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子窠便把葛驛鎮外想進來搶掠的軍隊嚇住三艘防沙平底海鶻戰船也奪獲兩條千斛貨船。當天夜裡林強雲除留一哨護衛隊分別監視鎮外的情況自己親率全部護衛隊和親衛搶渡大河。
勃古思率軍到宋城得到稟報契丹軍的數百先鋒斥候在城北他心忖自己只有兩千騎兵實力太過單薄也怕生意外讓大汗交給自己的精銳受到損失便讓奴隸漢軍用奪下的船隻到河對岸的鎮子就食自己則帶了怯薛軍去與契丹軍匯合。
蒙古人的奴隸漢軍嘴上說是軍隊實際上根本就是被強捉來的各地民戶。他們白天曾親眼看見那些水上煞神祭出會噴煙並出雷聲的寶貝不但將數條船上的人轟成四散飛濺的零碎骨血連好幾條那麼大的船被那寶貝一轟也說沉就沉。這些連鐵製兵器都沒有幾把的農民早嚇得心驚膽顫做好了一旦有個風吹草動便撤鴨子逃命的準備。故而水戰隊的子母炮一碼頭上的蒙古奴隸兵便什麼也不顧聲喊遠遠的逃開去。
進城的路上更好一什硬探在路左右數里來回查看了好幾趟連個蒙古兵毛也不見。
倒是夜間要組織五六千男女老少渡河要把數十萬斤的貨物與糧食運走讓所有白雲軍的人累了個半死。直到初四凌晨快天亮時林強雲才帶人將鎮民、所有貨物和戰船上拆下的二十餘架子母炮帶到宋城南唯一的一個城門崇禮門外。好在事先派陳宗華說通了歸德府按察經歷冀禹錫天亮後得到確認。城下除數百人是白雲軍外其他地都是葛驛鎮民戶與匠戶營的工匠。這才得到允許進入城內。
初五日經過一天歇息林強雲已經恢復過來了。他準備接受陳宗華地建議今天去府衙拜會經歷冀禹錫並看看能否在為守城盡力的同時嫌上一筆。
早餐進食畢。林強雲讓人打點好數樣禮物在一什親衛的隨護下由陳宗華帶路走出位於南隔城外租住的房宅往東而行。
隔城原有四個城門。南北兩個城門早就封死不通了只東、西方向還各有一個非大事不得開啟的城門——承慶門、祥輝門因此隔城地東城牆又在承慶門的兩邊各加開了一個關門以方便需要進出隔城的官民人等出
因為蒙古兵剛到城外兩三天宋城地官吏及守城官兵都將注意力集中在外城的防禦上所以軍民人等也都在外城下忙碌。順隔城外大街往東一路行來除些少不知禍之將至的頑童外隔城外大街上空蕩蕩的很少見到有人走動。
林強雲一行人都是青壯之士。行走在街上讓他們自己都覺得兀突不安很快人們就不自覺的將腳步加。走了里許路轉過彎往北不到一百丈就是隔城南關門。
乖乖接受門丁很是嚴厲的盤查就算有歸德府經歷給的公文扎子也照樣付出一串錢方得以放行。
林強雲進入內城行了不到二十丈遠遠看到張定在一道匾上寫著「重熙」兩個金字的門前記起這位張大官人在挑擔地路上鼓動挑夫們去當兵吃糧雖然自己只是說考慮後再回話後來沒見著人也沒有答應。但這位女真族的大官人倒是對漢人不錯故而走過去意欲向他打個招呼。
陳宗華見局主向來人走去雖是不解也沒說話不過陰沉的臉色出賣了他內心的不滿。
林強雲知道陳宗華在想什麼並不說破也不解釋他心中有自己的打算:「多個朋友多條路多個冤家多堵牆。這張大官人與我雖不是朋友好歹也是認得的熟人。如今出門在外。多認得個地頭蛇般的熟人最好。即便沒什麼幫助兵荒馬亂的世道在別人的地頭上打聽些消息也方便些。」
看張大官人埋著頭緩步走還歪歪斜斜。一副愁眉苦臉連聲歎氣地模樣林強雲便知道這位大官人可能需要幫助心道:「唔張大官人是歸德府派出去募兵的官吏這副樣子說不定是為蒙古軍來到城下而頭痛吧。先問問他什麼事為難如果真的是為了守城煩心能幫的就出把力就當相助宋城軍民守禦好了。助人助己可以保住自己這些人的性命我又何樂而不為呢!」
「耶這不是張大官人麼。張大官人張大官人……」林強雲叫了幾聲沒引起張定的注意沒奈何只得緊走幾步往他的肩上輕拍一下:「張大官人遇上什麼為難事了講出來聽聽說不定小子能幫你出個主意。」
