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僅僅是肖逸雲和田小虎注意到了這個細節。來給石鑫明上香的其他幫派的大哥。也都注意到了這個細節。
不過。新明幫有了新老大。似乎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了。即使他現在還沒有公開站出來。一些打新明幫主意的幫派也不得不按下了心裡的小想法。
一輛警察與肖逸雲和田小虎的車擦肩而過。肖逸雲眼尖的看到了駕車的是李蒼山。而且。整輛警車上就只有李蒼山一個人。
「市局的李蒼山。他來幹嘛。」肖逸雲狐疑的說道。
田小虎也是不明所以。按照常理來說。石鑫明一個幫派老大死了。李蒼山這種身份是不應該過來祭拜的。
李蒼山的心情此時很複雜。雖然他明知道石鑫明是一個幫派老大。身上會背著很多案子。可他心裡卻也很清楚。石鑫明的死。沒那麼簡單。石鑫明的事情。鬧的動靜如此之大。偏偏在石鑫明剛剛死了的第二天。陶正坤父女離開了天海。
作為一個警察。李蒼山不懷疑石鑫明的死跟陶正坤父女有關都不可能。不過。李蒼山什麼也做不了。因為他沒有任何證據表明石鑫明的死跟陶正坤父女有關。就像是當年陶璽的死一樣。石鑫明是死於毒品過量。
警方也只能是給石鑫明的家屬這樣的屍檢結果。
而且。李蒼山也接到了省廳領導的電話。這件事到此為止。石鑫明就是死於毒品過量。在電話裡。薛銘告訴了李蒼山另外一個消息。那就是陶家的關係也很硬。唯獨陶正坤不是天海人。
如果陶正坤是天海人的話。他兒子當年的案子不會那麼結案。
聽到領導這話。石鑫明立刻明白了過來。陶家的背影似乎很深。
李蒼山今天過來給石鑫明上柱香。也無非是心裡有一道邁步過去的坎而已。守在墓園門口的小弟看到有警車過來。可有些措手不及了。其中一個小弟頗為機靈。一個電話打了出去。很快。這個小弟掛了電話。並且走到了下車的李蒼山面前。低聲對李蒼山說了點什麼。
李蒼山默默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墓園。朝著追悼會的會場而去。其實。就是石鑫明的小弟不叮囑。李蒼山也不會多說什麼的。
石鑫明的老婆和兒子都沒料到李蒼山會過來祭拜石鑫明。上過香之後。李蒼山看著石鑫明的兒子。語重心長的說道：「好好上學。」
留下這個四個字。李蒼山離開了墓園。
石鑫明當時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石鑫明的老婆和兒子都看到了網上的新聞。不過。最終石鑫明是以無罪的形式從市局出來的。這倒是讓他們鬆了口氣。尤其是石鑫明的兒子。在學校裡受人非議。很多同學背後指指點點。說他是殺人犯的兒子。
現在石鑫明死於毒品過量。石鑫明的老婆和兒子又不是傻瓜。自然聯想到了點什麼。
孩子畢竟還是孩子。想不到那麼多。可石鑫明的老婆就不一樣了。聽到李蒼山這話。石鑫明的老婆低聲對兒子說道：「不要胡思亂想。你記住這四個字。」
石鑫明的老婆其實已經猜到了一點什麼。可她卻不願在這個時候多說。孩子剛剛失去父親。她不願再讓孩子過多的知道一些事情。再說。人已經死了。還是讓他給孩子留下一個好父親的形象好一些。
喪禮過後。石鑫明的老婆很意外。那些原本來找她。想要收購石鑫明那個小公司的老闆。都不再露面的。她按照他們所留下的電話。一一打回去。得到的都是含含糊糊的回答。有的更是直接委婉了表達了不準備再收購石鑫明公司的。因為核計過後。他們發現這家公司並不那麼值錢。
這讓石鑫明的老婆有些慌神了。原本還想待價而沽的。誰可會想到。僅僅是一天的時間。這事就調了一個個。買主竟然都不再打算收購這家公司了。
石鑫明的老婆不由得就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這樣的話。早點出手這家公司就好了。現在倒好。沒人要了。這是要爛在手裡的節奏了。
兒子去上學了。石鑫明的老婆愁眉苦臉的坐在家裡。深深歎了口氣。雖說石鑫明給他們娘倆留下的存款足夠生活無憂的。可原本能賣錢的公司。現在反而要爛在手裡。想想怎麼也不是個滋味。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了起來。石鑫明的老婆走過去打開內門。看著門外站著的年輕人。問道：「你是。」
