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正夫的老巢黑木嶺坐落在與冰峪山脈一脈相承的平頂山山腳下。平頂山山勢雖不高,但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山巔是幾十米見方的大平台,宛若平地一般。平台上綠樹成蔭,鳥雀安居,因為高出地面許多,所以,山下小風,平台上大風,山下大風,平台上就是颶風了,別有一番特殊的風格。
平頂山離遼州城有三十多里路,比較偏僻。為了遮人耳目,江正夫把總部設在黑木嶺,又在遼州城找了家叫百里香的客棧做為臨時老窩,也就是關押婉珠姑娘的那個客棧。
百里香客棧地處遼州城中心,食住皆宜,來往客商很多,收集情報便當,江正夫時常在此落腳。
中午時分,秋天的太陽依然揮灑著夏日的餘威,著狠兒把光一股腦兒地投下來,雖然不那麼炙熱,但也令人感到微微不適。
遼州城內,到處都是光的世界,街道上行人不多,偶爾一個兩個或者一簇兩簇的,也都用手頂成小小的遮陰傘,匆匆忙忙地奔行。
這時候,從百里香客棧對面房偏西一百米外的一家客棧走出兩個年輕的客商,這兩個年輕客商彷彿是才下海淘金的雛商,別彆扭扭地邁著方步,惹匆忙的行人不時地回頭觀望,這樣的大熱天!還在下火的街道上擺出闊氣的姿態,不是有病就是癡呆!
兩個年輕客商被行人看得不自在起來,一個湊到另一個跟前,拽拽衣襟,好像在說,瞧!咱倆成了猴山裡最傻最炫耀的猴子了!
另一個瞧瞧這一個,捂著嘴,眉目裡全是笑,原來,這一個乍看上去,實在是不稱職,渾身上下別說有一點特有的銅臭氣息,就是那身材,叫寬大的衣服包著,也有十足的女人氣往外蹦。
這兩個年輕客商就是劍羽和熙若。
劍羽取笑道:「看!看!哪有一點男子漢的氣派,再怎麼包裝也還是小女人坯子。」
熙若舉起拳頭,捶在劍羽的肩頭上,生氣道:「就你想出這餿主意,不讓人家看出破綻才怪!」
劍羽嬉笑道:「怎麼會呢?這世界男不男女不女的人有的是,哪差你這一個?」
「噢!你是取笑我男不男女不女?」
劍羽左右環顧著道:「不是我取笑,你看看那些人,不都是看你嗎?」
「去!去!如果沒有俺娘臨走時塞給俺的那幾兩碎銀,你連這身不合適的配頭都討不上,還敢取笑我?」
劍羽現出一副被冤枉的樣子,道:「我這是好話!你怎麼就不知趣兒?」
「什麼好話?好話是這麼說的嗎?」
熙若又上去一拳,劍羽輕輕接住道:「你想想!如果你穿成男人的模樣,我還不嚇得遠遠,如何能和你在一起?」
「就你貧嘴!」熙若把小手抽回去。
二人說說笑笑來到百里香客棧門口。
劍羽貼著熙若的耳朵道:「拿出氣度來,像個大男人的樣子!」
熙若立刻挺胸收腹,拿出雄赳赳的架勢,讓劍羽又一頓好笑!熙若是越拿架勢越露餡,最後,她索性不幹了。
百里香客棧今天的客人真多,店小二喊菜喊酒的吆喝聲和客人的說笑聲喝酒划拳聲此起彼伏,異常熱鬧。
一位掌櫃模樣的中年男人見劍羽和熙若並排走進客棧,慇勤地迎過來,笑著道:「兩位小爺,是住店呢還是要吃飯?」
劍羽瞅了瞅這中年男人,一身樸素的藍衣打扮,眉間有一顆顯眼的黑痣,黑痣下面的一雙眼睛雖然在笑,可笑得勉強,笑得得意,便道:「這個時刻來,你說是住店還是吃飯?」
掌櫃賠著笑道:「小爺說得在理兒!小爺說得在理兒!」
劍羽斜眼掃了掌櫃一眼,道:「既然掌櫃的說了,那咱也順勢問一下,還有客房嗎?」
「回兩位小爺,實在很抱歉!吃飯這裡有上好的酒菜,住店卻沒有客房!」
這時,端著菜路過的店小二把頭伸過來,插話道:「今早兒走了一撥客人,倒出來三間客房呢!」
掌櫃瞪了他一眼,呵斥道:「那是江掌門定好的房間,怎麼敢隨便亂動!就你多嘴!」
店小二被掌櫃斥責一頓,縮回了頭,送他的菜去了。
「哪個江掌門?是不是西域天教的江掌門?」劍羽見店小二提江掌門,裝出很意外道。
「正是!怎麼?你們認識?」掌櫃一副吃驚的樣子。
劍羽轉身對熙若道:「真是巧了!江掌門怎麼會在這裡?」馬上又對掌櫃道:「我們何止是認識!還打過多次交道!既然知道他的行蹤,就打算看看他,道個問候!」
掌櫃惋惜道:「真不湊巧,兩位小爺來晚了一步,江掌門今天一大早就帶著人回去了。」
「哦!回去了?是黑木嶺嗎?」
「聽說是回山裡!在下沒敢打聽,只聽他手下說的。」
「真是不湊巧!」劍羽轉身對熙若道:「江掌門這人很講義氣的,我們大老遠來,真該去看一看他!」
「是不湊巧!你們早上來一定會堵在客棧裡。」掌櫃也為他們看不到江掌門而惋惜。
「他的人都走了嗎?」
「是的,還有昨天帶回來的一個姑娘!」掌櫃輕聲道。
「一個姑娘?」
掌櫃左右看了看,用手捂著嘴悄聲道:「是呀!看樣子是捉來的,放在我們後面閒置的空屋裡,由江掌門的手下看了一宿。」
劍羽向熙若遞個眼神,然後道:「怎麼辦?老二,你看我們是留下來呢?還是馬上去找江掌門?」
熙若甕聲甕氣道:「馬上去吧!別太晚了,趕著回去讓爹爹誇獎我們呢!」
「那好吧!我們這就去!」劍羽對熙若說完,轉向掌櫃道:「只要能看到江掌門,吃飯就不那麼重要,我們這就找他!」
「兩位小爺不吃飯了?」掌櫃問道。
「留個座位,回來再吃!」
「那就不勉強,在下等著二位小爺的大駕!」掌櫃討好地笑著。
劍羽和熙若匆忙邁出百里香客棧。
掌櫃看著兩個人快遠去的身影,把店小二叫過來,對他道:「去!趕快通知江掌門,就說魚兒已經上鉤。」
劍羽和熙若離開百里香客棧,轉了個彎回到客棧就開始商量,現在追一定是追不上了,又不能像對慕容俊那樣直截了當要人,不如先休息,傍晚乘著夜色去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