張定肩上被人觸到時吃了一驚身形下沉急轉手腳作勢就待受傷害時反擊。聽清是林強雲的聲音再看清來人面貌後奇道:「啊……原來是……來小兄弟……咦你這廝怎地這副裝扮?嘿看不出穿上了色衣……不對這是白雲軍地號衣。可惜了被白雲軍地人先把你拉了去……呵呵這身色衣一穿來小兄弟倒也像模像樣。哦你怎知某家遇上為難事?唉還是算了吧這事太大也太難講與你聽也沒用。不過難得你有份心我張定還是要多謝你來兄弟。」
林強雲笑嘻嘻的躬身拱手笑道:「喏!張大官人說笑了沒穿這身色衣來某人便沒有模樣了麼。哈大官人時才自個說為難死了而且叫得那麼大聲就算小子還沒進城也能聽到如何會不曉得大官人有難為之事。若是能講地事就說將出來官人不言明怎知小子聽了有用沒用。」
張定暗忖:「反正也沒什麼人憑自己左右也想不出什麼主意不如就將此事講與他聽。看來小兄弟的模樣怕是有些來頭或許真可以幫到某家也難說得緊。」
當下張定也不再隱瞞將事情全都講了。
林強雲想了想問道:「大官人意欲往城南還是城北出城襲擊?」
張定:「這……城南怎麼樣某家想城北也是可以的。」
林強雲正色道:「大官人恕小子直言如此不察敵情光想是想不出主意的就算是有了再好計策打起仗來也必定是敗多勝少。不若這樣帶我們到兩處的城頭上轉轉看清情勢後再定策如何?」
宋城北面蒙古軍營的火把不是很多以火把的密度和所佔的範圍看完全沒有像白天所見那麼大的營盤。
天色已經是亥時初了晚上的星月被佔了半邊西天的雲給遮擋掉部分剩餘的光線仍然足以讓人勉強看到腳下小心些不虞被絆倒。
四下裡靜悄悄即使是上了很多油的巨大門斗開啟城門的細微吱吱聲也令得門後準備出城的士卒們心驚膽戰。
不錯運氣相當好蒙古軍營裡毫無動靜。如此大的聲音既然沒有驚動城外夜行覓食的任何小動物那就更甭說是遠在三里外的蒙古兵了。
林強雲和盤國柱帶了一哨親衛攜著十具小炮及十箱一百六十枚子窠跟隨在張定他們的身後探步而行。親衛們按照林強雲的吩咐低矮著身體保持警惕完全具有一旦生危險就立馬逃跑的體態和心理準備。
林強雲他們前面三十多丈是同樣小心翼翼前進的歸德府七百多新募民軍。
這隊民軍行進的隊列中間是兩百來人抬著今天才改裝過的四架小型單梢另外十數人則扛著十多個徑大五六寸的「彈」。弓箭手、槍兵、刀牌兵在外圍掩護不聲不響的向蒙古軍營前進。
襲營的隊伍出了城後很快便拉長擴散成一個三十來丈方圓有蒙古軍營的火光指引完全不虞會走錯方向。所有人的嘴裡全都咬著一根中間粗兩端稍細的三寸長木枚整個隊伍中但聞雜亂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喘息聲。
走了一段路一切都按計劃執行得很好放下一半心的林強雲感到迎面有風吹來覺得到自己太過小心了大可不必如此緊張的。
「這是什麼事喲我這樣鬼樣子像什麼!哎喲看看他們真真是太丟臉了!」左右看看又關注了一下自己心裡想著的倏然間林強雲嘴裡出強忍笑意的「噗噗」之聲在隊伍後面顯得十分響亮令得前面數步遠的張定回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
原來林強雲現自己弓著身體持槍前進的模樣像極了掃蕩期間進村搶糧時受到過驚嚇隨時準備一有槍聲響起就立即把屁股翹得高高趴在地上的日本小鬼子。不僅如此隨來的親衛因了他是局主也有樣學樣的行走卻又沒學象使得親衛們走動時半蹲著像鴨子般的走得不倫不類。
被張定又驚又怒的大環眼惡狼般一瞪林強雲趕緊摀住嘴巴並稍許挺直身體心裡卻不無惡毒地想道:「看來君華叔的訓練得不怎麼樣啊這些護衛隊裡挑出來最厲害的親衛連夜行軍也不會更不用說進行隱蔽自己打擊敵人進行的衝鋒了……不行回去後一定要對親衛狠狠的訓練一番免得再像今天這樣出乖露醜。嗯我來想想軍訓時解放軍的教官教我們的到底有哪些動作和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