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雲一直平靜的坐在那裡,就彷彿林磊說的事情跟他無關,他是個沒事人一樣。只是,肖逸雲這樣平靜的神色,卻是更加驗證了虎哥之前的猜想,對於肖逸雲來說,這一次怕是質的蛻變。
大學幾年同學,又是同一個宿舍,感情自然不用說了,而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完全可以用恩斷義絕四個字來形容了,傷了郭金文,並不是什麼難以抉擇的事情,難以抉擇的是做到恩斷義絕這一。
肖逸雲拿起桌上的酒瓶,給面前的四個酒杯裡面倒上酒,分別給了虎哥他們三個,舉起酒杯,說道:「王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就此打住,不要再多說了。」說完這話,肖逸雲仰頭喝乾了酒杯裡的酒。
虎哥他們三個喝乾了酒杯裡的酒之後,肖逸雲剛拿起酒瓶要給大家添酒,林磊就伸手接過了肖逸雲手裡的酒瓶。
「虎哥,有些話想跟你談一談。」肖逸雲笑了笑說道。
虎哥了頭,說道:「老大說吧,我聽著。」
肖逸雲說道:「你們三個當中,虎哥是看著我一步步走過來的,我想知道虎哥對我到底是什麼看法?」
「老大,這你讓我怎麼回答?」虎哥苦笑一下,說道:「太籠統的問題,我要真回答,也是籠統的回答你。」
「那換個方式問,虎哥覺得我這個老大做的,夠不夠盡職盡責?」肖逸雲笑著說道:「虎哥也可以這麼理解,就當我是在問你,我有沒有資格做這個老大?」
肖逸雲會問出這個問題,一都不出乎虎哥的預料。不過,陸向升可就相當意外了,一臉不解的神色看向了肖逸雲和虎哥。
陸向升進雲英會的時候,肖逸雲就已經是老大了,至於肖逸雲是怎麼創建的雲英會,又是怎麼當上的老大,陸向升根本是不瞭解的。至於以後,他也頂多就是知道了肖逸雲還是個大學生而已。
虎哥笑了笑,說道:「還不錯。」
「虎哥這意思,是不好直說我做的還不夠吧?」肖逸雲笑著問道。
虎哥想了想,解釋道:「其實,從我和老大第一次見面,一直到現在,老大做的已經很不錯了。不過,要真說起來,其實還是不太夠的。毅力,暴力因子,狠辣勁,這些說起來,老大其實都不缺,但是,老大卻把這些都埋藏在了自己的心底。」
肖逸雲默默了頭,虎哥這麼說,似乎跟冰心離去之前跟自己說的那番話互相印證了。冰心說自己潛意識裡其實還是拒絕幫派,拒絕混跡道上這條路,如果像是虎哥說的這樣,自己把這些道上的人該擁有的特,全都埋藏在自己心底的話,那自己就是真的在潛意識裡拒絕走上這條路了。
「作為一個幫派大哥,這些特,其實都是應該外放,而不是藏在自己心底。」虎哥笑著繼續說道:「如果說老大你現在還有什麼做的不夠,我想就是這些了。」
「已經很嚴重了。」肖逸雲輕輕笑了笑,端起酒杯跟虎哥碰了一下,說道:「這話其實等於是說,我這個老大做的不怎麼合格啊。」
「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虎哥說道:「雖說有些不足,可老大不還是一直在進步嗎?今天你能主動跟我談這些,就說明老大已經意識到了這些問題了吧?」
「的確。」肖逸雲沉聲說道:「因為有人跟了說了一些讓我很觸動的話,我仔細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所以才決定跟虎哥好好談一談。」
肖逸雲和虎哥在交談,陸向升和林磊坐在旁邊一句話也插不上,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況且,肖逸雲今晚跟虎哥談論的話題太沉重了,他們也不敢貿然插言。
虎哥倒是很好奇,是誰對肖逸雲說了些讓他觸動很深的話。不過,好奇歸好奇,虎哥卻是沒有問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其實,這一天比我想像的來的要早,在我的預想當中,我們會有這樣的一次談話,但不是現在,主動提及這個話題的人,也不應該是老大你,而應該是我。」
聽到虎哥這番話,肖逸雲有些疑惑的看向了虎哥,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虎哥,你這話似乎是話裡有話啊?」
