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樂低下身子扶起這個挨打的少年,讓他靠著路邊的牆壁坐下。這少年乞丐被揍得鼻青臉腫,也不叫喊,彷彿是已經習慣了一般,繼續抓著那只燒雞在啃。
胡樂很奇怪,這少年明明穿的一身新衣服,卻被人叫做乞丐,於是就問那少年:「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要不要我們送你回家?」
胡樂以為他是一個離家出走的叛逆少年,所以有此一問。
這少年風捲殘雲一般把手裡的燒雞吞進了肚子,有些舒服地摸了摸肚子,然後才回答了胡樂的問話。
「俺叫洪七,自幼就沒有家。」
「我看你穿的一身好衣服,怎麼會被人叫做乞丐?」胡樂又問。
洪七嘿嘿一笑,伸手摘下頭上的帽子,露出一蓬髒亂的頭,又把身上的那身新衣服褪去,露出裡面的破衣爛衫,順便把手上的油污在那脫下來的衣服上抿了抿,對胡樂說:「這衣服是昨天從一個富家公子哥的身上得的,那公子哥也真是嬌生慣養,我那天在路邊脫下鞋子想曬一曬腳上的臭味,沒想到他正好從一邊路過,直接被我腳上的味道給熏暈了過去。我見旁邊沒人,就把他身上的衣服剝來穿穿,反正他也不缺這一套衣服。」
胡樂沒想到這少年還真是個貨真價實的乞丐,而且還剝人衣服、飯館搶雞吃,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就正色對這少年說:「你小小的年紀,即使身為乞丐,也應該老老實實的蹲在這路上乞討,怎麼能幹出到飯館搶吃搶喝的事呢?」
少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我這人有個怪毛病,一天不吃雞就渾身哆嗦,兩眼黑,腦子一片混沌,連乞討的營生都沒法做。只好每天想辦法找隻雞吃吃才能恢復正常。你看我這手——」少年抬起右手給胡樂看,手上缺了一根手指,「這根手指就是被那飯館的夥計給剁下來的,今天要不是你們搭救,估計又得少根手指了……」
旁邊的賈貴盯著他那缺了根手指的右手,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難道這少年就是以後丐幫裡赫赫有名的九指神丐洪七公?不過洪七公只是小說裡描寫的角色,難道歷史上真有這麼一號人物?
賈貴想到這裡就趕緊問他:「你是丐幫的弟子嗎?」
洪七搖了搖頭說:「我本來想加入丐幫的,可是他們說要寫申請文書遞上去,經過長老們審核之後才能入幫。我都寫了三封申請文書了,到現在還沒有被批准。這個鎮子也沒有丐幫的分舵,每次我都要跑去附近的華陰縣去遞申請文書,來回跑一趟得兩天時間,累的我都想放棄了。」
賈貴鼓勵他說:「加入丐幫很有前途的,別放棄,總有一天你會很有名的!」
「你是說我將來會很有名?你們是算命的嗎?」洪七有點懷疑地看著胡樂,眼睛裡閃爍著期冀的目光。
「你要相信我們,你將來會成為一個很成功的——乞丐。」
洪七充滿希望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切~~很成功的乞丐不還是個乞丐嘛,我從小的理想是當一個美食家,嘗盡天下美味,每天有雞吃、有酒喝。」
「反正不要放棄就對啦,有努力才會有收穫……」賈貴象耶穌宣揚聖經一樣對洪七循循善誘,洪七聽得有點不耐煩,小聲說了句「天知道你們是不是在忽悠我,我才不信呢」,然後站起身遠遠地跑開了。
胡樂看著洪七跑遠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誰知道這到底是不是那個以後會叱吒天下的九指神丐洪七公呢?
兩人正要往前走,現洪七又返了回來,神秘莫測地對著他們笑了笑,好像是只看見了雞的小狐狸。
「你們倆是不是也想加入丐幫?」洪七問他們。
「我們不是……」賈貴剛想說不想加入,被胡樂給強行接了過去:「我們不是不想加入,但是我們找不到丐幫在哪啊?」
「那是自然,丐幫那些人向來很低調,別看我剛才跟你說了華陰縣有分舵,但是要是你們就這樣過去找,十有**是找不到他們的。除非……」洪七現在變成了標準的奸商模樣,故意作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除非什麼?」胡樂追問。
「除非你們給我點辛苦費,我會告訴你們到哪裡才能找到他們的人。只要十八文錢,一隻燒雞的價錢。你們放心,這錢絕對會讓你們認為花的值、花的應該。」洪七鼓動嘴皮勸說了起來,巧舌如簧,絕對不比現代的那些保險推銷員差。
「我想,肯花二十多文錢幫我付賬的冤大頭……哦不,慷慨解囊的熱心人士,肯定不會介意再花上十八文錢買我這條貨真價實的珍貴情報。」言多必失,洪七差點把自己的真實想法給說了出來。
胡樂當然不會在乎這十幾文錢,暫時他們還不缺錢花,他們現在缺的就是信息、情報。
當十八文大錢裝進口袋的時候,洪七還小心地檢查了一遍自己的口袋下面是否有破洞,以免生意外。然後鬼頭鬼腦地靠近胡樂的耳朵,張開大嘴……,胡樂差點被迎面撲來的一股惡臭熏暈了過去,連忙向後倒退了好幾步,連站在旁邊的賈貴都受到了波及,緊緊摀住鼻子作出自衛反擊的架勢。
胡樂勉強抑制住胸腔內一股股波濤洶湧的感覺,對洪七喊道:「mlgbd,你幾個月沒刷牙了?是不是想把我們也熏暈過去,然後剝我們的衣服穿啊?」
洪七對胡樂話語中冒出的新鮮名詞感到迷惑不解:「馬勒隔壁的……這是什麼意思?刷牙又是怎麼回事?在牙齒上刷漆麼?」
賈貴好心跟他解釋:「馬勒隔壁的,是我們那裡的方言,就是帥哥的意思;刷牙嘛,也是方言,就是類似於你們這的用青鹽擦牙漱口,把嘴嘴清理乾淨。」
「哦~」洪七明白了,原來是在誇他帥,挺難為情的,於是跟兩人客氣:「哪裡哪裡,你們倆才是馬勒隔壁的,我差遠了。」說著還要往胡樂的耳邊湊,想小聲地告訴他怎麼在華陰縣找到丐幫分舵。
「得了得了,」胡樂不敢再讓洪七靠近自己說話,「你就站在那邊跟我們說吧,這四下裡也沒有人,有也都被你給熏跑了。」
洪七這才站在原地不動,小聲地說出了丐幫的聯絡方式:「到了華陰縣,在路上找到乞丐,在他求施捨的碗裡放上三文錢,然後拿出五文。假如這個乞丐找你拚命的話,那就說明這人不是丐幫的弟子,你們就再找一位。如果這人是丐幫弟子,就會問你有什麼事情,然後你們就可以順利找到他們的頭兒了。」
洪七說完這些,又摸了摸口袋裡叮噹作響的十幾文錢,喜滋滋地走了,臨走也沒忘記跟胡樂和賈貴打招呼:「馬勒隔壁的,咱們後會有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