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漂亮姑娘並肩扭臀走在大街上,當然會招惹越來越多的眼球,熙若覺得每一隻眼球彷彿都在窺探著什麼,她擔心當中有冰魔教的人,就對婉珠姑娘說道:「我們反正也餓了,不如找個僻靜的小酒莊墊墊肚子,順便歇一歇腳。」
二人加快步子,來到一個比較偏僻的小酒莊,小酒莊布幌子上寫著叫客來三個字,裡面客人不多,零零散散的。
一進叫客來,熙若敏銳的眼神迅掃視著。除了幾個做買賣的山裡人外,能令人惹眼的就是在酒莊緊裡角有個眉目清秀長披肩的少年,少年的面前放了碟青豆,嘴巴下有一碗麵條,還有一把長劍放在桌子的一邊。
看樣子這個少年也是才進門的,麵條冒著騰騰的熱氣,他正笨拙地用筷子挑著牽絲掛縷的麵條往嘴裡送,卻怎麼做也不對勁兒,熱得滿頭是汗。
熙若瞅了少年一眼,心想,這人也夠怪的,長得那麼氣派!竟然連麵條都吃不好!你就不會用嘴吹一吹,吹涼了再吃?真的很好笑,不知不覺又多看了幾眼。
熙若和婉珠姑娘離那少年兩爺張桌遠的地方坐下來,向小二要了兩碗麵。
當同樣熱氣騰騰的麵條端上來的時候,她們才想起整整兩天沒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路上只用了些野果子充飢,如今香噴噴的氣息直衝鼻孔,不用說嘴要迫切,就連肚子都嘰裡咕嚕造起反來。
熙若和婉珠姑娘也不顧什麼,同時抓起筷子,在碗裡攪拌了幾下,有把嘴巴靠在碗邊吹了幾吹,便狼吞虎嚥起來。
酒莊裡的客人看著兩位模樣斯文的姑娘粗魯的吃態,都瞪大眼睛,擎著筷子望著。那個少年麵條乾脆也不吃了,傻乎乎地看著這兩位,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
年齡不大的店小二忘了手中的活兒,看著熙若和婉珠姑娘直愣,被掌櫃一頓臭罵,才驚慌失措跑回了後廚。
這時,進來一個大鬍子客人,吆三喝四地要了碗麵,用更快的度吃完,就匆匆付帳走了。
麵條吃完了,婉珠姑娘問道:「小姐,下一步怎麼辦?」
熙若看了那少年一眼,道:「沒打算,先歇一歇再說!」其實,熙若覺得那個少年太有意思,她想看看少年究竟什麼時候能把麵條吃進肚子。
人家的麵碗早就見底了,少年的麵碗還安然無恙,他學著熙若她們的樣子,把嘴巴湊在碗邊吹了又吹,再用筷子攪動幾下,剛端起碗,喝了一口湯,外面就闖進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大鬍子客人,他指著熙若和婉珠姑娘道:「在那兒!」
幾個人掀凳翻桌,快衝過來。
婉珠姑娘認出來了,來人是東北三虎的天虎鄧左和他的手下,慌忙站起來,鄧左大聲喝道:「大膽婉珠,你敢挾持熙若小姐逃離山寨,是不想活了!還不伺候小姐跟我回去!」
婉珠姑娘站起來,怔在那兒,臉兒緋紅,一言不。
熙若仍然坐著,手裡捏著筷子,冷冷道:「你是誰?敢在這裡大呼小叫的!」
鄧左聽到喝問聲,急忙轉身,彷彿受了驚嚇的變色龍,換了一副謙卑的面孔,低聲拱手道:「請熙若小姐贖罪!在下冰魔教上官教主麾下教護鄧左,前來恭請小姐回山!」
「教主麾下教護鄧左!本小姐怎麼沒聽說過?」熙若又拿出小姐的威風,斜著眼,很是吃驚地問道。
「這!」鄧左糊塗了,立刻心生大怒,暗想,你個臭丫頭才來幾天,連為上官教主立下赫赫戰功的老子都不知道,這是上頭的命令,叫你一聲小姐,請你回山,否則,老子非宰了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頭不可!
「就算你是冰魔教教護,可本小姐憑什麼要跟你回山?」熙若語鋒一變,挑起柳眉,厲聲質問道。
「這是我們上官教主的命令!」鄧左低三下四道。
「你們上官教主?本小姐根本不認識什麼上官教主,他有什麼資格命令我上山!」
「哈哈!」鄧左突然狂笑起來,瞇著眼道:「熙若小姐真會說笑話,你不認識上官教主,上官教主還要屬下竭盡全力保護小姐的安全,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話!」
其他魔教徒也隨聲附和,一陣陰陽怪氣的嘲笑。
「放肆!」熙若氣得七竅生煙,大喝一聲,陰陽怪氣的笑聲戛然而止。鄧左似乎也覺得自己嚴重失態,朝手下怒視著,把那幾個怪笑的手下嚇得緊縮著腦袋。
「請熙若回山吧!至於其他,屬下並不知道許多,屬下只是奉命行事!」鄧左的口氣變得十分委婉動聽。
「我若不呢?」熙若的臉色嚴峻而冷艷,一雙瞪大的丹鳳眼沒有一絲暖意,好一個多姿多彩的冷美人!