虎哥笑了笑,說道:「既然話都說到這裡,一些話也該告訴老大你了,遲早有一天,我會離開雲英會的。雲英會的未來,應該掌握在老大你的手裡,而不是你現在做的甩手掌櫃這麼簡單。
雲英會的現狀,我們都明白,嚴格說起來,起步都算不上,還處在站穩腳跟的地步而已。在這個時候,我是無法離開的,因為我要幫老大在天海站穩腳跟。以後,我還是會離開的,不止是我,跟我一起的那些兄弟,也會一起離開。」
「離開?為什麼?」肖逸雲詫異的問道。
「總是有些原因不方便說出口的。」虎哥笑了笑說道,卻是輕鬆的岔開了肖逸雲的問題,顯然他是不想把答案告訴肖逸雲的,只是想讓肖逸雲知道,他早晚是要離開雲英會的。
說完這些話,虎哥轉而看向了陸向升和林磊,說道:「以後我離開了雲英會,你們兩個要好好幹。」
陸向升了,什麼都沒說,林磊則是深深看了虎哥一眼,說道:「虎哥,我一定會努力的。」
對於林磊來說,虎哥相當於是他的師父一樣,很多東西,都是虎哥親自教給他的。兩人之間的情分,顯然是很不尋常的。
肖逸雲苦笑不已,說道:「這是怎麼了?好好的,說走就要走?虎哥,你不是暫時還不會離開雲英會嗎?」
「暫時還不會吧。」虎哥想了想,說道:「不過,具體時間也不好說!本來就是計劃內的事情,現在老大你的想法已經徹底改變了,我相信你以後會成為一個好老大,雲英會也必然能成為天海第一大幫派。」
肖逸雲不再多說什麼了,拿起酒瓶給四個人的酒杯裡都添上了酒。原本只是聽了冰心一番話,出動頗深,想要跟虎哥好好談一談的,卻沒料到聽到虎哥說出他是要離開雲英會的消息,這實在是太出乎人的預料了。
「一些事情,老大現在可以著手安排了。」虎哥喝乾了酒杯裡的酒之後,對肖逸雲說了這麼一句。
肖逸雲明白,虎哥說的是雲英會小弟的提拔,如果虎哥他們全都離開雲英會的話,將會空出大量的位置,這些位置必須有人頂替上去。其實,加入雲英會的新人,肖逸雲提拔了不少,但是,唯獨陸向升的地位最高而已。
再就是有虎哥他們在,肖逸雲的第一選擇當然還是虎哥他們了,畢竟,他們是跟著林洛英混起來的,信任他們總比信任新加入雲英會的小弟要強得多。更何況,有位置自然要先考慮他們,因為他們不僅僅是跟著林洛英混起來的,更是雲英會的元老級人物啊。
「陸向升,你給老大推薦幾個你手底下能力較強的小弟。」虎哥站起身來,對陸向升說完這句話,轉而看向了林磊,說道:「跟我出來,我有幾句話單獨跟你說。」
林磊站起身來,跟虎哥出了包間,一直出了帝豪,站在帝豪外面,虎哥拽出一根香煙燃,又順手拋給林磊一根。
林磊並不抽煙,但是,虎哥問也沒問,直接拋了一根煙過來,林磊也只能是伸手接住。
「上。」虎哥用帶著命令一般的口氣說道:「混道上的,哪能不抽煙?」
林磊咧嘴笑了笑,燃了這支香煙,抽了一口,卻是被嗆得咳嗽了起來。
虎哥哈哈大笑,好一會才止住笑聲,說道:「你跟老大是同一宿舍幾年的同學,按照你們自己所說的,你們是兄弟。」
「是。」林磊很認真的了頭說道。
「雲英會別的場子我不太關注,我只管做自己的事情。」虎哥了頭,說道:「你以後就呆在老大身邊,充當老大手裡最鋒利的那把刀!」
「嗯。」林磊又一次了頭。
虎哥回頭看了帝豪一眼,說道:「不管雲英會做什麼樣的調整,有什麼人上位,你都要跟老大說清楚,帝豪這個場子屬於你打理,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聽到虎哥這話,林磊有些疑惑的問道:「為什麼?」
「帝豪裡面看場的小弟,都是我親自帶出來的,忠誠度絕對是不用擔心的,而且,他們的身手在雲英會裡來說,應該是最好的了。」虎哥淡淡的說道:「這裡將會是你的後盾力量所在,我可不希望再看到郭金文這樣的事情發生。」
「明白了。」林磊說道:「虎哥,為什麼你不親自對老大說?」
「很多時候,話是不能說明白的。」虎哥笑了笑,說道:「你以後獨自面對老大的時候,再跟他說這個場子的事情,當著任何人的面,你都不能說這些話。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別人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