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你老是愛打架，又不聽我的話，我只好拿你當一個調皮的弟弟來管……
雖然你比我大……」秦玲回了我一句。
「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很有些不滿地瞪著秦玲：「你就是愛我了嘛！不然後來到學校去找我？」
秦玲笑了笑，沒搭理我這句話。
「說嘛！說你愛我。」我不甘心地推了推懷中的秦玲。
「不知道為什麼，那時候總感覺和你特別親近……從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有那種感覺
……說不出來的……像……親人一樣。」秦玲終於又回了我幾句。
「去年國慶的時候，我又了一次霧女峰，你在石床刻的那些字，我都看到了。」我對秦玲
說的話有些氣餒，不得已直接揭穿了她。
秦玲不吱聲了，大概在回憶她在石床刻下了什麼字。
「你說……我愛你，一直很愛很愛你……」我再次提醒了秦玲一聲。
「小威，我當然很愛很愛你啦……就像愛小琴一樣……」秦玲捧起了我的臉，明顯在避重就輕。
「是嗎？」我反問了秦玲一句：「你還寫了……小威，告訴你幾個秘密……你知道嗎？我剛才偷偷
吻了你，別告訴我，你也偷偷吻了你妹妹小琴……」
秦玲似乎回憶起了什麼，神情也變得有些惴惴不安起來。
「你第三句想告訴我什麼？你說，你其實……後面的字我看不清了……」我接著問了秦玲一下。
「時間太長了，我記不起來了。」秦玲搖了搖頭。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有些生氣地轉過了身去。
等了半天，也沒見秦玲再主動找我說話，我只好自己又把身體轉了回來。
秦玲像是一直在思考著什麼，見我回頭，便小心翼翼地衝我笑了笑。
「你是想說，你其實，不是我後媽，我知道。」我一邊說一邊看著秦玲的神色。
秦玲避開了我的目光，又向我身邊擠了擠。
「我不管了，我已經愛你了，我要你嫁給我！」我很霸道地抱緊了秦玲。
秦玲在我懷裡還是一聲不吭，就像沒聽到我的話一樣。
「我愛你，我知道你也愛我，為什麼，我們的愛會這麼艱難！？」我不由得有些憤怒了。
我的怒吼，只換來了秦玲的哭泣。
我像是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再不敢對她出言相逼了。
「好了，別哭，我不會再逼你了，再也不會了。」我只得好言安慰著懷中的秦玲。
不過剛才她說的那些話，確實讓我很鬱悶。
她居然說，高中時對我像對一個不聽話的弟弟一樣，這話什麼意思？
和我想拿小晴當妹妹那件事有的一拼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拒絕了我對她愛的表白？
以前，是因為她是我後媽。
現在呢？又是因為什麼？
如果，去年暑假，我先遇到的人是小晴，或者，是別的什麼女孩子，我還會像這樣愛秦玲嗎？
後來的找尋、重逢、歡聚、隔著一層後媽的障礙，知道今天，那層障礙早已不復存在。
是什麼，在阻止她對這份愛的執著？讓她在最後關頭望而止步？
為什麼，一旦有人知道了她還活著，就會有很多很多人會死？
死的會是什麼人？
我嗎？
我背後不由得一陣寒意襲來。
那天在福滿樓，襲擊我的人。
那天在福滿樓，救了我的神秘女人。
我到現在，仍然對這些事情沒有任何頭緒和線索。
如果我猜得不錯，秦玲所害怕的一切，肯定與福滿樓生的事情有關。
包括我的遇襲和老爸的遇害。
我只有把這一切弄清楚之後，才能真正明白，秦玲在害怕什麼。
……
第二天。
早我到公司晚了半個小時，現幾名員工包括胡箏都沒有來班，打了胡箏的手機，她回了條短信給我，說接受警方的調查去了。
很奇怪不找我調查，不過我也懶得多想什麼，可能昨天該問我的都問了？
沒多大會兒，鄭爽來到了辦公室，說廖芸找我，我便和她一起去了廖芸的辦公室。
廖芸讓鄭爽到外面去，並關辦公室的門，說要和我單獨談。
「今天你遲到了半個小時。」廖芸很嚴肅地開口了。
點了點頭，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兒。