鄧左看得呆,果然一副國色天香的美人坯兒,連怒都令人垂涎欲滴,難怪教主不忍心傷害,還責令重點保護,看來在美人面前,英雄也會變成大狗熊!想到這裡,他立刻打住念頭,語氣加進微微的威脅意味,道:「那屬下實在沒辦法,只好對小姐不敬了!」
熙若猛地站起來,一拍桌子,目光威逼著鄧左道:「我看誰敢!」
鄧左有些怯懦,臨出時,慕容教輔再三叮囑,不到萬不得以,千萬不要對小姐動粗,剛才的那句話只是想嚇唬嚇唬,沒想到熙若小姐根本不買他的帳。
熙若對還愣在那裡的婉珠姑娘道:「婉珠姑娘,我們走!」
「慢著!」鄧左橫起來,面露凶相,強硬道:「今天誰也不能走!」說罷,一揮手,幾個手下擋住熙若的去路。
「不要逼我出手!」熙若不甘示弱,雙手開始暗暗運作起來,婉珠姑娘也捏緊拳頭,就等小姐的一聲令下。
鄧左一看,呀!小姐要動真個的,他一核計,好容易得到小姐的行蹤,放走了回去沒辦法向慕容教輔交代,乾脆動點真格的給捉回去,大不了教主不滿意,但將功補罪,功還是大於罪的,也「唰」抽出腰劍,其他幾位魔教徒一看教護準備動手,也「唰、唰、唰」拔出腰劍。
正在這時,只聽小酒莊緊裡角「啪」的一聲巨響,所有的桌子板凳不由自主地跳動一下,緊接著屋頂的灰網落下一大片。
在場每個人被這一聲響震得耳根麻,身體劇烈抖動一下,等穩定後,齊刷刷的目光投向那聲的地方。
只見吃麵條的少年右手放在桌子中間,左手捏著筷子,心不在焉地轉動著,眼睛也跟著筷子不停地轉動,一塊手掌模樣的桌木掉在桌子下面。
鄧左見狀,大吃一驚,好一個內力無比的精湛功夫!手中的劍中了魔法似的,凝固在手上,一動不動,那幾個魔教徒見教護如此狀態,也學著樣子,呆呆地,一動不動。
少年好像感覺到酒莊裡的空氣因為他而凝固了,才漫不經心地抬起右手,露出手掌大的窟窿,看到的人在恐懼上加了更大的驚訝。
少年突然把左手的筷子拍在桌子上,那一聲拍,聲響雖然沒有第一次的大,但在鄧左看來,也是驚心動魄,彷彿拍在自己的心頭上。
少年俊秀的臉上呈現出一股凌人的怒氣,不滿意地問道:「你們打架也不找個沒人的地方,怎麼跑到這裡來騷擾我吃飯!」
熙若也被少年震住了,這才想起少年還沒吃到嘴裡的麵條,便迅快朝碗裡望去,湯是不見了許多,可麵條還規規矩矩地呆在碗裡。
鄧左闖蕩江湖多年,是個會見風使舵的世故人,他見少年內功了得,於是不敢隨便造次,便一抱拳,高聲道:「小兄弟請息怒!這是我們家裡事,處理完馬上就走!」
「你們家裡事就該到家裡去鬧,怎麼能在人家的地方撒野?」少年傲慢道。
「是!是!這就走!這就走!」鄧左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
突然,熙若大聲呵斥道:「你們強搶民女,胡作非為,誰和你們是家裡事!無恥!」
少年一聽,呵!這位姑娘還說不是家裡事,看樣子故意說給自己聽的,想必有點意思。於是,他把麵碗朝旁邊一推,慢慢站起來,抄起桌子上的劍抱在懷裡,緩步來到他們中間,幸災樂禍道:「反正被你們攪了興致,沒了食慾,那就索性不吃了!過來湊個熱鬧!」
所有人把投向熙若的目光轉向少年,直勾勾地盯著緩步移動的少年。
少年坐著的時候,沒看出有多大的氣勢,可這麼一站起來,氣勢就盡顯無遺,抱劍的姿勢,飄逸的長,俊朗的面龐,真讓人叫好,連鄧左都驚歎道:好一個英俊倜儻少年!
少年來到跟前,看看張大眼睛的鄧左,又瞅瞅被怒火燒旺的熙若,無可奈何道:「你們兩個,一個說是家裡事,一個說不是家裡事,我到底該聽誰的?沒法聽誰的,叫我怎麼管?」
鄧左一聽,呀呵呵!你這人怎麼吃錯藥了?你聽誰的?誰叫你來聽的?誰叫你來管的?這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嗎?吃飽了撐得慌,沒吃飽你也撐得慌!想是這麼想的,但他沒敢表露出來,仍然一副溫順的神情,笑嘻嘻道:「小兄弟,我們的確是家裡事!別聽她胡扯!」
「胡扯?你說是家裡事,為什麼帶這麼多凶煞惡神來?為什麼都握著血淋淋的凶器?有這麼處理家裡事的嗎?」熙若口齒伶俐,斥責鄧左,也是說給少年聽。
少年掃視著那幾位目含殺機的冰魔教徒和他們握劍的手。
冰魔教徒們一看人家關注自己了,個個裝出笑容可掬的樣子,點著頭哈著腰,握劍的手使勁往屁股後掖,可能掖得過了頭,連身體都跟著挈歪,笑不成笑,哭不像哭,誰看了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