「大嫂。我是來跟你談談收購石哥公司的事情的。」年輕人笑了笑。一臉陽光的笑容。說道：「我知道現在公司還沒被收購。而且。那些買家也不願再收購了。」
石鑫明的老婆聽到年輕人這話。打開了房門。讓年輕人進來了。
年輕人進來以後。自我介紹道：「大嫂。我叫王軍。你叫我小軍就行。石哥以前都這麼叫我。」
「請坐。」石鑫明的老婆點了點頭。示意王軍坐下。給他泡了杯茶放在面前。石鑫明的老婆坐在了另外一張沙發上。這才開口問道：「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
王軍點了點頭。說道：「大嫂。我也不瞞你。想來你也應該猜到一些什麼了。我是石哥的手下。石哥其實是混幫派的。他的幫派叫新明幫。那些來找你收購公司的都是各個堂口的大哥。石哥死了。他們想爭老大的位子。石哥的那個公司。是個空殼公司。就是開給你們娘倆看的。現在石哥死了。那個公司也就成了新老大的一種身份象徵了。」
「那他們後來怎麼不收購了。」石鑫明的老婆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麼。可此時聽到這話還是被震住了。好一會才反應了過來。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們都被我給壓下去了。」王軍沉聲說道：「在新明幫裡。我的堂口地盤最小。他們根本不拿我當事。但是。他們絕對不會想到。石哥賺錢的生意。是讓我來出面操作的。所以。其實我手底下的人最多。只不過不在明面上。
石哥才剛死。他們就這樣。我當然不會對他們客氣了。所以。我就把他們都給壓了下去。他們也不敢再來收購這家公司了。」
聽到王軍這話。石鑫明的老婆慘然一笑。說道：「這麼說來。你現在是老大了。」
「可以這麼說。」王軍臉上沒有任何愧疚的神色。侃侃說道：「大嫂。你不用有太多顧慮。我說來這裡談收購公司的事情。不過是那麼一說。為的是讓你開門而已。新明幫現在在我手上是不假。但是。只要大嫂想讓石頭接手。我立刻把位子讓出來。」
石頭是石鑫明的兒子的小名。這對王軍來說。根本不是什麼秘密。
「我是不會讓石頭混黑社會的。」石鑫明的老婆立刻說道。讓自己的兒子步老子的後塵。不行。絕對不行。
頓了一頓。石鑫明的老婆又說道：「我就問你一句話。你石哥到底是怎麼死的。」
「是被陶正坤父女謀害的。」王軍歎了口氣。說道：「當晚全幫人馬出動。沒能找到陶正坤父女。他們第二天就走了。我們在燕京人生地不熟。石哥的仇不好報了。」
「那我再問你一句。你石哥當年是不是真的殺了人家兒子。」石鑫明的老婆目光炯炯的盯著王軍問道。
「是。」王軍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說道。
石鑫明的老婆無力的跌坐在了沙發裡。照這種情況來看。人家來尋仇根本就沒有任何錯。石鑫明當年殺了人家兒子。人家來尋仇報仇還不是很正常的。
殺子之仇。根本就是無可化解的。
石鑫明的老婆慘然的笑了笑。說道：「公司給你吧。」
「大嫂……」王軍說道。
石鑫明的老婆淡淡的笑了笑。環視了一圈房子。說道：「另外。你再幫我一個忙。聯繫人把這棟房子賣了。我要帶著石頭離開天海。」
「大嫂。你們在天海好好的。幹嘛要搬走。」王軍皺眉說道。
「我不想再跟黑社會有什麼聯繫。我不要自己的兒子步他老子的後塵。」石鑫明的老婆毅然說道：「他殺了人家兒子。人家殺了他。這算是兩清了。我不要自己的兒子再活在仇恨當中。」
石鑫明的老婆打定了主意。搬走之後。得給兒子找個心理醫生看看。不能讓他胡思亂想。活在仇恨當中。
「這……」王軍有些猶豫不決了。
「如果你還認你那個死去的大哥。你就按我說的做。」石鑫明的老婆看著王軍。說道：「如果你不願意。我就找其他人。」
「好吧。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王軍說著話。站起身來。說道：「大嫂。你放心好了。公司也好。這棟房子也罷。絕對不會讓你吃虧的。」
「價格方面沒什麼。主要是要快。」石鑫明的老婆去意已決。說道：「我想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天海。」
王軍點了點頭。離開了石鑫明的家。這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事。