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仁川到漢城,這一路保利眼見了許多東西,有熱火朝天的工地,有新建的工廠,還有新蓋的樓房,以及正在架設的電報線、鐵軌,看的更多的卻是離開仁川之後極度的貧困,以及無數尚未開的處女地。
艾薩克則在邊給保利不斷的講解他一次到達仁川的事,他的企圖很簡單,就是不斷的向這位少爺灌輸吳辰是個有魄力的傢伙,半年之前,仁川還是一個破爛的港口城市,而這個吳辰想到做到,投資的風險係數並不高,一旦鐵路、電報以及越來越多的工廠建立起來,整個朝鮮將會生大變樣。艾薩克是藏了小心思的,他希望保利能夠投資他的船塢,有了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的支持,就算是建三座船塢都不會過於吃力。
保利心裡也有些鬆動,其實說起來,他飢不擇食的心裡更多一些,仁川縱有一百個不好,唯一的好處就是這裡尚未開,而且願意開放。而且他還打聽到,在這裡投資的商人大多數都是中小商人,這對於財大氣粗的保利來說極為有利,至少沒有一隻龐然大物跳出來競爭。
不過對於朝鮮的好壞,他還是保持了謹慎的態度,決定見一見這個吳辰再說,至少吳辰的印象可以給他提供一些分析。
吳辰進門之後,同樣在打量著這個保利,艾薩克笑嘻嘻的給他們相互介紹了一番,吳辰朝著保利點頭道:「保利先生,你好。」
保利不懂漢語,不過艾薩克可以做臨時翻譯,立時將吳辰的話翻譯給保利聽。保利笑吟吟的回禮,雙方這才相互試探起來。
保利需要試探吳辰是不是艾薩克所說的那樣是個有魄力的東方人,這一點很重要,雖然美國人曾靠著英法軍艦在許多國家提出了利益均沾的要求,憑藉著美國海軍的實力為後盾來開展貿易和進行投資,但是效果並不理想,雖然許多國家被打服了,但是並不代表他們會積極的參與到美國人的遊戲裡去,美國人只想賺錢,可是誰願意讓本國的白銀如開閘的洪水一般流出去呢?
如果不是這一次美國本土危機,保利是絕不會想到在朝鮮進行投資的,不過形勢比人強,經濟危機已經擴展到了美國的每一個角落,任何產業都不能得以倖免,如果不能從別處的投資盈利的話,坐吃山空,總有一天會出現大問題。
而吳辰則是在試探保利的實力,從艾薩克對保利恭敬的態度來看,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又是一陣虛偽的寒暄,保利終於忍不住了:「好,吳辰大人,言歸正傳,我聽說過您,您是個開明的人,而我是一名商人,我希望和你談談生意的事,我聽說這裡大多數工廠大多數都是您的訂單嗎?」
吳辰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仁川剛剛展,你也看到了,到處都在開工,道路、鐵路,還有樓房,至少在五年內,仁川需要無數的水泥、鋼鐵,還有各種機械設備,機車。」
保利沉默了片刻:「我是做皮革和紡織生意的,當然,其他的方面也涉及一些,大人能給我多少訂單?」
吳辰問:「多少家工廠?」
保利沉默了片刻:「恐怕不少,至少七八家,可以囊括紡織、煉鋼、水泥、皮革等方面,當然,如果需要蒸汽機車,我也可以提供。」
艾薩克為了增加保利的可信度,附和道:「這一點我可以證明,勞倫斯家族在美國是無所不能的。」
吳辰一時之間倒是犯了難,歷史其實早已證明,美國經濟一危機,後國家就笑,當時一九二九年經濟大蕭條,股票一夜之間從頂巔跌入深淵,價格下跌之快連股票行情自動顯示器都跟不。可怕的連鎖反應很快生:瘋狂擠兌、銀行倒閉、工廠關門、工人失業、貧困來臨、有組織的抵抗、內戰邊緣。農業資本家和大農場主大量銷毀「過剩」的產品,用小麥和玉米替煤炭做燃料,把牛奶倒進密西西比河,使這條河變成「銀河」。城巿中的無家可歸者用木板、舊鐵皮、油布甚至牛皮紙搭起了簡陋的棲身之所,整個美國瀕臨崩潰。
可正是這個崩潰的美國卻讓一個農奴國家開始翻身了,無數的美國高級技工被招聘到蘇聯工作。1932年,在蘇聯工作的外國專家達1919人,技術人員1o655人。又由於西方在危機中擁有大量的過剩資本,使得蘇聯在國際金融市場處於有利地位。蘇聯先後從德國、奧地利、英國、意大利、美國、芬蘭、日本、挪威、瑞典、丹麥、比利時、法國等十幾個國家的私人銀行獲得貸款,到1933年底,蘇聯獲得的貸款總計已達14億盧布。
技術加貸款,使得蘇聯這個剛剛擺脫了農奴的國家瞬間成為了一個重工業大國。
而隨後,在德國剛剛台的希特勒亦利用大蕭條資金剩餘的機會,瘋狂借貸,將德國從死亡的邊緣拉了出來,隨後締造了一支歷史最恐怖的鋼鐵洪流。
吳辰竟沒有想到在一九八三年,世界居然有一個經濟危機,或許是下世紀三十年代的大蕭條實在過於恐怖,以至於那些小規模的危機反而讓人失去了關注的興趣。吳辰立即察覺到了一個機會,正色道:「鋼鐵、水泥還有蒸汽機車都沒有問題,若是你願意搬遷工廠過來,生產出多少貨物吳某人要多少,不過皮革和紡織品恐怕就要靠閣下自己打開銷路了。當然,仁川的規矩不知閣下知道嗎?艾薩克先生應該提醒了你。」
保利見吳辰竟如此豪爽,竟真的打算一口氣吃下他的鋼鐵、水泥廠裡的貨物,一時間竟愣住了,其實若是保利早來一刻,吳辰還不敢誇下這個海口,可是如今吳辰一下子又有了千萬身家,自然也就不在乎銀子了,三千多萬銀子,還有至少價值千萬兩的珠寶古董,有了這些,吳辰還有什麼承諾不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