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奕見狀,也是心中驚奇,這種『符咒』模樣的武勢,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莫非,也是和『蛇靈武符』一樣,是一種武符?」
事實上,廖奕猜的沒錯,武道十門底蘊非常深厚,而其中的『馭獸門』更是武門中的一個奇葩。他們以圈養和控制各種凶獸而聞名,門中幾乎所有的功法,都是通過控制凶獸作戰,傳說有一種秘法,可以將門下弟子原本的武勢,轉化為一種『武符』。眾所周知,武符是一種可以附加在武勢上的符咒,根據符咒的屬性,可以附加許多不同的力量,就如同廖奕剛剛之所以能在施展靈蛇劍法時化出大蛇的實體,也是借助了『蛇靈武符』的力量,而這種寫著『馭獸』字樣的武符,便是馭獸門下弟子能控制凶獸的原因。
當然,要修煉將本命武勢轉化為『馭獸』武符,那是只有馭獸門真傳弟子才能享受到的待遇。而廖奕之所以敢和比自己高兩級的於鴻為敵,也是因為他知道,馭獸門皆是以控制高等級凶獸作戰,之前這於鴻和陰魂老人激鬥受傷,顯然他控制的凶獸非死即傷,即便是他本身實力恢復,沒有高等級凶獸在身邊,廖奕也不會怕他。
現在除了那頭只有二品武者修為的犀牛和於鴻身下的那條大怪魚之外,廖奕並沒有看到有其他凶獸,心中更加的篤定。
祭出巨大武符的於鴻大手一揮,頓時一道真氣甩出,只是這道真氣不是攻向廖奕,而是直接沒入到了湖中。
下一秒,廖奕眼瞳一縮,卻是大喝一聲,頓時石虎和鐵虎兩頭武勢便出現在身前,將廖奕護在了身後。接著從湖中,猛然射出了無數彷彿飛鏢一樣的黑影,簡直可以用狂風暴雨來形容。這些黑影速度極快,如同弓弩箭矢,射出湖面後,將周圍的樹木打得是千瘡百孔,而在石虎和鐵虎身上,也滿是劃痕,若不是廖奕反應快,他現在已經被這些黑影打成了篩子。
目光一掃,廖奕終於是看清楚,那寫射出來的竟然都是巴掌大的魚。這魚也是一種凶獸,牙齒鋒利,魚頭尖銳,跟鐵梭子無異,原來那於鴻剛剛的一招,竟然是控制湖中自然生長的這種小魚暴起傷人,可以說如果不是廖奕達到人王武境,將兩頭武勢都歸真,現在已經是死無全屍了。
「小輩,你竟然凝練出兩頭武勢?這怎麼可能,普天之下,我都沒聽過這種凝練法門,而且,你這兩頭武勢一個屬『土』,一個屬『金』,竟然蘊含五行之力,怪,太怪了,哈哈,不過也好,我將你擒住後,定然會逼你將這神奇的凝練法門吐露出來!」於鴻狂笑一聲,眼中殺氣漸濃。他也看出來,面前的廖奕最多不過是罡體境的修為,即便自己因為受傷而導致修為大降,但也比面前這小子強,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
「你不過是罡體境的修為,還無法轉化全身氣血,達到長時間讓武勢歸真的程度,而我,早已經練到氣血境,渾身精氣源源不絕,很快,你便會因為精氣不濟而無法維持歸真狀態下的武勢,所以說,你沒有絲毫勝算!」於鴻也是修煉了數十年的老油條,一下就點出了他和廖奕之間的差距。的確,若拼持久,廖奕絕不是對手。此外,這番話也是一種攻心之計,只要能讓廖奕產生動搖,那麼氣勢就會弱,氣勢一弱,那便再無翻盤的機會。
於鴻顯然是精於此道,而廖奕似乎也是明白過來,眼神中透著一股急躁,卻是大喝一聲,施展兩種武勢便衝了過來,看樣子,竟然是要全力一擊。
