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一年四季都是那麼擁擠。從來不曾有人少的時候。情況分為兩種。特別擁擠和一般擁擠。
若在平時。傳的這麼髒。頭髮亂糟糟的。我根本沒有勇氣出門。可是現在是特殊情況。我必須放下尊嚴。求得生存。
走進火車站。許多人刀劍般的眼神向我射來。他們的臉上不是帶著嘲弄。就是帶著鄙夷。部分看似高貴的姑娘。還捏住了鼻子。
我無視這一切。往裡面走去。看見一個男人。夾著一個公文包。手裡拿著一個蘋果手機。好像很有錢的樣子。我猶豫了一會。就走到了他身邊。
他正在排隊。看見我來到身邊。臉色有些不爽。看著我。「幹嘛。」
我心中萬般翻騰。欲言又止。那句要錢的話。無論怎麼樣都說不出口。
「瘋子吧。滾遠點。」
男人這麼罵了一句。我終究是開不了口。垂頭喪氣的走出了火車站。
我來到火車站廣場邊的一顆樹下。坐在地上。心裡五味雜陳。種種心酸屈辱。使我痛不欲生。
我低著頭。捏緊了拳頭。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要不好意思。不要有什麼尊嚴。只要活下去。什麼都能夠找回來。開口。一定要開口。
「喂。」
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我抬頭一看。一個中年男人正盯著我看。「你是陳松吧。」
我警覺起來。看著這人。不像什麼好人。於是裝瘋賣傻。依依呀呀的不承認。
這人拿出錢包。取出一張照片看了看。點點頭。然後從錢包裡取出一千塊錢扔在我面前。然後自言自語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厲害人物呢。要我親自來。原來不過是一個叫花子罷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我看了看地上的人民幣。又看了看他的背影。暗自納悶。這人為什麼扔給我一千塊錢啊。他是不是有病啊。
不過現在可管不了那麼多了。有了錢。我就可以回c市去了。
撿起地上的錢。匆匆走進火車站。買了票。等上火車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在火車上吃了點東西。沒敢睡覺。怕坐過站。兩三個小時後。火車站到達c市南站。我下了車。看著熟悉的街道。不禁有一種死裡逃生的感覺。我仰頭怒吼:「我陳松回來啦。我沒死。我回來啦……」
街邊的人都跟看神經病似的看著我。可是我一點都不在乎。現在我很興奮。很開心。我的生命現在捏在我的手裡。我的一切。都將由我做主。
在路邊攔下一輛車。我告訴司機班主任家裡的地址之後。車子就往目的地開去。現在我是不敢回莫辭酒吧了。方傑生死未卜。這事還麻煩的很。我懷疑多半是鄭天九干的。哎。希望上帝保佑傑哥能夠大難不死。
車子停在班主任家樓下。我下車後。使勁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這才徹徹底底的感覺到自己還活著。我跑上樓。咚咚咚的敲門。過了一會班主任開了門。我正準備進去了。班主任忽然啊了一聲。砰的一下就把門給關上了。
「李維維。」我罵道:「是我啊。我是陳松。快點開門。」
「啊。」班主任有些不信。似乎在透過貓眼看我。過了一會。她才把門打開。看著我這個狼狽的樣子。問道:「陳松。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了。」
我一把將門徹底拉開。然後走了進去。「別多問。這是行為藝術。說了你也不懂。」
「行為藝術。」班主任納悶道:「行為藝術就是把自己的頭打破。你腳上怎麼那麼多血啊。我看你這不是行為藝術。是自殘。」
我說道:「對。就是自殘。我和幾個哥們在搞一個活動。倡導大家熱愛生命。熱愛身體。不要自殘。我這麼做。他們看上去覺得恐怖噁心。所以就會愛惜自己。懂不懂。」
「哦。」班主任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快去洗澡。把你那爛衣服都扔了啊。」
我一邊往浴室走去。一邊對班主任說道:「我餓了。給我做點吃的。我洗澡出來之後你就要做好啊。」
班主任說道:「我不做。要做你自己做……」
我回頭瞪著她。冷冷道:「你做還是不做。」
班主任被我的眼神嚇到了。竟然後退了一步。然後驚恐的看著我。「陳松。你嚇到我了。」
我再次問道:「你做。還是不做。」
班主任說道:「我做。我做還不行嗎。」
說完她就往廚房走去了。我一瘸一拐的走進浴室。脫了衣服。感覺溫暖的水從我頭頂衝下。洗滌掉我身上所有的污穢。我再次有了重生的感覺。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污物一點點的被沖刷乾淨。我雙眼血紅。緊緊的握著拳頭。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陳松。注定要征服這個世界。
洗完澡之後。換了身乾淨的衣服。班主任給我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蛋面。擱了點蔥花。擱了點蒜蓉。香氣撲鼻。我胃口大口。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劫後餘生的感覺是這麼美好。就算只是吃一碗麵條。我都感覺非常幸福。
吃完麵條之後。用班主任的手機給蜢哥打了一個電話。我只說了兩句話:「第一。明天早上帶著一百個兄弟在學校等我。第二。我說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問我為什麼。」
掛了電話。找了一塊白布把腦袋稍微包了一下。拉著班主任就進了臥室。班主任拖拖拉拉有些不肯。我一把將她扔在床上。三下五除二就給扒光了
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我感受到了溫暖和朝氣。整個人無比精神。搖搖頭。腦袋上的白布就掉了下來。也無所謂了。這麼點小傷。我不必放在心上。
穿好衣服。吃過班主任做的早餐。一個人往學校趕去。班主任叫我一起。我理都懶得理她。一個人就出門了。
打車來到學校。手機已經換了新的電池。開機後還能用。給蜢哥打了電話。「蜢哥。馬上帶著人到田徑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