「公司有很嚴格的考勤制度，如果班遲到，人事部會進行相應的處罰。」廖芸似乎顯得不太高興。
「廖總，你讓我過來，就是為了把華威這品牌重新做起來，還是為了看著我每天規規矩矩班啊？」我反問了廖總幾句。
其實我自己也挺心虛的，班遲到當然是我的錯，不過我昨天面試就是這麼死撐過來的，現在也只能繼續死撐下去。
廖芸瞪了我半天，神情一直沒有緩和下來，最終她轉移了話題：「昨天下午，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弄出人命來了？」
「他公開調戲我公司員工，這個警方已經確證了的，到了局子裡之後，大概是怕罪行暴露，所以畏罪自殺了。」我很簡略的回了廖芸幾句。
「你關了辦公室的門暴打他是怎麼回事？」廖芸接著問了我一句。
這個我已經和警方說過了，你想知道詳情，可以向警方瞭解，我已經解釋過n遍了，不想再解釋第n加1遍了。」我很強硬地恢復了廖芸的質問。
看她那表情，我估計很難在這裡混下去了。
所以我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廖芸聽到我的回答之後，神情顯得更加陰沉了，好半天沒再說話。
「廖總，如果沒什麼事，我要回面去了。」說著我準備起身來。
「關於監察部劉亞東被打的事，公司可能還會有人找你談話，你自己好好想想，另外，你今天下午下班前，給我提交一份計劃，我想知道你最近的工作安排……」廖芸攔住了我。
我這才知道監察部那齷齪男原來的名字叫劉亞東，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他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計劃哪有那麼快？我還沒來得及和員工們座談，對公司現在的具體情況也不是很瞭解，就算和他們座談之後，也至少要一周的時間，才能把計劃拿出來啊。」我向廖芸提出了反對意見。
被別人這麼命令著做事，並且還要被監督執行情況，感覺很不爽。
唉……畢竟現在我不是總經理了，只是別人的一個助理而已。
這種心理落差還真是讓人難以接受。
「詳細的計劃拿不出來，那就先給我一份簡略的，一張紙就行，我今天下班前一定要看到你的東西。」廖芸這次很堅持。
看我的東西？
靠！把下面那東西拿出來給你看看行不？嚇死你丫的！
算了，太邪惡了。
「好，你是老闆，你說了算。」我只好答應了下來。
「你去忙你的。」廖芸板著的臉一點兒也沒放鬆下來。
「給你提個建議。」我起身準備走出去之前，又回到了廖芸的辦公桌對面。
「嗯芸很嚴肅地看著我。
「你今年還不滿二十歲？別弄得這麼老氣橫秋的，整天板著個臉……女人的青春歲月就那麼幾年，多笑笑青春和美麗更長久一些。」我笑嘻嘻地看著廖芸。
廖芸被我這幾句話說得有些愣，半天回不過神的樣子。
沒等她在開口說什麼，我轉身走出了她的辦公室。
「沒事兒？」鄭爽還一直逗留在廖芸的辦公室外，我出來之後，立刻向我迎了過來。
「沒事啊。」我向鄭爽笑了笑。
和鄭爽又閒聊了幾句之後，我回到了十九樓自己的辦公室裡。
計劃，計劃，我心裡根本沒計劃，怎麼寫計劃？
以前計劃是讓張麗華和林總寫給我的，現在要我自己寫，我怎麼寫得出來？
林總現在跟了秦琴，可能以後會負責秦氏娛樂的生意。
張麗華呢？她跑哪兒去了？
可能鄭爽知道？
算了，還是不要問了，難道我能把她叫回來幫我不成？廖芸不可能再開出一份高工資來的。
計劃……計劃……
計劃……到底該怎麼寫？
……
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公司的員工還是一個也沒回來，我還坐在辦公桌前苦苦思索著這份計劃。
腦子裡完全是空白的，再怎麼想也白想啊。
而且，就剩這幾個人，我能怎麼計劃？
就算再搞一次訂貨會，都不會有人來買我的帳。
的！我以後怎麼養活我和秦玲呢？難道坐吃山空？
唉……
手機突然響了，居然……居然是張麗華打來的。
「陳總，你出來了？」手機接通之後，張麗華先開口了。
「嗯。」
「聽鄭爽說你又會華威去了？」
「呵呵。」我笑了笑：「張總現在在哪裡高就啊？」