「愚蠢,雖然你有兩虎武勢,但憑借這一點,想要對我造成傷害,也是不可能!」於鴻左手從懷中取出一物,竟然是一個巴掌大小,渾身紫色的烏龜。而這個紫龜顯然不是等閒之物,從於鴻那小心翼翼的表情上就可見一斑。
接著他直接將手中的紫龜向自己的武符一擲,頓時從他頭頂那巨大的武符上,射出了一道流光,將紫龜包裹在其中,接著一道肉眼可見的龜甲屏障便出現在於鴻身前,顯然是一種非常特別的防禦功法。
「此紫龜已有八百年龜齡,背上的龜甲經我武符加持,可歸真『紫甲屏障』,萬武不破,萬邪不侵,你一個小小罡體境,就是一萬年也休想破開這道防護屏障。」
一邊說,於鴻卻是直接一招手,從他頭頂的武符當中又飛出一團光華,落在了他的手中。很快,這團光華便變幻起來,不一會兒竟然成了一個蜂窩一般模樣的東西,接著他再次將這團東西歸真,果然,一個相當於半人高的蜂巢便出現在於鴻手中。
就聽到嗡嗡聲響個不停,眨眼間便有無數蠶豆大小的黃蜂飛出,逕直向廖奕飛去,片刻便將廖奕包了個結結實實。無數黃蜂的毒刺扎入皮膚,這下,就算是罡體境的修為,也是十死無生。
很快,被無數黃蜂包圍下的廖奕渾身已經沒有一片完好的皮膚,整個人腫的彷彿是一塊發面饅頭一樣,這下於鴻徹底放下心來,被毒黃蜂蟄成這個模樣,就是大羅神仙來了也無力回天。
而就在這個時候,從於鴻身下的水中,卻是游過一條黑影,而就在下一秒,一道劍光突然從湖面刺出,直奔於鴻後心刺來。
這一變故來的極其突然,本以為自己已經勝利的於鴻壓根兒沒想到,而即便是他想到,他也來不及反應。就聽到噗嗤一聲,劍尖從他的前胸穿出,帶出了大片血水,而這些血水下一秒,便結成了偏偏血紅色的冰晶。
心肺直接被刺穿,這於鴻眼中閃過一片極度的驚訝和恐懼,隨後逐漸失去了色彩,很快,他的屍身便無力的跌倒下來。
因為失去了控制,那條他身下的巨大怪魚也是一甩尾,重新游回了湖底。而水中,廖奕露出了頭,拖著已經變成屍體的於鴻游到了岸邊。
現在的廖奕,渾身**,而那個被無數黃蜂蟄成爛肉的『廖奕』,此刻卻是逐漸萎縮,竟然是脫下了一層軟爛的皮層,隨後從當中鑽出了一條大蛇,緩緩的游到了廖奕神前,接著如同靈蛇入水一般,融入到了廖奕的身體當中。
「呼!」廖奕滿頭大汗,渾身顫抖著,顯然是脫力嚴重,只是他的眼中,卻滿是喜悅。
「這蛇之分身,果然詭異莫測!」手中持劍的廖奕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腦海中回想起剛剛的一幕。
在之前他施展靈蛇劍法『寒星點點』時候,就將湖面上許多地方都弄出大小不一的冰層,這些東西是他掩人耳目所用。隨後在祭出兩頭歸真虎勢抵擋從湖中飛出的魚群時,廖奕也藉機施展『蛇之分身』,將本體沉入湖中,蛇分身留在上面掩人耳目。最重要的是那蛇分身根本就是能以假亂真,無論言行舉止,都和廖奕無二至,才能騙過於鴻。
而後,廖奕本體在水中游到了於鴻的背後,然後乘其不備發動致命一擊。
說來簡單,但其中的驚險只有廖奕自己知道,好在,結果讓他很滿意,對於蛇之分身的利用,他也是有了一些門道。
唯一不足的就是,蛇之分身不能受到太大的損傷,否則自己會耗損嚴重,就如同剛剛蛇之分身被那麼多黃蜂蟄咬,不得已只能退去外面的皮層,這些氣血的損失,最後都要算到廖奕的頭上,倘若有一天蛇之分身被殺,那麼廖奕的修為也會大降。
這算是蛇之分身唯一差強人意的地方,不過『絕』說過,若是日後能得到『萬延蛇體』完整的修煉篇章,便可以修煉『不死分身』和『再生之法』,等到這幾個功法都連成,再融合大量的大蛇,那很有可能便能再出現一個當年媲美『五行神君』的那個邪門高手。
