跟花澤類開玩笑:「哎呀,成黑社會家屬了?!」。
「……」花澤類有苦難言,才17,居然就訂婚了,而且對像還是大白腿,他或許本來只是想和大白腿玩玩。
後來大白腿和花澤類在一起膩了,甩了花澤類,但是迷楞還是對這個乾兒子不錯,經常請他一起吃個飯什麼的。
從此事中可以看出迷楞這個人如下幾個特點:
1,本性還算善良,雖然壞事兒沒少干,但還不是喪盡天良那種。從他女兒和花澤類分手後,他還對花澤類那麼好就可以看出來。
2,對自己女兒溺愛到了極點,到了黑白不分的地步。這是他在這世界唯一的牽掛,他把自己所有的愛都給了女兒。
3,他可能知道自己隨時會離開這個世界,所以做好了準備,在女兒17歲的時候就急吼吼的給女兒定下個女婿。儘管沒最後成功。
大虎和趙紅兵起了衝突,當然,要去找迷楞。
迷楞知道:大虎用他的時候到了,既然接受了大虎那麼多錢被大虎養了那麼久,就該為大虎賣命。
大虎手下的這群猛虎,即將要出籠了。
出籠,咬趙紅兵去。
和大虎相比,趙紅兵消失得並不徹底,還有人能在市區裡看到他,只是他行蹤極其飄忽,說不見人影立馬就不見人影。
大虎派出了一群餓虎,趙紅兵知道,當然知道。
多年以後,我市的江湖中人都知道:此時的趙紅兵,雖然看似逃避,但絕對不是僅僅在逃避,而是在這幾天,打出了他手中的第一張牌。
他要用這張牌,對付迷楞和迷楞手下的那群亡命徒。
這張牌,在他手中已經握了近1o年,過去的1o年中,他一直苦心經營著這張底牌。此時,牌即將打出。
在趙紅兵和大虎電話對罵後的第四天。
我市的某四星級酒店二樓的咖啡廳裡,坐著兩個人。其中的一個,鬢角斑白。另一個,頭很短,但卻滿頭白。
老遠一看,這是倆老頭子在喝咖啡。
仔細一看,這倆老頭子都不過4o歲,只是都不染,看起來滄桑而已。
鬢角斑白的,是趙紅兵。
滿頭白的,是表哥。
沒錯,趙紅兵的第一張牌就是表哥,曾經崩斷了陳衛東一條腿的表哥,曾經捅了嚴春秋一刀的表哥,曾經在省屬重刑犯監獄坐牢近1o年的表哥,曾經被趙紅兵稱為張岳團伙中唯一可成大器的表哥。
那所重刑犯監獄裡,有兩個大哥級人物。其一:迷楞。其二: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