「托熟人找了份公務員的差事在做。」張麗華回答了我。
「哦…………」應了一聲之後，我也不知道該和她再說些什麼了。
「現在你會華威，恐怕不是太好做了？」張麗華接著說了下去。
「先混著唄，混一個月算一個月，我暫時也找不到別的工作可以做。」
「最近我手倒是有幾個項目，要不你去拉些投資自己做。」
「最近我手倒是有幾個項目，要不你去拉些投資自己做。」
「什麼項目？」我問了張麗華一句。
「要不……這樣，中午一起吃個飯？我們慢慢談……」
我猶豫了一下，好像我中午約了人，對了，約了伍子絮。
好像張麗華的事情更重要一些，不然今天下班前我拿不出計劃，就沒辦法向廖芸交差了。
「已經約人了？那就改天把。」張麗華聽出了我的猶豫。
「就今天，你在哪兒？我去找你。」我當然明白，現在是我有求於張麗華，姿態當然要放低一些，儘管她以前是我的下屬。
「我知道你在哪兒辦公，你午出不去？」
「不出去。」
「那好，到時候我給你電話，你把鄭爽也叫下來，我們一起吃個飯。」
「好的。」
……
打了個電話給秦玲，確認了一下她還好，最重要的是沒失蹤。
……
林佳依也打了個電話過來，說她聽小玉說我回來了，晚準備和小玉一起請我吃飯。
……
感覺雖然一年多過去了，但關心我的人還是很多的，真讓人心裡溫暖。
……
不知我是不是該和肥仔、大寶也主動聯繫一下，不然到時候他們知道我出來了，卻不和他們聯繫，肯定會怪到我的。
明天，今天排的太滿了。
……
給伍子絮打了個電話，說今天公司很忙，沒辦法和她一起吃飯了，要改天才行。
伍子絮似乎也很忙，聽到我的話之後，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來。
「昨天死的那個劉亞東，沒什麼麻煩？」我還是問了一下監察部那齷齪男的情況。
「我們這邊沒什麼，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只是他的家屬正從外地趕過來，你倒是要小心一些，他們死了兒子，情緒肯定會很激動，如果他們去找你，你要及時和我聯繫。」
「好的。」我應了一聲。
掛斷伍子絮的電話之後，我心理突然有些彆扭。
監察部齷齪男，因為抱了和摸了胡箏幾下，結果被我打了，雖然他被虐死，或者畏罪自殺並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肯定還是有我的原因。
這種男人很可惡，追求女孩子追不就用強，而且還利用自己工作的權力頻頻騷擾。
但暴打他一頓也就夠了，他罪不足死。
現在可好，要讓他父母白人送黑人了，我倒不是為齷齪男感到什麼不平，只是覺得他父母挺可憐的。
話說回來，他被我打了之後，如果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再騷擾胡箏，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
可他偏偏選擇了報警，最後把自己的小命給搭了進去。
說起來，這種結果，還真是他自殘的。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算了。我沒必要為這種人的死難受或者感到彆扭。
只是他的父母……
我幹嗎這麼歆存仁慈？蒼對我仁慈過嗎？對我父母仁慈過嗎？對秦玲仁慈過嗎？——！！
我又不是唐僧！
欺我者死，我的心應該跟冷酷一些！
……
中午，張麗華的電話打了過來，我叫了鄭爽，和她一起下了樓。
電梯裡我從鄭爽那裡才知道，原來張麗華是做了市長助理。
市長助理倒也算是公務員，張麗華沒騙我……
難怪可以拿到項目。
張麗華用車子把我們帶到一家餐廳，要了個包房。
隨便寒暄了幾句，便進入了正題。
「我和你們今天說的事情，是不能外傳的。」張麗華先給談話定下了一個嚴肅的基調。
「放心。」我向她點了點頭，知道她現在從政，和以前是不一樣的。
「現在主抓經濟的楊市長，以前是xx市的市長，因為調到這邊來，他那邊遺留下一些項目沒了結……」
xx市，原本是武漢市周邊的縣市，因為城市的展，現在幾乎快和武漢市聯為一體了。
「你是楊市長的助理？」我向張麗華確認了一下。