當然,廖奕知道能不能達成這個目標全看運氣,自己也不必強求,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的收斂於鴻身上的好處。
先是將於鴻的屍身搜了一遍,廖奕尋到了一些獸武丹和儲存獸武丹的玉牌,這些玉牌上標注著『德隆號』的字樣,這讓廖奕大喜過望。德隆號在武玄大陸算是拍賣在前十位的商會,其中便有儲存丹藥的業務,自己手持玉牌,隨便到一家德隆號的分號,就可以取出玉牌中儲存的丹藥。
廖奕看了看,上面獸武丹的數量竟然高達七百枚。
顯然,這是於鴻全部的家底,也不知他積攢了多少年才有如此財福,而現在,則全都便宜了廖奕。
除了玉牌,還有一卷水火不侵的書卷,打開一看,裡面記錄著武玄大陸各種凶獸的信息,書名叫做《凶獸志》,這種東西,顯然是馭獸門特有之物,廖奕直接收好。
除此之外,便是那個紫色的烏龜,這東西也是一件至寶。最後一樣東西,卻是一個水晶匣子,匣子上的鎖已經被打開,廖奕毫不費力的就從裡面取出了一卷錦圖。
這個彷彿真絲手帕一樣的布匹上面,用極其細膩的手法勾繪著一副地圖。上面有山有水,密林漫布,而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山峰上,赫然有一座宮殿,宮殿散發著五色霞光,一條頭生七角的四爪金龍盤旋在上,宛若神仙殿堂。
這幅圖,便是如此,廖奕看得雲裡霧裡,卻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所幸,他想到自己體內還有一個『絕』,便趕忙將它喚了出來。
『絕』一看到廖奕手中的錦圖便是一愣,隨後驚呼了起來,似是認得這件東西。
而廖奕,則是急的心癢癢,趕忙問道:「這圖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是五行神君為自己修的宮殿,領悟自己的武道後,便能感悟到齊天武境,而所謂齊天,便是與天平起平坐,所以很多武者,都喜歡將自己的住所修得越高越好,那樣,便能感悟天威。」
廖奕一聽,馬上就記起來,那九黎門的許多真傳弟子的居所都修在了高峰之上,原來也是因為這個。
「修建這個宮殿的時候,我還沒有誕生,因為我是五行神君龍靈武勢頭上的第九根龍角,而那宮殿,則是在生出第七根龍角後才修建完成的。只是我卻不知道有這個宮殿的存在,也從沒有跟隨神君他進入過那裡,不過看這地圖,似乎也不像作假,難道說於鴻和陰魂老人爭奪的東西,就是這個?」
廖奕點點頭,他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於鴻身上就那麼大一點地方,能藏東西的基本上都翻遍了,除了這個地圖,也找不出第二個有價值的東西了。
這個時候,『絕』表現的很興奮,它想了想道:「這宮殿若是五行神君以前的居所,那裡一定藏著世間數不勝數的寶藏,還有許多失傳的功法武技,你若是能進入其中,說不定只需要十年,就能突破人王武境,悟出自己的武道。」
這一句,才是廖奕真正想要的,能悟出自身的武道,足可以開宗立派,建立起一個媲美九黎門和武道十門那樣的大門大宗,成就一代偉業。
鄭重的將這地圖收好,廖奕將兩頭虎勢歸真,驅使它們在湖邊隱秘出挖出一個深坑,隨後將於鴻的屍體丟了下去。
隨後將湖邊一些痕跡清除,這才將從湖中撈出那頭已經被他擊斃的犀牛屍體,將躲在村外的東哈等村民叫了回來。
