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建忠欣然道:「我有個好友是建築師,這就給他去信,馬某對新城也極有興趣,屆時新城規劃時能不能算上馬某一份?」
吳辰自然不好拂了馬建忠的熱忱,笑道:「有馬先生幫忙推敲,自然是求之不得.」
馬建忠喜形於色,渾身都有了勁頭,可想而知,參與一座新城的規劃,而後看到這個規劃成為現實,在遠東建設一座現代意義的城市對於馬建忠來說是多麼有意義的事,雖然他也明白由於資金有限,在房屋的藝術裝潢方面必然是簡之又簡,其規模更不可能與巴黎相比,只這份滿足感,就足夠馬建忠興奮了,連忙道:「馬某回去之後立即著手準備,試著畫出一份草圖出來供大人參考。」
張謇不無憂慮的道:「少帥有沒有想過,建造新城要銀子,還有今年流民的糧食也需要銀子購買,擴大新軍更需要餉銀下去,還要購置武器,修建道路、港口,開設礦場,一併合算起來,少帥餘下的八百餘萬兩白銀今年之內就要全部如數砸下去,今年把銀子花銷乾淨了,明年怎麼辦?理財無外乎開源節流,如今開源尚看不到希望,這銀子便如流水般花出去總不是長久之計。」
吳辰道:「張先生憂慮的是。只是張先生想漏了一節。」吳辰掰著指頭道:「先說開設礦場,這礦場若是開起來,按那勘測的法國工程師的估計,一年便能采的鐵礦石和煤炭至少可達到四十萬噸,這些若轉手賣給仁川的工廠或者轉售其他地區,一年的利潤至少在一百萬兩白銀以上。這礦山對於我們來說是取之不竭的,以後的開採規模還要擴大,就暫且不提了。還有建造新城,表面上是咱們灑下了大把銀子下去,但是建新城需要採集砂土石料都可以讓我們招募人去做,這就省了不少的銀子,此外,一旦開工,勢必需要大量的人工,這就暫時解決了一批人的生計問題,同時,我們還需要大量的鋼材和西洋的水泥,一旦我們進行採購,勢必會促成更多的洋商前來開設煉鋼、水泥工廠,這還不算,流民們搬進了新房,務必要添置些傢俱,這就急需要大量的木材,需要大批的木匠。單這些東西,張先生可知道能容納多少流民嗎?這些人有了工作,有了薪水,於我們就大有好處了。」
張謇先是聽了礦場的事,倒是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而後聽到吳辰後面的理會便不解了,非但是他,連馬建忠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張謇問道:「大人所說的都是給那些洋商的工廠和流民們賺銀子,這和大人又有什麼干係?」
吳辰不由得啞然,按照現代人的資本理念,恐怕誰都懂得資金的循環用處,只是他一時談興正濃,竟忘了此時並不是現代,恐怕這種經濟理念還沒有產生呢,更何況是這個時代的中國知識分子,吳辰只好給他們詳細的解釋起來:「無數的訂單可以讓工廠日夜不休的開工,此外,由於訂單量過大,也使得越來越多的工廠興建起來,商人們賺了銀子,非但會擴大經營的規模,更會吸引更多的商人前來投資,而一旦投資辦廠,吳辰作為仁川的地方長官,自然有收稅的權利,工廠越多,收到的稅款自然越大。而流民因為生產的需要成為了工人,手裡有了閒錢,自然而然的會促進到消費中去,商貿也會隨之繁榮起來,各種各樣的店舖林立,各種各樣的貨物將會擺上貨攤,而這些商舖也正是收取稅金的對象,一個工廠一個商舖收取的稅金或許並不多,可是假若是成百上千家工廠和商舖呢?」吳辰好整以暇的自問自答:「若只是保守估計,只一年我們收取的工商稅費就可達兩百萬兩白銀以上。」
「這麼多!」張謇幾乎不敢相信。
吳辰信心十足的道:「這還只是最保守的估計,現在為了吸引投資,我們抽取的稅率只是一成,若是大量的工廠湧現,產業的配套逐漸完善,仁川可以作為整個北洋地區的工業中心,一旦如此,就算是一年千萬的稅金亦是意料之中的事。」
馬建忠在旁印證道:「吳大人倒是並沒有說空話,在法國敦刻爾克城,一年的工商稅就過了一千三百萬法郎。」
吳辰繼續道:「要想展工業,就必須吸引投資以及技術,仁川原本一無所有,慶幸的是這裡的地理位置上佳,現在我們所做的不過是把銀子砸下去,借這八百萬兩白銀的磚頭把玉引出來罷了,一旦上了正軌,還愁銀子嗎?」
這種理念源自於羅斯福新政,即以工代賑的辦法由政府投入資金促進工商的繁榮。張謇好歹是個讀過書的,經吳辰提點倒是明白了一些,只是對於這樣的搞法能不能成功卻抱著懷疑,其實別說他,就連馬建忠都沒有多大的信心。
只是吳辰信心滿滿,最後道:「小小的仁川郡如今若加上所有流民已有近三十萬人,若是不能從工商方向找出路,單靠這點兒土地能養活幾個人?慰亭在廣東想必也已經開始運作了,屆時還會有一船船的漢人送到,我們別無選擇。」
張謇道:「農桑是百業的根本,如今人越來越多,土地卻沒有增加,少帥打算如何予以解決?」
吳辰苦笑道:「一方面可以自行解決一部分,另一方面可以向各國進口或者向朝鮮其他各郡收購,這個法子暫時可行,至於將來的事誰也不知道,總有解決之道。」
朝鮮原本就是貧瘠苦寒之地,糧食一向不能自給自足,卻擁有豐富的礦產資源,既然如此,吳辰只能選擇工商方向展,只要有銀子大不了四處進口,將來他不可能永遠偏居仁川一隅,總是能想出辦法來。
張謇點了點頭:「既然少帥有了主意,那麼我現在便去寫一份章程出來,屆時請少帥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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