「是的。」張麗華向我點了點頭，然後又接著說了下去。
「xx紅酒廠，陳總你應該知道。」
「嗯，以前華威做他們的總代理。」我向張麗華點了點頭。
「這個項目是當初楊市長在xx市的時候主持做起來的，後來才現受騙了，投資方根本沒有資金，但項目已經馬，如果中止，面調查起來，楊市長的仕途就完了，沒辦法，他只好挪用了一些其他地方的資金，暫時把紅酒長維護著……」
我聽張麗華這麼說一點兒也不奇怪，我們的某些官yn，可能因為腦子熱，可能……收了些好處，然後大筆的資金、土地就批了下去。
結果現當受騙了，還不敢說出去，怕自己掉了烏紗。
「現在投資方已經拿了錢跑了，楊市長讓我處理一些善後事宜，找人把紅酒廠盤下來……」
「以前華威是那家紅酒廠的總代理，盤下來自己做也沒問題啊。」我插了一句進來。
張麗華沒搭理我這句話。
十有**她很清楚華威現在的情況，我有些後悔剛才插的那句話，明顯的打腫臉充胖子。
「紅酒廠當時征了很大一塊地，雖然這2個月停產了，但那塊地，再加生產廠、辦公樓固定設施，實際價值應該在四千萬左右。」張麗華接著說了下去：「不過你可以找人投資2千萬把它拿下來，然後自己佔有大部分股份……」
飯菜來之後，張麗華後面又稍稍講詳細了一些，大體我是聽懂了。
就是有一個實際價值4千萬的東西，我可以拉人入伙，2千萬把它盤下來，然後我就憑我能2千萬拿下來這件事，成為這次投資中最大的股東。
這麼好的事情？天掉餡餅啊？
張麗華幹嘛要找我合作？以她的關係網，找誰不是賺大錢？
也許是我多心了，她只是想幫我而已。
但我不免會想到……
張麗華肯定知道秦琴和林志強在搞秦氏娛樂的事情，她也知道我能從秦琴那裡拉到投資。
可是這種事情，我是不會去找秦琴的。
「我去找投資，張姐你做大股東。」我向張麗華客氣了一下。
「我現在的身份，不能再參與到這些生意中來，不然會有人過來請我和楊市長喝茶的。」張麗華搖了搖頭。
「你有什麼親戚之類的，讓他們來做大股東，我有多大能力，在別人面前可以瞎吹亂吹，但你非常瞭解我，在你面前打腫臉充胖子沒什麼意義……我可以試著去拉些投資，但大股東……我做不來」我只得把話說明白了一些。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謙虛了？而且，我一直以為你和你爸爸一樣，是一個很有頭腦，也很有能力的人，你幹嘛這樣妄自菲薄？」張麗華皺起了眉頭。
「張姐……你實在太看高我了……」我有些猜不透，張麗華是故意恭維我呢？還是她本來就這麼認為。
如果她本來就這麼認為，那我還真是有些懷疑她的判斷力。
「華威當時那樣一種亂局，是你帶著我們走出來的，我沒有看高你什麼，後來生的那些事情，是我們無法控制的，我知道，只要給你機會，你會做得比你爸爸更好。」張麗華一點兒也不像是在和我開玩笑。
「是啊，陳總，你就別再謙虛了！」鄭爽也忍不住開始插話進來了。
我還真就納悶了，我真有那麼強嗎？別人不知道，張麗華你會不知道？
華威的亂局是我帶著大家走出來的嗎？
1年前，生在華威的一幕一幕猶在眼前。
如果不是林總的計劃，如果不是張麗華的協助，如果不是秦琴捨身相助，如果……
太多的如果了，我，陳威，在那時候，其實，什麼也沒做。
「鄭爽是我表妹，你如果實在為難，那就由你和鄭爽一起來出任新公司的大股東，重新組建的公司，名字我也已經想好了……」張麗華接著說了下去。
「什麼名字？」我問她一句。
鄭爽是她表妹啊……這個我以前一直沒看出來。
難怪她安排鄭爽來做我的助理……
「新華威。」張麗華說完稍稍向我解釋了一下：「張國華的華，也是張麗華的華，陳威的威。」
聽到這個新的公司名稱，我的血一下子全湧了大腦……甚至眼睛在瞬間都變得有些濕了。
原來，出了我之外，這世間，還有一個人對華威有如此神的執念。
我沉默了，某個瞬間，我現自己根本無法再拒絕張麗華說出的每個字。
為那個名字。
華威，她在我心中的份量，一點兒也不亞於秦玲。
沒有她，我永遠都只能寄人籬下。
這一年多，失去秦玲的痛苦，掩蓋住了其他的一切，但我心中更深一層次的痛苦，那種從未對人提及、無以言表的失落和對未來的迷茫……
都是因為華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