見到巨型犀牛的屍體,東哈傻眼了,他還真沒想到,這個被他看不起的外門弟子,竟然有這樣的本事。不過無論怎樣,他都算是為村子除了一害,因此臉上也多少泛出一絲笑容。
很快,他便以金塘村村長的名義寫了一封感謝信,交由廖奕,讓其帶回給老友孟都。而廖奕自然,也在眾村民餓感謝聲中,踏上了歸途。
廖奕返回九黎門的過程自不必表,倒是村名隨後將那頭凶獸犀牛的屍體分開,一家一塊,老的小的都喜笑顏開,不光是因為凶獸除去,還因為得到了肉食,可以一連幾天大快朵頤。村民分吃那犀牛肉,犀牛頭則是被掛在村口。九黎山境以蠻族人居多,蠻族民風凶悍,有喜歡將獵物首級掛在顯眼位置以示炫耀的風俗。
但誰都沒有料到,這個看似誰都沒有注意到的舉動,卻引來了一場大禍。
半個月後,兩個身穿百獸圖長袍的老者騎著幾頭大雕飛臨此地,卻是見到了懸掛在金塘村口的犀牛首級,其中一個面色陰沉,雙眉豎立的老者大手一揮,一股罡風便刮起,竟然是一種頗為有名的武技『風擒手』,接著那犀牛頭便彷彿被一股無形的爪子拉起,落入了那老者的手中。
「這是黑角巨犀的頭,於鴻師弟身邊便有一頭,雖然這獸只有二品武者的修為,但力道奇大,銅皮鐵骨,也不是什麼人都能殺死的,我看這一頭就和於鴻師弟的那個極為想像!」
這老者單手抓著那至少有百公斤的頭顱,輕鬆自如,顯然修為高深。
另外一個滿臉花白鬍鬚的老者則是一臉疑惑:「像,倒是挺像,可是於鴻師弟他怎能容忍別人將他的武寵殺死?我看,還是用本門的『獸魂印』探查一下比較妥當!」
說完,竟然是一掌拍出,印在那犀牛頭上,頓時,一個複雜的符文從犀牛頭上浮現而出。
見到這個符文,兩人同時色變:「還真是於鴻師弟的武寵?」
那表情陰沉的老者卻是目露殺機:「不管是誰,敢殺我馭獸門弟子的武寵,便是與我門為敵。」
「還是先尋到於鴻師弟才是正事,他和那魔頭陰魂老人比鬥,吃了大虧,半月前用千里風鴿傳信給我們來此地接他,現在又尋到了他的武寵屍首,我想他定然是在附近,我這就用傳音法聯絡他!」
白鬍子老者說完,卻是張口念叨:「於鴻師弟,於成、於昆接你信前來,快快出來相見!」
聲音如同滾滾旱雷,將方圓數十里地籠罩,頓時草獸皆驚,但二人等了片刻,卻是沒有人回應。
「看來,事情有變,前面是一個蠻族村落,他們將犀牛頭掛在這裡,定然知道於鴻師弟的下落,我這就去詢問,若是於鴻師弟有個閃失,我便將這蠻族的野人屠個乾淨!」
前一個老者叫做於昆,性格陰狠,說完,直接領著碩大的犀牛頭便落在了村中。
剛剛的傳音,已經將村子裡的村民驚恐,不少人都驚恐的走出自家屋子,女人們抱著孩子,男人們則是將平時狩獵的獵叉弓弩持在手中,倒是那東哈族長並不在,應該是有事外出,所以村子裡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見到那拎著犀牛頭的於昆,疑惑道:「不知這位老伯是何人?來我金塘村有什麼事嗎?」
他還想說什麼,那於昆卻是鼻子一動,似乎嗅到了什麼,人頓時化作一股狂風,只是幾個呼吸間便到了前面的湖邊。他鼻子抽動了幾下,卻是對著一塊長滿苲草的區域看了一眼,卻是猛然一抓,一隻倒霉的老鼠便被他擒在手裡,而後從他頭頂懸出一道『武符』。
「歸真!」
一聲爆呵,一道光華將那老鼠籠罩,頓時空中浮現出一對放大的鼠爪。那於昆用手一指,這對鼠爪便挖出了一個深坑。片刻後,從坑洞中拖出了一具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